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易容改名,成了仇人府上最沉默的护卫。
>人人都说我是条哑巴狗,只对主人摇尾乞怜。
>可他们不知道,我每夜都在想着复仇。
>直到那夜暴雨,杀手将刀架在**颈上。
冰冷的铜镜里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皮肉僵硬,肤色蜡黄,干枯的像是盘根错节的树。
一道刀疤从眉骨蜿蜒至嘴角,像是爬了一条丑陋的蜈蚣。
唯独那双眼睛,沉在浓密的假眉毛下,偶尔会泄出一点属于“沈翊齐”的光——那是被深埋的、淬了冰的光。
指尖拂过镜面,触感粗糙。
这张脸,这副叫“阿七”的躯壳,是我用剧毒草药和死人皮一点点蚀刻出来的。
代价是喉咙深处永远弥漫的铁锈味,还有每夜梦中反复重现的、沈家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惨嚎。
“阿七!**叫你!”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贯的不耐烦。
镜中那双淬冰的眼瞬间沉寂,所有属于沈翊齐的痕迹被彻底摁灭。我转过身,脸上只剩下属于护卫“阿七”的驯顺麻木。
推开门,清晨微冷的空气涌入,却冲不淡喉间的腥气。
“嗯。”喉咙里滚出一个含混的音节,嘶哑难辨。
府里上下都说,苏老爷之前招来的这个护卫阿七,是条不会叫的哑巴狗,只知道摇尾巴。
很好,这正是我要的。
穿过曲折的回廊,空气里飘荡着苏府特有的、昂贵的沉水香气息。
这香气曾是我年少时熟悉的味道,父亲每次去往苏府都会带来一些。
如今每一次吸入肺腑,都像烧红的针在扎。
雕梁画栋,仆从如云,每一寸富丽堂皇,都浸透着我沈家百余口的血。
苏全。
那个名字在舌尖无声滚动,带着刻骨的毒。就是此刻坐在正厅主位、那个看似儒雅清癯的中年男人。
他正含笑看着跑进来的少女,眼神温和得令人作呕。
正是这端坐在主厅惺惺作态的苏家家主,这个与我沈家交好的苏家家主。
在与沐王府的合作中出了纰漏,沉水香的供应出了岔子,惹得陛下不悦。
却将我沈家推到了台前,可笑,我沈家自古便是做的布料生意,与这香料有何关系。
但是从沐王府到苏家,权贵们都不会在意。
他们不在意是谁出了错,他们只需要有人认错,有人为错误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一场大火,把我沈家上下烧的干干净净,烧的死无对证。
父亲对我严厉,虽然对我悉心教导,却从不将我带出去与人会面。
事发当天,九岁的我因犯错,被父亲关进了库房。
派来的杀手也知我沈家的火烧丝价比黄金,他们冲进库房之时只知道肆无忌惮的抢夺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在柜子里的我。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把他们的身形,举止都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
当然了,还有那熟悉的沉水香。
从此,我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默默地盯着苏家。
苏家得了沐王府的庇护,如日中天,生意越做越大。
七年后,苏家的府邸翻修,比之前的宅院要大了一倍之多,所需要的佣人自是翻倍。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