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瞬间红了。

被发现了。

当年元旦晚会的时候，我确实在台下画她。因为她穿着白色礼服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太美了，像童话里的公主，我忍不住想要把那个画面记录下来。

没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

"是...是我。"我小声承认。

"我就知道。"白诗雨的眼里闪着光，"那天演出结束后，我特意去找你，想看看那幅画，但是你已经走了。"

她去找过我？

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我让同学帮忙打听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叫苏念。"白诗雨继续说，"我一直想看看那幅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旧画本。

那是我高中时期的画本，里面记录了很多当时的心情。

我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穿白色礼服的女孩在弹钢琴，线条流畅，色彩淡雅。

白诗雨接过画本，眼睛亮了起来："就是这幅！"

她看得很仔细，过了好久才说："你画得真好，比照片还要美。"

"哪有，你本来就很美。"我实话实说。

白诗雨看着我，忽然问："苏念，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时年哥？"

我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她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白诗雨轻声说，"只是觉得你画我的时候，眼神里有种特别的情绪，像是...羡慕？"

羡慕。

是的，我确实羡慕她。

羡慕她能和顾时年那么近，羡慕她被他那么宠爱地看着，羡慕她拥有我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诗雨，我..."

"苏念，你不用解释。"白诗雨打断了我，"而且，你不需要羡慕我。"

"为什么？"

白诗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因为被安排的人生，并不一定是幸福的。"

被安排的人生？

我有些不理解。在外人看来，白诗雨的人生应该是完美的啊。家世显赫，才貌双全，还有一个优秀的未婚夫。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念，你知道什么叫做金丝鸟吗？"白诗雨忽然问。

"知道，就是被关在金笼子里的鸟。"

"对，我就是那只金丝鸟。"白诗雨的眼神有些黯淡，"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几岁学钢琴，几岁学芭蕾，考什么大学，甚至嫁给谁，都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

原来，看似完美的白诗雨，也有她的苦恼。

"那...顾时年呢？他对你不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白诗雨摇头："时年哥很好，从小就保护我，照顾我。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习惯。"白诗雨的声音很轻，"他把我当妹妹，我也只是把他当哥哥。我们都知道，这段婚约对双方都是负担。"

我愣住了。

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顾时年和白诗雨应该是相爱的啊。

"诗雨，你们...真的没有感情吗？"

"没有。"白诗雨很肯定地说，"我们就像两个演员，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的未婚夫妻，实际上内心都很疲惫。"

说着，她忽然看向我："苏念，你还喜欢时年哥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

"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白诗雨认真地说，"我巴不得有人能够真心喜欢他，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白诗雨竟然说要帮我和顾时年？

这是什么神展开？

"诗雨，你说这些话...顾时年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我们早就商量过了。"白诗雨叹了口气，"我们都想要自由，但是家族的压力太大，不敢直接撕破脸。所以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什么机会？"

"比如，我们其中一个人找到真正喜欢的人。"白诗雨看着我，"那样的话，我们就有理由向家里提出解除婚约。"

我的心跳得很快。

这个对话太超出我的预期了。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个小透明，悄悄地喜欢着遥不可及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转机？

"可是...可是顾时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啊。"我苦笑道，"而且我也不漂亮，不优秀，凭什么..."

"苏念，你太小看自己了。"白诗雨认真地说，"你知道时年哥最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什么样的？"

"有自己想法，有自己特长，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改变自己的人。"白诗雨说，"你画画很好，性格也很独立，这些都是他欣赏的品质。"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诗雨，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刚认识..."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时年哥的喜欢是真心的。"白诗雨的眼神很真诚，"而且我觉得，你们很适合。"

适合？

我和顾时年适合？

这时候，周可可和林小橙洗漱完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林小橙好奇地问，"表情都这么严肃。"

"没什么，就是在聊画画。"白诗雨自然地转移话题，"苏念的画很有意境。"

"是啊，苏念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下个月的校园艺术节？"周可可说，"听说奖金很丰厚呢。"

"艺术节？"我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对啊，每年的十月份都有，各个系的学生都会参加。"林小橙兴奋地说，"我们舞蹈系已经开始排练了，诗雨你参加钢琴比赛吗？"

白诗雨点头："嗯，老师已经给我报名了。"

"那苏念你也参加吧，绘画比赛的一等奖奖金有一万呢！"

一万？

这个数字对我来说不算小了。我家条件一般，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以考虑。"我说。

"那就这么定了！"林小橙开心地拍手，"我们宿舍要在艺术节上大放异彩！"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白诗雨说的话。

她说她和顾时年没有爱情，只有习惯。

她说要帮我们。

她说我和顾时年很适合。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偷偷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关于顾时年的消息。

江城艺术学院金融系研究生，22岁，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外号"时少"。

照片上的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英俊优雅，眼神深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比三年前更冷了一些。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条微信消息。

白诗雨：苏念，还没睡吗？

我：没有，在想事情。

白诗雨：在想时年哥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嗯。

白诗雨：明天下午有空吗？我带你去见他。

什么？

明天就要见顾时年？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