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你至亲的性命，去换取十亿现金和一世富贵，你会怎么选？

这是一个曾经在我看来荒诞不经的哲学辩题，一个网络上博人眼球的流量密码。直到那个冰冷的倒计时出现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我才明白，这不是选择题，而是我唯一的生路。我的母亲，那个给了我生命、也给了我无尽烦恼的女人，她的名字被放在了天平的一端。而另一端，是十个亿的现金，沉甸甸地压着我喘不过气的人生。他们说，这是一场神的游戏。但我知道，这是魔鬼的契约，而我，是那个被选中的、饥肠辘辘的赌徒。我曾以为自己了解人性，了解贫穷，更了解自己。可当那串零真实地在眼前跳动时，我听到了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的声音。

“陈阳，你被解雇了。”

王经理那张油腻的脸在电脑屏幕的反光下，像一团化不开的猪油。他甚至没抬头看我，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为什么？”他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养不起闲人。你的业绩连续三个月垫底，上周还弄丢了给‘大客户’的样品。不裁你裁谁？”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那个样品根本不是我弄丢的，是组里的老油条李哥故意甩锅给我。但看着王经理那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在乎”的表情，我把话又咽了回去。在这座钢铁丛林里，真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我像一条丧家之犬，在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出了写字楼。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3477的储蓄卡账户活期余额为187.52元。

一百八十七块五毛二。

这就是我在这个城市奋斗了三年的全部身家。

讽刺的笑意在我嘴角凝固，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涌了上来。下个月的房租、水电费、还有……母亲刚刚打来电话，说妹妹的大学学费还差五千块。

我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眼泪直流。我蹲在路边，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垃圾，看着车水马龙，看着高楼大厦，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没有来电，没有通知。屏幕中央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设计极简的黑白对话框，像某种病毒弹窗。

【创世游戏：终极抉择】

【候选者编号：7，349，212】

【欢迎您，陈阳先生。】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想去关掉它，却发现手机的所有按键都失灵了。那个诡异的对话框牢牢地占据着整个屏幕，仿佛焊在了上面。

我重启手机，拔掉电池再装上，可无论我做什么，一开机，那个对话框依旧阴魂不散。

【这是一场关乎您命运的游戏，请做出您的最终选择。】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散发着幽光的选项。

【选项A：获得10亿元现金。】

【选项B：您的母亲，周秀莲，继续生存。】

【倒计时：239：59：58】

周秀莲。

我的母亲。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烟掉在地上。这他妈的是什么恶毒的玩笑？谁在搞我？是那些催收高利贷的**吗？他们用这种方式来恐吓我？

我试图回复，却发现根本没有输入框。这东西就像一个单向的通知，冷冰冰地陈述着一个疯狂的规则。

我环顾四周，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我冲到最近的手机维修店，几乎是吼着让老板帮我看看。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叔，他接过手机，捣鼓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小伙子，你这手机……没问题啊。”他把手机递还给我，“系统正常，硬件也没坏。什么弹窗？没有啊。”

我一把抢过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只有我那张憔悴的脸倒映在上面。

刚才的一切，是幻觉？因为失业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我浑浑噩噩地往出租屋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房东太太叉着腰等在门口，那张刻薄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陈阳，下个月房租什么时候交？今天都25号了，再不交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点头哈腰，好话说尽，才让她暂时放过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六楼，打开门，一股泡面混合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我的“家”。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再次拿出手机。那个黑白对话框，又出现了。

【候选者陈阳，请勿试图寻求外界帮助或逃避。本游戏是绝对的。】

【为帮助您理解游戏规则，现发布‘新手任务’。】

【任务名称：绝望者的馈赠】

【任务内容：10分钟内，从您所在位置到达楼下‘老地方烧烤摊’，取走放在三号桌下的黑色双肩包。】

【任务奖励：10，000元人民币。】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感官能力24小时。】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心脏狂跳。这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它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妈的名字，现在连我楼下的烧烤摊都知道。

十分钟……

我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恐惧和一丝微弱到可笑的希望，从床上一跃而起，冲下了楼。

“老地方烧烤摊”就在巷子口，老板正打着瞌睡。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三号桌，那是一张没人坐的空桌，桌子底下，果然静静地放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太诡异了。是谁放的？里面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手机，倒计时还有三分钟。那个“剥夺感官”的惩罚像一条毒蛇，缠绕着我的神经。

我装作路过，慢慢靠近三号桌，趁着老板没注意，闪电般地弯腰抄起背包，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楼道。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在斑驳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拉开背包拉链，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毒品，只有一沓沓码放整齐的红色钞票。

我颤抖着手，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

整整十万块。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还是那个对话框。

【新手任务已变更。】

【任务内容：将背包放回原处。】

【任务奖励：10，000元人民币。】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感官能力24小时。】

【补充说明：原任务为对您的勇气测试。该背包属于一个即将跑路的网络诈骗犯，他此刻正在隔壁街的网吧里等待同伙。】

我愣住了。

原来，刚才的十万块，只是一个诱饵，一个考验。这个“游戏”……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如果我把这十万块拿走会怎么样？它说这是诈骗犯的钱，黑吃黑，似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这笔钱，能解决我所有的燃眉之急。

但那个惩罚……“随机剥夺一项感官”，是视觉？听觉？还是味觉？我不敢赌。这种未知的恐惧，远比金钱的诱惑更强烈。

我咬了咬牙，重新拉上拉链，像做贼一样溜下楼，将背包原封不动地放回了三号桌下。

就在我转身离开的瞬间，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中国建设银行：您尾号3477的储蓄卡账户于10月25日13：14完成转账收入人民币10,000.00元，活期余额为10，187.52元。】

一万块！

它说的是真的！钱真的到账了！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这不是幻觉，不是玩笑，更不是催收的把戏。这是一个拥有着无法理解力量的、真实存在的“游戏”！

而我，是玩家。

回到出租屋，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打败了。那个终极抉择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选项A：获得10亿元现金。】

【选项B：您的母亲，周秀莲，继续生存。】

之前，我只觉得它荒谬而恶毒。但现在，那一万块的到账短信，让“10亿元现金”这个选项，变得无比真实，真实到灼手。

如果这个游戏能轻易地给我一万块，那十个亿……或许也不是一句空话。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我妈打来的。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

“小阳啊，你那边怎么样了？钱凑得够不够啊？**妹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的，说同学都交了学费了，就她还拖着……”我妈熟悉而絮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妈，你别急，我……我正在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你那工作一个月才几个钱？我跟你说，我昨天去菜市场，碰到你张阿姨，她说她儿子今年都升主管了，一个月一万多呢！你再看看你……”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指责，抱怨，攀比。我胸口一阵烦闷，刚想挂断电话，她话锋一转。

“你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要不……我们卖了吧？卖了给**妹交学费，剩下的钱，你拿去做个小生意，别在外面给人打工了，没出息。”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那套老房子，是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无数次告诉她，那是我们的根，绝对不能卖。

“我说了多少次了，房子不能卖！”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卖不卖！你就知道说不卖！那钱从哪里来？**妹学业重要还是那破房子重要？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自私的东西！”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也尖锐起来。

我们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我把手机狠狠摔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委屈、无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失败？为什么我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承担不起？

我看着桌上那碗已经泡得发胀的泡面，又看了看手机银行里那一万块的余额。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和对金钱的渴望，像疯长的藤蔓，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

这时，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

【检测到候选者情绪波动剧烈，符合开启‘进阶任务’条件。】

【任务名称：复仇的资格】

【任务描述：解雇您的王经理，此刻正在‘金色年华’会所302包厢，与您的客户‘大客户’进行一笔私下交易。他将以次充好，用劣质品替换掉公司价值五十万的货物，并将差价私吞。】

【任务目标：进入302包厢，揭穿他的阴谋。】

【任务奖励：人民币50万元（王经理预备私吞的款项将自动转入您的账户）。】

【任务提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即视为任务失败。】

我瞳孔骤然收缩。

王经理……私下交易……五十万……

这个“游戏”，它到底知道多少事？它仿佛能洞悉一切，将所有人的秘密都摊开在我的面前。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起。王经理，那个把我当苍蝇一样赶走的男人，那个害我失业的罪魁祸首！现在，一个报复他的机会，一个能让我瞬间拿到五十万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

可是，“金色年华”是本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没有会员卡，连大门都进不去。

我正想着，对话框再次变化。

【已为您预约‘金色年华’302包厢服务生岗位，工牌及制服已放置于您的门外。请于20分钟内抵达。】

我猛地冲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的地上，一个印着“金色年华”标志的纸袋静静地躺在那里。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服务生制服，和一张挂着我照片、写着我名字的工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