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朱砂骨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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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满是疏离。

“我累了,想睡一会。”

萧灵毓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

见沈云彦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出去了。

沈云彦躺在床上小睡,他到底还是被吓到了,不久后身上就发起高热来。

模糊间,他又梦到了前世母家被流放时自己去求萧灵毓的场景。

大雨滂沱,浇得他一身湿透。

“灵毓,你恨我占了顾清越的位置,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我父母年迈,求您高抬贵手......”

刚刚巡游祭天归来的皇公主殿下举着伞垂眸看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沈府通敌叛国之事证据确凿,已由大理寺查明,任何人不得求情。”

沈云彦在满地泥泞里膝行几步,粗粝的砂石磨得膝盖满是血痕。

他揪住萧灵毓衣袍下摆,声音已然嘶哑。

“公主殿下,我愿让出驸马之位,从此在您眼前消失,求您放过我全家。”

萧灵毓的回答则是把衣袍扯了回去。

他的手心一空,一颗心沉沉坠了下去。

耳畔只有比大雨还要冷冽的声音:

“沈云彦,这一切,都是沈家本该付的代价!”沈云彦猛地一颤,醒了过来。

萧灵毓冷厉决绝的话语好像还在耳畔。

字字剜心。

沈云彦觉着脸上似有凉意,他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泪水。

窗外,一轮弯月洒下银辉,衬得空荡荡的院子越发的落寞。

他起身走到后院的凉亭里,靠着柱子坐下。

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去心头的阴郁。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顾清越温润的声音:

“灵毓姐,今日兄长也受到了惊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陪着我,他不会生气吧?”

“无妨。”

沈云彦屏住呼吸,把身子往柱子后缩了缩,只觉苦涩止不住地往上涌。

今日萧灵毓把顾清越护得好好的,没想到即便他毫发无损,萧灵毓也要守着他。

而自己是否会因此吃味难受,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爱与不爱,果真是泾渭分明。

夜风微冷,沈云彦抱住双膝,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大抵是心冷了,就难以捂热了吧。

沈云彦在凉亭里坐了整整一夜。

翌日晌午。

他正靠在窗前小憩,青松猛地把他摇醒。

“公子快醒醒,听说圣上突遇行刺,夫人舍身护驾,替圣上挡了一剑,伤得不轻呢!”

刹那间,沈云彦呼吸蓦地一窒,连忙往门口跑。

刚跑了几步,萧灵毓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御医。

御医把她安置在床上,衣物被血浸透了,面色如纸。

沈云彦心脏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见萧灵毓满头是汗,便拿出帕子,想给她擦一擦。

萧灵毓瞥了一眼,微微侧头躲了一下,似是避之不及。

沈云彦似是被人兜头甩了一巴掌,手僵在了半空。

他怔怔地看着萧灵毓,见她苍白的唇抿成直线,双眼紧闭,一副不太想理他的样子。

这时,闻讯赶来的顾清越见状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帕子细细拭着萧灵毓额上的冷汗。

“灵毓姐自幼不喜他人触碰,只有我和她一起长大,才可以近身。”

闻言,沈云彦心头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

他垂眸掩去眼底涩意,轻声道:“那就有劳顾公子了。”

御医上前一步,道:“这里有我就好了,二位公子请先出去吧。”

沈云彦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轻声道:“辛苦御医了。”

他没去看顾清越是何神色,径直转身出去了。

房内安静下来后,御医拿着剪子刚要剪开被血凝住的上襟,目光却扫到了萧灵毓枕畔一个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