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榻上:首富娇妻又在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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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从身下的硬板蔓延上来,穿透薄薄的中衣,冻得她一哆嗦,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暗沉的帐顶,绣着几不可见的缠枝莲纹样,浆洗得发硬,边缘还磨破了个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中药渣子的苦涩气?

林晚星懵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纽约参加一场跨国并购案的庆功宴,香槟喝多了点,靠在宴会厅的沙发上眯了会儿,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地方?

这古色古香的房间,身上粗糙的布料,还有这冷得像冰窖的温度……拍古装剧呢?可这触感也太真实了,冻得她骨头缝都在疼。

“姑娘,您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晚星转头,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灰布襦裙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脸上带着惊喜和担忧。

“水……”林晚星嗓子干得冒烟,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软糯纤细,完全不是她平时那口流利的中英文混合腔。

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喂她喝下。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林晚星稍微缓过劲,打量着这姑娘:“这是哪儿?我是谁?”

小姑娘愣住了,眼眶一下子红了:“姑娘,您怎么了?您不认得春桃了吗?这里是咱们侯府的偏院啊!您是……您是苏家的大**,刚嫁给侯爷三天的少夫人啊!”

苏家大**?侯府少夫人?

林晚星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争先恐后地往她脑子里钻——

原主也叫苏晚星,是大胤朝首富苏家的嫡长女。三天前,她嫁入了永宁侯府,成为了永宁侯陆景渊的正妻。

听起来是个金玉良缘,首富配权臣,门当户对,羡煞旁人。

可只有原主自己知道,这场婚事是多么荒唐。

永宁侯陆景渊,年仅二十五岁便权倾朝野,官拜吏部尚书,深受皇帝信任,是京城里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但他性子冷戾,手段狠辣,三年前原配夫人病逝后,便一直未曾续弦。

这次突然迎娶苏家嫡女,谁都知道是冲着苏家的钱来的。

当今圣上国库空虚,北境又战事吃紧,急需用钱。而陆景渊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要为君分忧。苏家富可敌国,是块肥肉,用一场婚事将苏家绑上他的战车,既能解决军费,又能堵住悠悠众口,简直是一举两得。

原主是个被娇养长大的闺阁女子,性子懦弱,自幼体弱。她对这位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永宁侯怕得要死,成婚三天,那位侯爷别说圆房了,连她的院子都没踏进来过。

昨天夜里,原主又怕又冷,加上本就风寒未愈,竟是直接咳血,一命呜呼……然后,就换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晚星。

林晚星,华尔街最年轻的华人女投行家,以眼光毒辣、手腕强硬著称,刚刚完成了一笔百亿美金的并购案。她生平最不信的就是命运,最讨厌的就是被动——结果一睁眼,直接穿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甚至可能随时被牺牲掉的权臣夫人?

“姑娘,您别吓春桃啊……”春桃见她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急得快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抱怨无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保住小命。

她消化着原主的记忆,眉头越皱越紧。

这位永宁侯陆景渊,不仅是个权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苏家为了这场婚事,陪嫁了整整三船的金银珠宝、良田铺面,可原主嫁过来三天,住的是侯府最偏僻漏风的偏院,吃的是残羹冷炙,连炭火都被克扣,下人更是看人下菜碟,根本不把这位新夫人放在眼里。

说白了,原主就是个顶着“少夫人”名头的望门寡,还是个被夫家嫌弃、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不用请大夫。”林晚星定了定神,声音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眼神已经变得清明锐利,“春桃,去给我找件厚点的衣服来,再看看碳房还有没有炭火,先给我烧上一盆。”

春桃愣了一下,嗫嚅道:“姑娘,碳房的刘妈妈说……说咱们院子这个月的炭火份额已经用完了,要下个月才能领……”

“用完了?”林晚星挑眉,原主的记忆里,这偏院虽然偏僻,但炭火份额是按规矩来的,绝不可能这么快用完,“是被人领走了,还是被克扣了?”

春桃低下头,小声说:“前儿个……前儿个二**派人来,说她院子里炭火不够,就把咱们剩下的都搬走了……”

二**?陆景渊的庶妹,陆梦瑶?

林晚星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这位二**是个被宠坏的性子,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商贾出身的原主,成婚那天就没给过好脸色。

刚穿越过来就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林晚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世她在华尔街摸爬滚打,什么样的豺狼虎豹没见过?一个古代的庶女,也敢在她面前作妖?

“春桃,去告诉那个刘妈妈,”林晚星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炭火送过来,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去正院问问侯爷,侯府的规矩是不是让她一个奴才给改了。”

春桃被她这气势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姑娘,可……可侯爷他……”

他根本不在乎少夫人的死活啊!

林晚星淡淡道:“他在乎不在乎,是他的事。我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按规矩该得的份例,少一分一毫都不行。去不去?”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丝压迫感。春桃看着自家姑娘突然变得亮得惊人的眼睛,不知怎的,竟觉得不敢违抗,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跑出去后,林晚星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这间简陋的屋子。

家具都是旧的,墙皮甚至有些剥落,角落里还堆着几个没开封的陪嫁箱子——原主胆小,嫁过来后连自己的陪嫁都不敢清点。

林晚星掀开被子,冻得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到箱子边,用原主发间的银簪撬开了锁。

箱子打开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流光溢彩,晃得人眼睛都花了。金条、银锭堆得整整齐齐,各种宝石、玉器、珍珠玛瑙琳琅满目,随便拿一件出来,都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了。

不愧是首富家的嫡女,这陪嫁,简直是移动的金库。

林晚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钱,就有底气。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现在虽然处境尴尬,但手握这么多财富,还怕活不下去?

至于那位权臣丈夫……

林晚星想起记忆里陆景渊的样子。

一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总是紧抿着,眼神冷得像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据说他武艺高强,杀伐果断,朝堂上的对手没少栽在他手里。

是个危险人物。

林晚星暂时没打算和他硬碰硬。

她现在的目标很简单:保暖,搞钱,站稳脚跟。至于这位名义上的丈夫……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春桃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在和谁争执。

林晚星眼神一沉,走了出去。

院子里,春桃被一个穿着青色袄子、体态微胖的婆子推搡着,摔倒在地上,额头磕到了石阶,渗出血来。

那婆子叉着腰,满脸横肉,正是碳房的刘妈妈。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手里空空如也,显然没带炭火来。

“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刘妈妈尖着嗓子骂道,“还敢让我送炭火?我告诉你,这侯府里,还轮不到你一个没被侯爷正眼瞧过的女人发号施令!二**用你点炭火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的东西!”

春桃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却还不忘辩解:“我家姑娘是……是少夫人,你不能这么对她……”

“少夫人?”刘妈妈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去踹春桃,“我看是望门寡还差不多!”

“住手!”

林晚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让刘妈妈的动作顿住了。

刘妈妈转头,看到站在廊下的林晚星,先是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夫人,穿着单薄的中衣,身形纤弱,脸色苍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子,看得她心里莫名一慌。

这眼神……和昨天那个唯唯诺诺、见了人就躲的苏家大**,完全不一样。

但刘妈妈仗着自己是侯府老人,又是二**跟前得脸的,很快就镇定下来,哼了一声:“少夫人醒了?正好,老婆子也把话说清楚,炭火没有,要取暖,自己想办法去!”

林晚星没理她,快步走下廊阶,扶起地上的春桃,看到她额头的伤口,眼神更冷了。

“春桃,疼吗?”她柔声问。

春桃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晚星拿出帕子,轻轻按住她的伤口,抬头看向刘妈妈,语气平静无波:“你叫刘妈妈?”

刘妈妈梗着脖子:“是又怎样?”

“很好。”林晚星点点头,目光扫过她,“你刚才说,我是望门寡?”

刘妈妈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难道不是吗?侯爷三天没进你这院子的门,谁不知道……”

“看来,你对侯爷的私事很感兴趣。”林晚星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也对,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拿着主子的月钱,却干着挑拨离间、以下犯上的勾当。”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偏院:“侯府的规矩,我虽然刚嫁过来,但也略知一二。顶撞主母,克扣份例,纵容他人抢夺主母财物,按规矩,该如何处置?”

刘妈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下人也愣住了。这位新夫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不知道?”林晚星冷笑,“那我就替你好好想想。轻则杖责二十,赶出侯府;重则……”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如刀,落在刘妈妈身上。

刘妈妈被她看得腿一软,色厉内荏道:“你……你少吓唬人!我是二**……”

“二**?”林晚星挑眉,“二**难道教你以下犯上?还是说,在侯府,庶妹可以越过嫡嫂,随意侵占嫡嫂的东西?”

这话就严重了。

古代嫡庶尊卑分明,庶妹侵占嫡嫂的份例,传出去,不仅陆梦瑶名声扫地,连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

刘妈妈脸色一白,她只是想拍二**的马屁,顺便欺负一下这个不受宠的新夫人,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伶牙俐齿,一下子就把事情提到了嫡庶尊卑的高度。

“我……我没有……”

“没有?”林晚星步步紧逼,“春桃,告诉刘妈妈,是谁昨天派人搬走了我们院子的炭火?”

春桃虽然害怕,但看到自家姑娘坚定的眼神,鼓起勇气道:“是……是二**身边的翠儿姐姐!”

“听到了?”林晚星看着刘妈妈,“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把炭火送过来,再把昨天搬走的加倍还回来,然后,为你刚才对我和春桃的无礼,磕头道歉。”

“第二,”她话锋一转,“我现在就去找侯爷,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顺便问问侯爷,是不是侯府的规矩改了,庶出的可以压过嫡出的,奴才可以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刘妈妈彻底慌了。

她不怕苏晚星,但她怕陆景渊。

那位侯爷是什么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最看重规矩和脸面。要是真让他知道自己仗着二**的势欺负少夫人,还敢说少夫人是望门寡……她这条老命,怕是都保不住!

权衡利弊之下,刘妈妈哪里还敢硬气,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是老婆子有眼无珠,是老婆子错了!”她连连磕头,“老婆子这就去把炭火送来,加倍送来!求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别告诉侯爷……”

林晚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面无表情:“还不快去?”

“是是是!老婆子这就去!”刘妈妈连滚带爬地起来,带着两个小丫鬟一溜烟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下人也吓得赶紧散开,生怕被迁怒。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林晚星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春桃站起来:“走,回屋去,外面冷。”

春桃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和疑惑。

姑娘……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2权臣的第一次“关注”

炭火很快就送来了,不仅补足了这个月的份例,还多送了两大筐,堆在墙角像座小山。刘妈妈亲自押着送来的,恭恭敬敬地给林晚星磕了三个响头,态度卑微得像条狗。

林晚星没再为难她,这种小人物,敲打敲打就行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徒增麻烦。

屋子里终于暖和起来,春桃一边给林晚星换药膳,一边好奇地问:“姑娘,您刚才好厉害啊!刘妈妈在侯府横行惯了,连大管家都要让她三分,您居然把她吓住了!”

林晚星喝着热粥,胃里暖了,身上也舒服多了。她笑了笑:“对付这种人,就得比她更硬气。你越怕她,她越欺负你。”

原主就是太懦弱,才会被人踩在头上。但她林晚星不是原主,谁想拿捏她,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可是……”春桃还是担心,“二**那边,会不会……”

“她要是识趣,就不会再来找事。”林晚星放下粥碗,擦了擦嘴,“要是不识趣,我不介意让她也知道,我苏晚星不是好惹的。”

她现在有苏家做后盾,有这么多陪嫁傍身,根本没必要怕一个庶女。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位永宁侯陆景渊别来找她麻烦。

林晚星很清楚,她现在能在侯府立足,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强硬,更是“少夫人”这个身份。而这个身份的给予者,是陆景渊。

他要是想废了她,易如反掌。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陆景渊产生任何交集。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星过得还算安稳。

有了炭火,屋子里暖和了不少。她让人把原主的陪嫁都清点了一遍,分门别类地收好。光是金银就堆了半间屋子,还有各种商铺的地契、田契,遍布京城乃至全国各地,果然不愧是首富家的手笔。

林晚星看着那些地契,心思活络起来。

她前世是做投行的,对数字和商机极其敏感。这些产业在原主眼里只是嫁妆,但在她眼里,却是一个个可以增值的投资项目。

大胤朝的商业环境虽然不如现代发达,但处处都是机遇。丝绸、茶叶、瓷器、盐铁……随便一个领域做好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些资源,在这个时代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手里有钱,有自己的事业,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依附于男人,任人摆布。

“春桃,去把京城里所有苏家产业的账册都给我取来。”林晚星当即决定。

春桃愣了一下:“姑娘,那些账册都在府里的库房锁着呢,要取出来,得……得经过侯爷同意吧?”

按照规矩,媳妇的嫁妆虽然属于个人,但在夫家,重大的财产处置还是要告知丈夫的。

林晚星皱了皱眉。

又是陆景渊。

看来,想完全避开他,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了。”林晚星沉声道,“先不去取,你先去打听一下,咱们苏家在京城有哪些铺子,主营什么,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走后,林晚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既能和陆景渊建立联系,又不至于引起他反感的契机。

直接去找他要账册?太突兀了,以他的性子,多半会觉得她不安分,说不定还会敲打她。

那该怎么办?

林晚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侯府的正院书房里。

陆景渊刚处理完公务,一身玄色常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侯爷,偏院那边,这几日倒是安静。”贴身小厮青竹上前,低声禀报。

陆景渊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他对那位新夫人,确实没什么兴趣。娶她,不过是为了苏家的钱,为了堵住朝臣的嘴,让皇帝安心。至于她本人……是美是丑,是聪慧还是愚笨,都与他无关。

新婚之夜他没去,之后也没踏足偏院一步,就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别惹事,也别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

“听说前几日,刘妈妈去她院里闹了一场?”陆景渊淡淡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青竹点头:“是,不过被少夫人……给怼回去了。刘妈妈还磕了头,加倍送了炭火。”

陆景渊有些意外。

他记得苏家那位大**,是个出了名的软性子,胆子比兔子还小,怎么敢和刘妈妈硬碰硬?

“她怎么说的?”

青竹把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包括林晚星说的那些关于嫡庶尊卑、侯府规矩的话。

陆景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

“有点意思。”他低声道。

原以为是只任人拿捏的兔子,没想到,还有点爪子?

“她这几日在院里做什么?”

“除了让丫鬟打听苏家铺子的事,没做别的,连院门都没怎么出。”

打听苏家铺子?

陆景渊眸光微闪。

苏家富可敌国,这位大**嫁过来,带着巨额嫁妆,按理说,应该安分守己地当她的少夫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家生意?

是想趁机转移财产?还是……另有图谋?

“继续盯着。”陆景渊冷冷道,“看看她想做什么。”

“是。”

青竹退下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景渊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却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新婚那天,他远远瞥到的那一眼。

红盖头下,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微微颤抖着,像风中的柳叶,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

可青竹的描述,却让他勾勒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冷静,锐利,懂得利用规矩保护自己,甚至……有点手段。

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陆景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管哪个,都改变不了她是他棋子的事实。

若是安分守己,他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安安稳稳地做她的永宁侯夫人。

若是想耍什么花样……他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偏院。

林晚星还在思考怎么和陆景渊“友好”沟通,春桃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脸色有些发白。

“姑娘,不好了!”

林晚星心里一紧:“怎么了?”

“奴婢刚才去打听铺子的事,听到下人说……说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是……说是皇上要给北境的军队拨军饷,让侯爷……让侯爷尽快凑齐三百万两白银!”

三百万两白银?

林晚星瞳孔一缩。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大胤朝的国库确实空虚,北境战事吃紧,但三百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侯府虽然位高权重,但并不以富庶著称,陆景渊自己更是清廉得很(至少表面上是),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除非……

林晚星猛地反应过来。

他要动苏家的钱了!

这场婚事的本质,就是一场交易。皇帝缺钱,陆景渊娶了苏家女,自然要从苏家拿钱。

原主的记忆里,苏家确实准备了一笔钱,作为“资助”朝廷的军饷,但数额远没有三百万两这么多,顶多一百万两。

三百万两,几乎是苏家一半的流动资金了!

这哪里是资助,分明是巧取豪夺!

“侯爷怎么说?”林晚星急问。

春桃摇摇头:“不知道,李公公还在客厅等着呢。不过……不过下人们都在说,侯爷肯定会答应的,毕竟是圣旨……”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陆景渊是皇帝的忠实拥护者,为了皇权稳固,牺牲掉一个苏家,牺牲掉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对他来说,恐怕根本不算什么。

可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家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后盾,苏家的产业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就这么被掏空!

不行,她必须阻止!

哪怕要直面那位冷漠的权臣丈夫,她也必须去!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春桃,帮我更衣。”她沉声道,“我要去见侯爷。”

林晚星赶到正院客厅外时,正听到里面传来陆景渊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请李公公回禀陛下,三百万两军饷,臣,三天内必定送到国库。”

李公公谄媚的声音响起:“侯爷英明!陛下就知道,侯爷最是为国分忧!那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静候侯爷佳音!”

“青竹,送李公公。”

“是。”

林晚星心头一紧,刚想进去,就看到李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从里面出来,脸上堆着得意的笑。

看到站在廊下的林晚星,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她是新嫁过来的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少夫人。”

林晚星没心思和他虚与委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李公公也不在意,他一个宫里的老人,什么样的后宅妇人没见过?这位苏家大**,在他眼里,不过是侯爷用来筹钱的工具罢了,不值一提。

等人都走了,林晚星才定了定神,对守在门口的小厮说:“烦请通报侯爷,我有要事求见。”

小厮有些为难,侯爷刚送走公公,显然还有要事处理,而且,侯爷从未见过少夫人……

“去吧,就说……关于三百万两军饷的事。”林晚星补充道。

她知道,只有这件事,才能让陆景渊见她。

果然,小厮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少夫人,侯爷请您进去。”

林晚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那是她从陪嫁里挑的一件湖蓝色绣玉兰花的褙子,料子上等,款式素雅,既不失身份,又不会显得太过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