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当晚

地点：广和楼后台，附近酒馆

事故发生后，广和楼后台乱成一团。受伤的赵武被紧急送往附近的西医诊所，班主周天雷则忙着安抚演员和处理善后。原本计划的夜场不得不取消，戏班上下人心惶惶。

肖婷婷、吴萌萌和芳芳三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吴萌萌还在为没能看成猴戏而懊恼，但看到肖婷婷和芳芳凝重的神色，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婷婷姐，芳芳姐，那个‘纸人煞’到底是什么啊？”吴萌萌忍不住小声问，“听起来怪吓人的。”

芳芳脸色苍白，低头捻着手中的帕子，声音低沉：“是……是我们这一行，还有些老北京城里流传的邪乎说法。据说……是以前某个戏班，或者某个纸扎匠，因为沾染了某种怨气，或者做了亏心事，结果……结果那些纸人啊，傀儡啊，就活了过来，变成索命的煞星。”

“啊？”吴萌萌吓得一哆嗦，“活过来？那不跟鬼故事一样了？”

“谁知道呢？”芳芳摇摇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据说‘纸人煞’出现前，往往会有征兆，比如戏台出怪事，演员无故受伤，或者……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肖婷婷的心沉了下去。赵武从横杆上摔下，横杆诡异开裂，这不正是所谓的“戏台出怪事”吗？她回想起赵武摔下前那奇怪的一笑，还有那根乌黑的横杆，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都是迷信传说，不能当真。”周天雷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议论。他脸色疲惫，但语气坚定，“我已经让伙计去请最好的仵作和木匠来看那根杆子了。依我看，多半是有人使坏，或者木材本身就有问题。”

“可是，班主，”肖婷婷忍不住开口，“那老伙计说的……”

“老王头年纪大了，糊涂了！”周天雷打断她，“婷婷，你心思重，别跟着瞎想。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去天津，耽误不得。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周天雷是戏班的支柱，他说的话，大家自然不敢反驳。但他越是想息事宁人，肖婷婷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夜深了，戏园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回去歇息了，只有少数几个值夜的伙计还守在门口。肖婷婷睡不着，她披上一件外衣，悄悄溜出了房间。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一片银白。后台空旷而寂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回盪。她再次来到白天出事的那片区域，那根肇事的横杆已经被拆卸下来，靠在墙边，裂口处那不正常的乌黑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走上前，仔细观察着。那乌黑的颜色，不像是普通的腐朽或虫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过，又或者是……浸透了某种剧毒？

肖婷婷皱紧了眉头。她想起了父亲留下的一个旧本子，里面记载了许多关于老北京梨园行的秘闻异事，甚至包括一些失传的技艺和……秘术。她曾好奇翻阅过，隐约记得里面似乎提到过一种用特殊药水浸泡木材，使其变得脆弱或者产生诡异变化的方法，但具体内容记不清了。

难道，有人用了类似的手法，故意破坏横杆，想害赵武？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武虽然年轻气盛，但在戏班里人缘还算不错，谁会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怨？

肖婷婷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后台，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角落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一闪而过！

她心头一跳，猛地转过头去。

“谁？！”她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后台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动布幔的哗啦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更夫的梆子响。

是眼花了吗？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肖婷婷咽了口唾沫，握紧了袖中的短匕——那是她防身的东西。她壮着胆子，朝着那个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那里堆放着一些旧的戏服、道具和箱笼。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一个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纸人。

一个用彩纸剪裁、糊裱而成的人偶，穿着戏服，脸上画着简单的妆容，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折扇，造型颇为精致。它静静地立在那里，随着夜风微微摇晃。

这本是戏班里常见的东西，有时用来做道具，有时也会被孩子们拿来玩耍。但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到这样一个纸人，肖婷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想起那个可怕的传说——“纸人煞”。

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快步后退。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那个纸人的眼睛，动了一下！

真的是眼花了吗？还是……

肖婷婷头皮发麻，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后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怦怦直跳。

这一夜，她再也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纸人煞”的传说，眼前浮现出那根乌黑的横杆和那个诡异的纸人。

她有一种预感，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背后的秘密，远比她想像的要黑暗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