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族人被灭后,是大将军萧煜城将我救回。他说,对我一见倾心,要娶我为妻。
我欢喜不已。可我是玦族的圣女,有勘破天机的本领。我早就知道,他的命定之人不是我。
果然,当叶温姝出现的时候,他将对我的爱意尽数收回。在我们大婚的前三天,
令人连夜将喜帖上的成亲对象改为了叶温姝。一时间,我成了全京的笑柄。可我的命定之人,
是真龙天子。01萧府上下四处挂满红绸。好事将近,阖府上下一番喜气。
侍女服侍我试穿凤冠霞帔,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全然是一副即将嫁给心上人的欣喜。此时,
外头一阵女子吟笑的声音传来:“萧郎,我们这样做,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不会,
她一向不喜与人计较。”男子清朗的声音入耳,我的心沉了几分。萧煜城见我穿着凤冠霞帔,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一旁拉着他手的叶温姝,此时蹙着眉头,
娇声道:“这嫁衣既然姐姐已经穿过,那我就不要了。”我看向萧煜城,想让他解释一下,
方才叶温姝的话是何意。可他却是朝叶温姝安抚道:“别担心,这嫁衣本来也不合你的尺寸,
我再找人为你做一套就是了。”萧煜城从前只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如今却是对着旁人。
他说完后,仿佛才意识到愣在一处的我。他眼神闪躲,
有些不自在地道:“三日后是我与叶温姝的婚礼,你先歇着吧。
”我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以为他就算真的喜欢上叶温姝了,也断不会辜负我的。
我藏在大红袖袍的拳头握紧,红了眼角看向他。“什么意思......那我们的婚礼呢?
”02萧煜城眉头拧成一道川,口吻是不加掩饰的厌弃。“你别闹,叶温姝是宰相嫡女,
自然该她先入府做正妻。等一个月后,我再纳你为妾。”说完后,他搂着叶温姝离开,
似乎对这个地方满是嫌弃。我独自站在原地苦笑。一年前,虽我早知他的命定之人不是我。
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飞蛾扑火般的爱意。此刻我脑海里全是他方才的那句话,
忍不住低声呢喃着:“纳我为妾?”后来,是下人看不下去才告诉我,
是叶温姝得知我与萧将军的婚期将近。她便跑上前哭上一哭,萧将军便心软了。
连夜将喜帖上的成亲对象,尽数改为了叶温姝。
原是如此...叶温姝才是萧煜城的命定之人。所以当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时。
命运的轨迹拨正,他只过了一天便将原本给予我的爱意,尽数收回。可我不信命,
我虽是圣女,但自幼便爱与命作对。幼时我窥得不好的天机,总是想方设法去改变。
虽然大多都是如我所预见的那般发生,可还是有几次,我改变了原本的命运。
那日我得知母亲将在我十八岁那年,患病离世。我害怕极了,拼命想改变,最后寻医问药,
让母亲在那年平安度过。虽然一年后还是没能幸免于屠村一难中,
可我终究是拨动了命运的轨迹不是吗?所以在族人死去那日,我缩在角落。
看见萧煜城披甲踏马而下,如玉山将崩,连影子都透着股嶙峋傲骨。那一见,
我虽得知他的命定之人不是我,可我仍执着地想要追随在他身边。
哪怕我早就预知了自己无法从他那得到一个结局。后来,萧煜城对我千好万好,
满心满眼都只有我。让我自以为改变了命运。可后来现实却是给了我一场教训。
萧煜城第一次见到叶温姝的时候,他撇开了我拉着的手。连曾经送给我的白玉莲花簪子,
也出现在叶温姝的发髻上。还陪着她彻夜游湖,为她点燃漫天烟火。
这一桩桩对叶温姝满腔的爱意,也如同一把把结冰的刀子扎向我。侍女为我脱下一件件红袍,
这场婚礼如今已经不属于我了。在我已经重新换上往日的装扮,将屋内喜庆的装饰藏起来后。
屋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侍女急切道:“姑娘,
叶**带着一群贵女赶来了。”03我一抬头,各色衣裙的贵女们就已出现在我屋内。
这些都是平日追随叶温姝的世家**们,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自然是有恃无恐。
“顾南衣,萧郎同我说,要你将萧氏祖传的翡翠手镯,归还于我。
”我下意识摸上手腕温润的手镯,这是一个月前,萧煜城向我求娶时赠予我的。
叶温姝很快便看见了我手上的那只镯子,凑上前抬起我的手,仔细端详那枚价值不菲的镯子。
果然好成色。其她贵女见了,也是惊呼不已。我刚想将手抽回,可她却死死拽住,
语气轻蔑道:“顾南衣,这镯子你霸占了这么久,也该还了吧。”说罢,
她便用力想将镯子取下来,就连脸上温婉的姿态都全然溃败,露出狰狞之色。我吃痛不已,
手腕处很快便晕出刺目的红痕。可这镯子,却像长在我手上一般,怎么也取不下来。
她气急了,转身瞪着那群看热闹的贵女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压着这贱婢,
给我把她手上的镯子取下来!”众人一听,便乌泱泱地朝我逼近。我的脸被按在案几上,
打翻的茶水洒在我身上,模样狼狈不堪。她们使出浑身的劲,才将那镯子从我手腕上剥离。
可我的手却被活生生折磨地脱臼,动弹不得。叶温姝拿到了镯子,满意地用帕子擦净后,
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时有位贵女怯生生道:“方才她的手腕好像脱臼了,
她以后毕竟也是萧将军的妾,我们要不要找个太医......”“住嘴!
”叶温姝怒地打断了她。“萧将军府的后院,永远只会有一个女人,这个贱婢想做妾,
也是肖想了。”她走上前,用手掐着我的下巴。“真是想不到,就你这种贱婢,
居然也能得萧郎的青睐。”“若是将你卖到青楼去,凭你这这张脸定能成为头牌。
”“到时候,萧郎想起你,就会想到你被万人骑,此后避你如蛇蝎。”这时,
萧煜城在不远处听见方才的动静,想过来查看一二。“温姝,怎么了?”叶温姝忙转过头,
迎上萧煜城。嗓音带着些哭腔:“萧郎,你是不是还没有同姐姐说手镯的事啊,
方才姐姐竟气愤地将手镯给我,自己还险些伤了手。”萧煜城最见不得叶温姝委屈了,
连忙皱着眉头安抚她。曾经我受了委屈,怕影响他总是憋在心里。他察觉到我有心事,
总是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为我纾解心绪。对比之下,
他怕是累了与我这般心性执拗的人相处吧。哄完叶温姝后,他才看向眉头紧锁的我。
他以为我是真的因为妒忌而不悦,实际上我只是手腕太疼。“顾南衣,
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怎的如今变成这般面目可憎。
”“看来我还真的从未认清过你,一个名分罢了,竟会让你生出如此多的怨怼之心。
”这些话,句句刺痛我。我的心一下犹如坠入湖底。我眼眶里不由得含着泪,“可是,
那镯子,是你许我的定情之物。”“婚礼你可以随意改为他人,
难道连定情之物也能随意赠人吗?”他被我的质问惹恼,越发地不悦。
“此乃我萧氏祖传之物,向来只能传给萧家主母,你不配。”我绝望地仰着脸,
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萧煜城这时突然察觉到我手腕上的异常,
眉眼间还是生出了些许的不忍。“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一会找个太医给你看看手吧。
”说完,他便拉着叶温姝离开了。是啊,他们婚期在即,哪里还有功夫理会我。走之前,
叶温姝瞪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冷,看来是时候离开萧府了。04叶温姝是宰相嫡女,
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会甘愿与人共侍一夫。有她在,这萧府又能护我几时?奥,不对,
萧煜城是偏向她的,又怎么会护我呢。理清这些后,我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我看了看自己满是淤青的手,请了大夫来。大夫替我正好骨,再用木板固定,
没多久我的手便看起来惨不忍睹。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被伤的这么严重。
手被包扎成这副模样,恐怕是哪里也去不了。看来,自己还是得亲眼目睹这次大婚。
萧府的下人见风使舵,见我已不得萧煜城的宠爱,连送来的饭菜也差强人意。
而我手本就伤着,连这样的饭菜我都吃地艰难。因此没几日,我就消瘦了一圈。
就连萧煜城来我院子里看我时,都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这么多?”接着,
他目光移到我桌上那些清淡寡味的饭菜,更是不悦地扫了一圈我身边的侍女。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就让她吃这些?”侍女们吓得个个伏地而跪,不敢说话。我沉默着,
这一切,不都拜叶温姝所赐吗?如果他知道是叶温姝吩咐下人作践我的,他又会作何感想?
“侍女们自己当然是没这个胆子,可指使她们的人就不一定了。”萧煜城目光聚在我身上,
只是不如往常的温柔,而是狠厉。“你什么意思?叶温姝善良温婉,怎么会故意害你。
”“想来应该是你日日吃着药,厨房才特意给你做这些清淡的饮食,你却怀着歹毒的心思,
认为是别人蓄意害你。”他眼神里对我满是失望。而我也不再想试图辩解,在意你的人,
就算你做了坏事,他也会为你找到借口,而不在意你的人,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坏事。
我默默地喝下碗底的最后一口粥,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明日将军大婚,
怎么得空来我这小院。”萧煜城听我这样一说,才缓和了神色,说出了来我这里的目的。
“温姝明日要穿的凤冠霞帔上有一处珠串散了,府上人人都知道你最善刺绣,
所以还请你连夜帮忙赶制。”我默默抬起自己那只被包扎的手,
反问道:“将军觉得我这样还能帮得上忙吗?”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连忙道:“对不起,
我忘了你手还伤着。”明明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手伤了,他却现在才意识到。我动动脑筋一想,
便知道是叶温姝故意的。可萧煜城哪管这些,他只管能哄得叶温姝高兴就是了。
我从他恍然大悟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个道理。强求不来的感情,就不要强求了。以往,
我为了能和他有共同的兴趣,苦学射箭,将手指拉出一道道血痕,也从未放弃。
只为了能与他一同去郊外涉猎,亲自射下一只大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我还学习下棋,
只为了能在他苦闷之时,陪他下棋解闷。可我如今棋艺已经了得,却没等到与他对弈一局,
叶温姝就出现了。她不会射箭,也定不下心陪他下棋,
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萧煜城全部的偏爱。这样,倒显得我像一个笑话。既然如此,
那今后就别再强求自己了。05大婚之日,萧府内宾客络绎不绝,所有人都在祝贺这对新人。
没有一个人,再忆起萧煜城原本要娶的人是谁。这样也好,离开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方手帕,上面的绣样与京都的完全不同。这是我族人惯常用来通信的方式。
因为玦族有预知未来命数的圣女,全天下的人都想争夺。所以我族为了隐世,
这才想出这种通信的法子,只有玦族人能看懂。可惜,萧煜城救下我的时候,
并不知道我是谁。从这方帕子上,我得知了自己尚有族人存活于世,
自己如今并不是漂泊无依的浮萍。我打包好所有的东西后,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院子里的下人都去沾福气,领赏钱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萧煜城忙着接待宾客,忙着圆房。在彻夜燃烧的烛火下,他抱着自己迎娶的新娘,
度过了春宵一刻。只是在抵死缠绵之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的脑海中竟然会出现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因此在后半场,他几乎是想着那个女子,
而结束了这场疲乏。第二日一早,萧煜城醒来用膳,想起了我接连几日都吃的很清淡。
便差人送了一些吃食到我的院子里。他以为他已经这样主动示好了,我就会原谅他另娶一事,
对他一如既往。毕竟曾经,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都会先哄我几下。然后看我迟迟不消气,
便将我晾在一边,最后总是我自己想通然后去找他。所以这次,他觉得也不会例外。
可是他等了一天,都没有看见我的身影。直到晚上,他有些泄气,打算亲自去我的小院看我。
却被叶温姝拉去了房中,小两口新婚之夜刚过,对彼此还满是新鲜感。
可这样的日子过了三日,萧煜城便开始觉得乏味,内心反而被空虚感填满。
他已经三天没有看见我了,心想自己把我的脾气宠坏了,居然可以忍着性子这么久,
都不去找他。殊不知三日的时间,我的马都已经跑了几百里地了。这日,
终于是他先败下阵来,决定服软来找我。他发现自己对我的感情并不浅,
只是前段时间被叶温姝迷的神魂颠倒,才让他误以为没那么喜欢我了。
如今好几天没看见我出现在眼前,又回忆起之前我受的那些委屈。心里的愧疚感越发重了。
他朝我的小院走来,远远看见那扇院门的时候,甚至加快了脚步,
期待能快些见到我往日朝他笑容满面的模样。门被咿呀推开。里面寂静的可怕,没有一盏灯。
他朝空气喊道:“南衣,是我。”却迟迟没有人回应。不久后管家路过,见院子的门被打开,
好奇地进去查看。“将军怎么在这?顾姑娘已经走了,夫人没同您说吗?
”萧煜城的心瞬间沉到底,眼角有些发红地朝管家怒吼道:“她去哪里了!
为什么没有人向我禀告!”没有人知道我去哪了,
只知道我是为了成全萧煜城和叶温姝而离开。何况自从叶温姝的出现,
萧煜城对我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便都以为,我失了萧煜城的在意,
便是这萧府无人问津的存在。谁又会注意这样一个人的离开,又有谁敢在大婚后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