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夫弃我后跪求我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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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回暖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冰凉。

代价。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泽渊的冷漠是明码标价的,他认为我毫无价值,所以弃之如敝屣。而雷诺的热情,同样有着他的目的。我逃离了一个评估我生育价值的牢笼,又落入了一个评估我其他价值的陷阱。

“什么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我的紧张。

雷诺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将我完全笼罩。他的洞穴比泽渊的要大得多,也干燥温暖得多,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兽皮,石壁上甚至还挂着一些风干的肉条和果子,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可此刻,这份温馨却让我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他走到洞口,拨开遮挡的厚重兽皮帘子,回头看向我。“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别无选择。

我扶着石壁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洞穴,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雷诺的洞穴坐落在一处巨大的环形山谷的半山腰,山谷里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洞,洞口都燃着篝火,不时有兽人进进出出。这里像是一个原始的部落,充满了热闹的烟火气。

这景象让我稍稍安心。至少,这里不是只有雷诺一个人的领地,有族群的地方,或许就意味着有规则。

雷诺一路上没有说话,脸色沉静。部落里的其他兽人看到他,都恭敬地低下头,称呼他为“雷诺大人”。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雷诺带着我穿过大半个山谷,来到一处位置最高、也最偏僻的巨大山洞前。这个洞口守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兽人,他们看到雷诺,立刻躬身行礼。

“族长。”

族长?我震惊地看向雷诺。他竟然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雷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让开,然后对我说道:“进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洞内比外面更加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还夹杂着一丝不祥的、类似于腐败的淡淡气息。

洞穴很深,里面点着好几堆篝火,但光线依然昏暗。我看到十几张石床上,躺着一些兽人。他们看起来都非常虚弱,大部分是幼崽和一些雌性,他们的脸色灰败,呼吸微弱,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却依然在瑟瑟发抖。

“这是……”我的心揪了起来。

“他们都病了。”雷诺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一种奇怪的病,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只是发热、无力,但慢慢地,他们的身体里就会出现一股黑色的气息,吞噬他们的生命力。部落的巫医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延缓,却无法根治。”

他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小石床边,停下了脚步。

我跟过去,看清了石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非常小的幼崽,看起来不过人类四五岁的样子。他有一头和雷诺一样灿烂的金色短发,但此刻却黯淡无光,小小的脸蛋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正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是阿曼,我的弟弟。”雷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触摸弟弟的额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是怕惊扰了他。

我看着这个在泽渊面前霸道张扬的男人,此刻却流露出如此脆弱和无助的一面,心中不由得一软。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我轻声问道,“我不是医生,我什么都不会。”

“不,你能。”雷诺猛地回头,那双琥珀色的兽瞳在火光下紧紧地锁定我,里面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你一定能!”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不解。

“因为巫医的预言。”雷诺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巫在耗尽最后生命力的时候留下预言,说能终结这场灾病的‘治愈之光’,会由一个‘无印之人’带来。一个身上没有兽神印记的外来客。”

兽神印记?

我立刻想起了泽渊说过的话——“你身上没有一丝兽神的气息”。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在这个世界,兽人身上或许都天生带有一种被他们称之为“兽神气息”或“印记”的东西,而我,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自然是没有的。

在泽渊看来,这是缺陷,是无法孕育强大后代的证明。

可在这个狮族部落的预言里,我这个“残次品”,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这简直是命运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慌了。这副担子太重了,我根本担不起。万一我失败了,下场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雷诺坦诚地摇了摇头,随即,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滚烫,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但我愿意赌一次。林悦,我把你从泽渊那里带回来,不仅仅是因为你吸引我,更是因为这个预言。我赌你就是那个人。”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算我求你,救救阿曼,救救我的族人。只要你能做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雷诺的伴侣,是整个金狮部落最尊贵的雌性。部落的一切,都与你共享。我,也属于你。”

他的承诺充满了诱惑力,也充满了压力。

我看着床上痛苦**的幼崽,又看了看雷诺眼中那混杂着期盼、痛苦和决绝的神情,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撇清关系,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情感上,我却无法对一个鲜活的生命见死不救,更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沉重的托付。

而且,我心里很清楚,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拒绝,或者失败,雷诺或许不会杀我,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失去一个强大部落的庇护,我根本活不下去。

赌一把。

就像雷诺赌我是预言中的人一样,我也要为自己的生机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甩开了他抓着我的手,走到小阿曼的床边蹲下。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可以试试。”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雷诺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开始仔细观察阿曼的情况。高烧,脱水,呼吸急促……这些都是很典型的重病症状。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我又检查了一下他喝水用的石碗和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比泽渊的山洞干净,但以现代医学的标准来看,卫生条件依然堪忧。

“他平时都吃什么?喝什么?”我回头问雷诺。

“生肉烤熟了给他,还有山泉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看到一个身披羽毛、脸上画着油彩的老兽人走了过来,他应该就是雷诺口中的巫医。

“不能喝生水。”我立刻说道,“所有病人都不能喝生水,必须把水烧开再喝。”

“烧开?”老巫医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水烧开了不还是水吗?有什么区别?”

信息差。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区别很大。”我没有时间详细解释细菌和微生物的理论,只能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说道,“水里有肉眼看不见的、致病的坏东西,只有用火烧开,才能杀死它们。否则,喝再多的草药也没用。”

老巫医半信半疑,但雷诺却立刻对身边的兽人下令:“听到了吗?马上去,把所有给病人喝的水都烧开!”

命令被迅速执行了下去。

接着,我开始思考退烧。这里没有抗生素,没有退烧药。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物理降温。

“我需要干净的、柔软的布,还有凉水。”我对雷诺说。

很快,东西就送来了。我将兽皮布在烧开后冷却的水里浸湿,拧干,然后轻轻地敷在阿曼滚烫的额头上,又用另一块擦拭他的脖子、腋下和手脚心。

我的动作很轻柔,小家伙在昏迷中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舒适,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环顾四周。洞穴里空气不流通,病人又多,很容易交叉感染。

“必须把这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保持通风。”我又下达了第二条指令,“还有,把病情最重的人和较轻的人分开,健康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探视。”

隔离。这又是另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概念。

“不行!”老巫医立刻反对,“把他们分开,会让他们感到孤独,病会好得更慢的!”

“如果不想让他们全部死掉,就按我说的做!”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强硬起来。事关生死,我没有妥协的余地。

雷诺看着我,眼神复杂。他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照她说的办。”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老巫医说道。

在雷诺的绝对权威下,我的三条指令被一一执行。烧开水,物理降温,通风隔离。这些在现代社会只是最基础的卫生常识,在这里,却成了打败性的“治疗方案”。

我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累得筋疲力尽。雷诺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打下手,眼神里的探究和期盼越来越浓。

夜幕降临,我用煮沸过的水,给阿曼喂了几勺。他依旧没有醒来,但似乎能吞咽了。

我守在他的床边,一遍又一遍地为他更换湿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这些简单的措施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如果失败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直守在旁边的雷诺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

“看!他出汗了!”

我猛地低头,只见阿曼的额头和鼻尖,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那股灼人的热度,似乎……消退了一些!

有效!真的有效!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快,给他多喂些温水!”我连忙说道。

雷诺小心翼翼地将温水一点点喂进阿曼的嘴里。汗出得越来越多,阿曼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我和雷诺紧张的注视下,小家伙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和雷诺一样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虽然还有些迷茫,但已经恢复了一丝神采。

“哥……”他发出了微弱的、沙哑的呼唤。

雷诺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炽热到滚烫的目光看着我。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不再是占有和审视,而是深深的震撼、感激,以及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

我成功了。

我用最简单的知识,在这个野蛮而神秘的世界,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我看着虚弱却已无生命危险的阿曼,又看了看激动得说不出话的雷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我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林悦了。

从今天起,我将用我的知识,在这里,赢回属于我的尊严和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