“你来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冷酷极了,可陆清彦却看向她身后显得空旷无比的后院。
那地方曾经种了几簇玫瑰,寒来暑往,都是他亲手照顾。
“景然不喜欢,就清理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人声音发冷,眼里的不耐烦让陆清彦难堪地低下了头。
“季总,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什么情分。”季司禾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的新情人不能满足你吗。”
她语气里的调侃让陆清彦无地自容,他只能继续自取其辱。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只是一个误会。”
“所以呢。”季司禾的脸色毫无变化。
她只是冷着一张脸,垂着眸看着狼狈的陆清彦。
“难道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清彦,别太贪得无厌了。”
季司禾厌恶的眼神和话语都像一把把利剑,剐在陆清彦心上。
想到现在仍在病床上的妹妹,陆清彦还是不敢放季司禾离开。
“季总,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那只手再次攥紧了季司禾的衣摆,这次他当着季司禾的面,再次下跪。
膝盖磕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求你。”
他难堪的低下头,只有颤抖的手显示出他动摇的心。
季司禾一把拍开他的手,沉默了半响还是打了电话。
随着陆清彦眼底的光亮起的,是对面的回复。
“季总,陆先生妹妹的医药费从未断过。”
那一瞬间,气氛几乎凝滞。
打破寂静的,是季司禾的嗤笑声。
“陆清彦,我给过你机会。”
陆清彦被消息惊得缓不过来,看着季司禾离去的背影,一时急上心头。
“不…季司禾,不是这样的。”
他迫不及待地想解释,所有闷在心头的情绪在一瞬间不顾他的克制喷涌而出,他想和她说,我没有骗你。
可是在迈出一步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季司禾,就晕了过去。
……
再度醒来,已经在医院。
陆清彦隐隐听到有人在交谈。
“。……陆先生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晕厥,需要好好休养。”
“另外,他妹妹的病情出现了新的变化,需要一种从国外进口的靶向药,这种药非常昂贵且难以获得,我已经把资料发给您了。”
是季司禾的助理和医生的声音。
他闭着眼,心沉入谷底。这笔费用,无异于天文数字。
脚步声渐近,季司禾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辨。
她转身看见陆清彦苍白的脸和微红的眼睛,心底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她压下情绪,淡淡开口:“你是故意的?”
“用**妹的病来压我?”
陆清彦被质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件事对她而言不像善举,反而是一个比较麻烦的累赘。季司禾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锐利。
“我们当初的协议,你还记得吗?”她冷不丁地问。
陆清彦的心猛地一缩。
三年前,季司禾资助他妹妹,条件是他必须完成一套名为《四季回响》的组画。
这套画的灵感和构图,都源自顾景然早年未完成的手稿,而季司禾要求陆清彦用他那与顾景然惊人相似的画风,将其完美地呈现出来。
这套画,是季司禾送给顾景然的礼物,也是她控制他的枷锁。
“那套画,还差最后一幅《冬寂》。”季司禾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回来之前,你答应过会完成它。”
陆清彦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他以为自己能忍受这种替代品般的创作,可随着对季司禾的感情加深,每一次落笔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灵魂。他画不下去,尤其是在顾景然回米之后。
“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继续完成。”季司禾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她眼底的厌恶和疲累,把陆清彦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度搅得稀烂。原来在她眼里,他的艺术、他的挣扎,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接着看见季司禾招来助理拿出了新的合同和笔。
她夹起那份合同,扔在陆清彦身上:“签了它。**妹需要的药,还有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我全包了。画完,我们就两清。”
合同上清晰地写明,他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冬寂》,且画作的所有权、署名权都将归季司禾所有。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用他最后的艺术尊严,换妹妹的命。
陆清彦什么也没说,顶着季司禾戏弄的眼神颤着手拿起了笔。
他声音沙哑:“谢谢你,季总。”
转身的季司禾听见陆清彦的话顿了一下,但还是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陆清彦低着头紧紧攥着那份合同,捏得皱皱巴巴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
最后只能无力靠在床头,心里一遍遍地煎熬着,一句一句对自己说着‘对不起’。
一张纸巾从陆清彦身后递来,陆清彦被吓得一颤。
他犹豫地转过身,撞见宁晚有些沉默的脸。
“宁晚,我真的累了,没空和你闹。”
陆清彦的声音里充满了疲累,他实在没有任何的力气再陪这个大**胡闹。
可宁晚却抬起他的下巴,一点点擦去了他的眼泪。
女人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那画别画了,**妹,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