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繁花下的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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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夜城的刀光民国二十五年,上海法租界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湿意,

把“不夜城”歌舞厅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绯色。林晚棠捏着猩红缎面旗袍的下摆,

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旗袍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是父亲生前送她的成年礼,

此刻针扣后面藏着的细针淬了足以见血封喉的麻药,而她大腿外侧的**夹层里,

还裹着一把三寸长的银柄匕首。“四**,该您上场了。”老鸨王妈凑过来,

脂粉味混着雨气扑在脸上,声音压得极低,“沈堂主的包厢还亮着灯,

您记着……别露了马脚。”林晚棠点头,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三寸高跟鞋踏上旋转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门虚掩着,门缝里泄出的雪茄味混着檀香,是沈砚冰的味道——三个月前,

父亲的灵堂里,她隔着人群见过这个男人一次,他穿着玄色长衫,袖口绣着暗纹,

站在灵堂角落,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黄浦江。“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她握着麦克风,声音刻意放得柔婉,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针,

直直扎向包厢里的男人。沈砚冰陷在丝绒沙发里,指尖摩挲着枚通透的翡翠扳指,

指节泛着冷白。他身边坐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手都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唯独他漫不经心,

眼帘半垂,像是没把台上的歌声放在眼里。一曲终了,掌声稀稀拉拉。林晚棠刚走下舞台,

就被两个保镖拦住:“沈堂主请您过去。”她心里一紧,

面上却扯出个柔媚的笑:“两位大哥稍等,我补个妆就来。”后台的镜子前,

她对着镜面理了理旗袍下摆,指尖飞快地摸过**夹层里的匕首——刀刃冰凉,贴着皮肤,

像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冷得让人心慌。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保镖走向包厢,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沈砚冰抬了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审视:“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回堂主,小名叫阿棠。”她垂着眼,

刻意放软了声音,手指却悄悄抵在珍珠胸针的扣上。“阿棠?”沈砚冰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没半分暖意,“林会长的千金,什么时候改行当歌女了?”林晚棠的心脏猛地一缩,

面上却丝毫不慌,反而抬起头,眼底淬着恨意:“沈堂主认错人了吧?我爹娘早死了,

哪来的会长父亲。”她说着,手猛地一抬,

珍珠胸针里的细针直刺沈砚冰的咽喉——她算过距离,他坐着,她站在他面前,这一刺必中。

可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攥住。沈砚冰的手指力道极大,捏得她骨头生疼,他微微抬眼,

眼底没半点惊讶,只有嘲讽:“林晚棠,你这点伎俩,在我面前不够看。

”她另一只手飞快地摸向**里的匕首,刚拔出半截,就被沈砚冰一脚踩住脚踝。剧痛传来,

她踉跄着要倒,却被他拽着手腕拉进怀里——雪茄和檀香的味道裹住她,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冷得像冰:“想杀我?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你杀了我父亲,我跟你拼了!”她挣扎着,牙齿狠狠咬向他的肩膀。沈砚冰没躲,

任由她咬着,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林会长的死,

若真是我做的,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他的眼神太沉,像深不见底的海,

让林晚棠心头一颤。沈砚冰松开她,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是父亲和一个穿和服的男人握手,

背景是日本领事馆。“你父亲死前,和宫崎一郎见过三次面。”他指尖敲了敲照片,

“你以为他是被青帮杀的,可说不定,他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林晚棠盯着照片,

指尖发抖:“这不可能……我父亲绝不会和日本人勾结。”“是不是勾结,你自己查。

”沈砚冰靠回沙发里,重新拿起雪茄,“留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你要的真相,

我或许能帮你找,但前提是——别再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她攥紧了拳头,

指甲嵌进掌心。窗外的雨还在下,霓虹灯的光映在沈砚冰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他这个人,

让人看不透。林晚棠知道,这是一场赌局,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为了父亲的清白,

她只能走进这个男人设下的陷阱。第二章暗涌里的试探成为沈砚冰的贴身**后,

林晚棠住进了“不夜城”顶楼的套房。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

梳妆台上摆着进口的香水和胭脂,可她每晚都要把匕首藏在枕头下,才能勉强入睡。

沈砚冰很少来她的房间,只有需要陪客时,才会让保镖来叫她。大多时候,

她都在跟着他出入各种场合——**、酒会、商会晚宴,看着他和各色人等周旋,

时而温和浅笑,时而冷厉逼人。这天晚上,日本总领事宫崎一郎在汇丰银行顶楼设了晚宴,

沈砚冰带着林晚棠一同前往。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

穿西装的洋人、穿长袍的商人、穿和服的日本人混在一起,空气里都透着虚伪的客套。

“沈君,这位**真是风姿绰约。”宫崎一郎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神在林晚棠身上打转,

那目光像黏腻的虫子,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他伸出手,想碰她的肩膀,

却被沈砚冰不动声色地挡开。“宫崎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个普通**。”沈砚冰端起酒杯,

和他碰了一下,“若是宫崎先生喜欢,今晚过后,我让人把她送到领事馆去。

”林晚棠的心脏猛地一沉,抬头看向沈砚冰——他侧脸线条冷硬,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攥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戳破手套,

面上却扯出个柔媚的笑:“能伺候宫崎先生,是我的福气。

”宫崎一郎笑得眼睛都眯了:“沈君果然大方。”晚宴过半,林晚棠借口去洗手间,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一只手拽进了楼梯间。沈砚冰的气息笼罩着她,

他指尖擦过她唇角的胭脂,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倒是会装。”“沈堂主都要把我送人了,

我若不配合,岂不是扫了您的面子?”她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眼底满是嘲讽,“还是说,

您只是在试探我?”沈砚冰靠在墙上,点燃一支雪茄:“宫崎一郎手里有份名单,

记录着上海所有和日本勾结的商人。你父亲的名字,在名单上排第三。”他抬眼看向她,

“今晚你若能把名单偷出来,我就告诉你,你父亲死前最后见的人是谁。

”林晚棠心头一动——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她咬了咬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你没得选。”沈砚冰把一个微型相机塞进她手里,“宫崎一郎的书房在领事馆三楼,

密码是他的生日,18950312。”他顿了顿,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垂,“别耍花样,

我会在领事馆外等你。”深夜的日本领事馆一片寂静,林晚棠穿着服务生的制服,

悄悄溜进三楼书房。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走到书桌前,

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就在她拿起文件夹的瞬间,书房的灯突然亮了。

宫崎一郎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枪,眼神阴鸷:“林**,果然是你。

”林晚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强作镇定:“宫崎先生误会了,

我只是……只是来送文件的。”“送文件?”宫崎一郎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

“沈砚冰让你来偷名单的吧?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他抬手,枪对准了她的胸口,

“你父亲不肯和我们合作,还想把名单交给国民**,所以他必须死。现在,

你也要跟着他一起去了。”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枪响,宫崎一郎下意识地回头。

林晚棠趁机拿起桌上的镇纸,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宫崎一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她飞快地把名单塞进怀里,转身就跑。刚跑出领事馆,就看到沈砚冰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手里握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枪。他看到她,眉头微蹙:“怎么这么慢?”林晚棠把名单扔给他,

胸口剧烈起伏:“你早就知道宫崎一郎在等我?”“他若不设局,怎么会承认杀了你父亲?

”沈砚冰打开文件夹,快速翻了几页,然后递给她一张照片,“你看这个。”照片上,

父亲和一个穿青帮服饰的男人站在一起,背景是废弃的仓库。

沈砚冰的声音低沉:“这个男人,是青帮的二堂主,陆坤。你父亲死前,就是和他见的面。

”林晚棠盯着照片,指尖发抖——陆坤她见过,父亲的葬礼上,他还假惺惺地来吊唁过。

她抬头看向沈砚冰:“是陆坤杀了我父亲?”“不一定。”沈砚冰把名单和照片收好,

“陆坤和宫崎一郎走得很近,或许,他们是同伙。”他打开车门,“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轿车在雨夜里穿行,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孤儿院外。沈砚冰带着林晚棠走进去,

院子里的孩子们已经睡了,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一个老嬷嬷看到沈砚冰,

连忙迎上来:“沈先生,您来了。”“孩子们都还好吗?”沈砚冰的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老嬷嬷,“天冷了,给孩子们添点棉衣。”林晚棠站在一旁,

看着他的侧脸——月光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冷硬。她突然想起,

父亲生前也常资助孤儿院,每次提起孩子们,眼睛里都会带着笑意。

“这里是我资助的第二十三家孤儿院。”沈砚冰回头看向她,“你父亲也资助过这里,

三年前,他还来这里给孩子们讲过故事。”林晚棠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直以为沈砚冰是冷血无情的黑帮头目,可此刻,她却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