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杀妻证道,我反手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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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为了飞升,杀妻证道,一刀扎向我心尖。只因他听闻,我们一家受天道庇佑,

能死而复生。他刀子使得又快又好,我死得又凉又透。他在云端没有等到我睁眼,

只等到我落棺。倒是半夜,棺材里摸进来了个小狐仙,非说我是他的命定妻。1嗤。

原来刀尖刺进来,也不过短短一瞬。痛感倒是滔天骇浪。陈逍远紧握刀柄,半分不退。

面色铁青地看着我:“阿燕,我都听到了,你们家祖上女子都是寿终正寝,遇事可死而复生。

而我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你放心,待你复生归来,我一定千倍万倍偿还与你。”说完,

天边已然金光大作。他朝身侧的芙瑶点一点头,旋身飞去。原来三年相伴,所留不过一柄刀。

芙瑶冷笑:“早说了让你不要痴心妄想,阿远天潢贵胄,于修仙一途又有所得,

岂是你这样的村姑可肖想的。“看看,我不过随便放出个谣言,远哥说扔就能扔了你。

”“再是命格有重,生在这穷乡僻壤,也是好点的垫脚石罢了。”她大笑离去。

吩咐人将我扔去乱葬岗。2.芙瑶的恨由来已久。她恨我夺了她的远哥。

哪怕我不过是国师测术,拿来为体弱多病的皇子遮掩天机的幌子。乱葬岗的尸首重重叠叠,

阴风招摇。我的脸上被人重重抹了几下,又一股暖流涌入眉心“可算找到你了,我的小夫人。

”我睁了眼。好俊的小郎君,弯着修窄的腰,一双眼澄澄如烛火,

只是眼角眉梢带着风流的笑,似是故意勾人。“八百年了,小爷终于能践诺了。

”——八百多年前的青芷山,来了个被修士追杀的小狐仙,小狐仙刚化形不久,法力不济,

东躲西窜的,很是狼狈。他躲到了山间一处猎户家。刚喝下主人家端来的一碗糖水,

修士便追来,弹指一挥间,红光大作,除了九死一生避开的小狐仙,只剩遍地狼藉,

残肢断臂。满地都是乱爬的蚂蚁时,谁会在意走路时踩死了几只。

除了刚从集市回来的猎户家幺女。因果已结,小狐仙拱手说要报恩,给数不尽的天材地宝,

眼花缭乱的神器宝物。女子收敛了尸首,转身下了山。回望小狐仙的那一眼,仿若死物。

3.我带狸宇回了村。递给他一碗糖水。八百年了,小狐仙于人情一途实在是毫无寸进。

喝完加了药的糖水,沉沉倒在床榻之上。我命格有重,不是天生富贵或否极泰来。

而是主煞气滔天,以致为天道所不容,频频极力抹杀。哪怕杀不死,也要杀尽我身边的亲故,

让我孤身一人。不是这一世,而是我的每一世。凡体弱几近身死之人,

在我身侧总能因我的煞气屏蔽天机。如陈逍远。凡穷凶极恶之人,

其因果报应总是会被我的凶煞暂时遮掩。但若离了我,便会被强烈反扑,如那山上的猎户家。

每一世,我都在或众叛亲离,或生离死别中孤身走到终途。我无力反抗,

凡人之力不过如蚍蜉撼大树。短短几十年寿数,与天斗,只有贻笑大方。那一世,

我埋葬完猎户一家,浑浑噩噩走下山。不知来处,不知归处。路遇一跛脚和尚,

他叹道:“痴儿,痴儿,天生我命,便要认命。”认命吗?我回想,转身看向床榻。

因果未结,报应不爽,小狐仙终年修炼不得寸进,如今只能动用狐族秘术来偿还。

用我心头血,与他结为契侣,共享寿元。天下谁人不知,狐族九命,几近长生。

4.狸宇刚一醒来,头还晕乎着。我扑到床前,神色惊慌:“夫君,大事不好了。

“那陈逍远又回来了,恐是要再杀我一回。”一张小脸满是哭痕,谁能不怜。

狸宇更是招架不住,起身就往屋外跑。我落在他身后,收起惺惺作态。陈逍远通身气派,

冠上的玉石都豪奢煊阔。身姿勃发,已不见往日的病弱死气。他忽略掉狸宇,

努力露出如往日一般的和煦微笑:“阿燕,我如今已有大成,来接你去享福可好?

”我还未应答,已传来尖厉的叫声:“不行!”芙瑶飞奔而来,紧紧挽住陈逍远的胳膊。

试图用这往日的亲昵之态提醒他。“远哥哥,如今你已入仙途,哪还需要她的命格庇佑?

”“她不过乡野孤女,若带去被你的仙友所知,岂不是为人所耻笑?”她横一眼狸宇,

冷笑继续开口:“更何况如今,她这般火速找了新姘头,哪还把远哥你放在心上呢。

”双目盈盈泪光望向陈逍远,只差明说谁才是把他放在心上的人。眼见他略有松动,

我赶紧开口,假做伤心:“夫妻三载,如今郎君得登仙途,我实在不愿成为您的拖累。

”“只是我人微言轻,还请郎君劳驾国师,将当年所作批命婚书,一并毁了吧。

”芙瑶所言并非毫无道理。他如今想携我而去,必定是因为修仙一途中,

有人为他的行径所不耻。光风霁月的人间皇子,哪能在白衣上留有墨渍。

就算随他同去又如何,修仙界中意外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可若是糟糠之妻自请下堂,

倒是直接省了许多事。他只怕求之不得。只是他不懂,无论人间仙界,都有不变的道理。

凡有所予,必有所取。5.“若阿远你实在不忍的话,就将朝中供奉的那枚血玉给我吧,

也可庇佑我之后平安康健。”我哭得可怜,像随口一说。闻言,陈逍远打消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担心和离落人口舌,这由本朝始祖所传下的血玉,分量倒是足够。他不再多言,旋身飞去,

芙瑶含笑期待地看着他的背影。我亦然。狸宇揉揉我的脸。“冲他有什么好笑的,

刚才为何拦着我不让我动手。”我不语,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有更好的用处啊。

——半夜,芙瑶不肯走,她要等陈逍远回来。她支使下人宰杀完我养的鸡,说要给远哥补补,

我面色淡然。她喊人把附近认识我的村人屠尽,怕我日后传出一点不好的风声。我波澜不惊。

她暗中备下杀我的毒药,我假作不知。直到月色将尽,一声清脆的仿若琉璃断裂的声音,

在我头顶响起。我的桎梏消失了。无数的凶煞之气朝我涌来,将我滋养得面色红润。

狸宇却似受了冲击,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地闭眼歪在一旁。煞气凝结。芙瑶心神不定,

被引着带出了心底最深的恶念。她夺过一把染着鸡血的刀,

走向我来:“我生来就是为了做王妃,却偏偏让你个贱妇抢了我的位置。”“三年,

我忍了你三年,再怎么折磨你,我都无法解气。”她举刀对准我,疯狂大笑:“你活一次,

我杀一次,你活十次,我就生生将你挫骨扬灰!”几步朝我冲了过来。刀刃对准细细的脖颈,

奋力一挥,我满身是血。从绣内掏出锦帕,擦擦脸,又抹抹手。最后像拧毛巾一样拧了拧,

滴滴答答,落在双目圆睁不甘的脸上。太简单了。那么多世轮回,终于轮到我动一回手了。

我长舒一口气,含笑坐在了狸宇身侧,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光滑如玉,白璧无瑕,

只是现在被我抹上了点点血痕。“接下来,辛苦你了。”我温柔道。

6.第一道雷云占了一座山头,劈下来的时候有碗口粗。劈得狸宇直接惊叫着化了原型。

飘着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看了我一眼后飞奔而出。第二道雷云弥漫了半个天际,远处,

狸宇撑起了了金黄色的防护罩。我瞧一眼自己身上同时亮起的金光。不得不感叹,这小狐,

实在是太好用了。第三道雷云已有层山排海之相,无边无际。我撇撇嘴,

再次对天道之厌有了领教。远处的金光早在第二道雷劫时破裂。

此时亮起的是颜色各异的法宝。这仗势,不掏出所有身家来确实是不行。第三道雷劫落下时,

还有一道电弧直直劈向了我的小屋。警示之意甚浓。没有什么比敌人的不爽又无能无力,

更能让人开心的了。雷云渐渐散去,灵雨洒落,舒养大地,我撑一把小伞,

遮在了成焦棍的狸宇身上。黑糊糊的,连头尾都快看不清了,哪还看得清还有几条尾巴。

他一阵蛄蛹,掉了层层的黑壳,终于露出了张脸来,他开口,声弱细蚊:“燕燕,我明白了。

”傻孩子,你不明白。7.陈逍远来得很快,只是刚才因雷劫远远避开。

他现在的小身板可挡不住。双手接过血玉,一片暖意融融爬上身体。桎梏已解,

我从此不必再做戏,捏着血玉爽快说道:“世间万物不过一啄一饮。你负我,亦有偿还。

”“惟愿从此两不相见,各奔前程。”婚事已解,天机不再屏蔽。他额间已有淡淡一抹黑气,

受限于他如今的修仙之力,被苦苦压制。我不担心他的结局。修仙一途,

一着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哪怕只是试炼中的一个分神。他摇摇头。“阿燕,

血玉如今一直受国师供养,日日饮其心血,对你怕是大有不利。”我举起血玉细细感受。

果然,我的血煞之力进不去分毫,被一股强大的禁制阻挠。明明是我的东西,我百般筹谋,

物归原主。却早就被人破坏殆尽。正要发怒,他又说:“国师留有一言,让我务必传达于你。

”我盯着他。“天生我命,就要认命。我是,你也是。”我想笑,问:“若我非要不认呢?

”8.青芷山的冬日来得晚。山下的集市人影重重,叫卖声不绝于耳。

集市上今日新来了个老和尚,慈眉善目。在街角支了个简陋摊子,只说为人测字解惑。

“这不是道士的活吗?”“年岁艰难了,如今哪还有口闲饭给人化缘。”旁人议论纷纷,

摇头离去。我摸摸手中的一吊铜板,亦是侧身打算离开。“阿燕。”我左右瞧了两眼,

是陌生的声音。抬头才发现那笑得一脸温润的老和尚。“你认识我?”“不认识,

但我为你而来。”老和尚一脸高深莫测。果真世道艰难,坑蒙拐骗之人何其多。

老和尚唤我坐下,与我讲了个故事。天地间有一邪物,喜好杀戮,凡所见生灵不论善恶,

只凭当下心情,随意屠戮。久而久之,怨气冲天。其他生灵见其更是担惊受怕避之不及。

终有一日,天地对其降下责罚。让他没入轮回万世,世世年老寿终,但生生厄运缠身。

凡有所亲皆毙命,凡有所养必夭折。孤家寡人,潦倒终日。以尝生离死别之苦,

赎其屠万万生灵之罪孽。我只觉耳边似有洪钟敲响,左右身子快被扯两半。我颓然摔倒在地。

和尚起身走来,脚步一瘸一拐。“大师,前尘往事非我所愿,我如今历经几世,

已然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求您渡我!”我痛哭流涕,实在不愿再受这样无尽的苦楚。

和尚重重叹口气,手中的佛珠转了几圈,终于停手一收。“也罢,

将你那孽玉交还与我度化吧。”他伸出手来。我有些犹豫,知道他所说的应该是我的血玉。

自我混混沌沌有记忆以来便被我捏在手心,像是我的护身符。偶有几次,

血玉中似乎放出丝丝力量给予我消化。只是那力量太过磅礴,让我几次险些伤了人。

“你那孽玉,是世间怨气凝练所化,若长久地留在你身上,只会引得你走入歧途。”他低头,

轻声念了句法号。我摸出血玉,此时正一片滚烫,像流动的火。和尚伸手一触,被狠狠一烫,

厌恶道:“果真邪物。”随后掏出了个皿盛放。我低下头,露出柔软的脖颈。

和尚抬手拂过我的头。我终于沉重地闭上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9.上山的路上,

传来浓浓的血腥味。我心一紧,匆匆而上,失了血玉却好像抽了我大半精力,

往日寻常的路走得我气喘不已。烟雾缭绕,断壁残垣。往日壮实的猎户,力能扛鼎,

砍树劈柴不在话下,此刻一只粗壮的断臂埋在倒塌的泥砖里。豪气冲天的阿母,

撸起袖子能杀猪,现在只剩披散着墨发的头颅。猎户家从前不是猎户,

是青芷山下劳作的汉子。荒年,土地裂开的缝能伸得进手掌。饿死了唯一的孩儿,

猎户带着失魂落魄的妻投了起义军。攻第一个城时,猎户凶勇无畏,杀了不少人。

胸口腾腾转着抑制不住的煞气。攻第三个城时,猎户的刀又卷刃了。看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死物。他妻子在这捡到了逃难的我,小小一只蜷着。旁边是咽着口水的其他流民。

她将我搂起,哭着说:“娘的小燕子,飞回来了。”从此我便有了阿母,从此我便叫林予燕。

这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美梦。我求神拜佛,让我的美梦可以长长久久地做下去。然后梦醒了,

在我天真相信一切终于好转,上天终于怜我的时候。那个蠢狐狸,自己都伤痕累累,

说要报恩,要送我万贯家财。千金易得,于我而言却是劫难。我下了山,

又在半途遇到了跛脚和尚,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他却笑了,竟露出些许得意与快慰。

“老衲偶有一日,在梦中受上天点拨,要生生世世来点化镇压你。”“我毕生修行,

便是如此为人间除恶。”怎么心这样疼,阿母拖着猎户半死不活的身子回青芷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