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目标竟是我新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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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那个小小的U盘周围凝固了。林晚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到我递出的那只手上,最后落在那块不起眼的黑色塑料上。她的眼神里,困惑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审视所取代。那是我熟悉的神情,每当她在会议上质疑一份报告的真实性时,就是这样。

“陈旭,”她的声音降了几个调,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林总。”我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手臂稳得像焊在车里一样,“我为我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她没有立刻接过去。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压力大得几乎能让人窒息。那束栀子花的香气,此刻闻起来像是一种腐烂的甜腻,让我阵阵反胃。

最终,是她先败下阵来。不是因为我的坚持,而是因为她对自己判断力的自信,以及……或许是我这七年来无可挑剔的履历,为我赢得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信任。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触碰到U盘的瞬间,我感到她微微一颤。她没有多看,直接将它收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下车。”她命令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收回手,没有多说一个字,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为她拉开车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和我过去两千多个日夜里做的完全一样。

她走下车,米白色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她没有直接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大宅,而是在车旁站定,回头看着我。

“你也进来。”

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命令。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我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会把我当成疯子赶走,会愤怒地质问我,甚至会当场解雇我。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让我走进她的家。那个地方,对我而言,是比集团董事会会议室还要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区。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那条熟悉的、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嗒、嗒”声。我的军用短靴则悄无声息,像一个真正的影子。

管家王叔迎了出来,看到跟在林晚身后的我,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这位是……”

“王叔,给他一杯水,然后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来二楼书房。”林晚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走上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径直朝二楼走去。我拘谨地站在玄关,看着王叔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我,然后递给我一杯温水。我说了声“谢谢”,却没有喝,只是捧着杯子,跟随着林晚的背影上了楼。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她的私人空间。整个房子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点缀着几件极具设计感的艺术品,冷静、克制,就像她本人一样。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无人区玫瑰”的香气,只是比车里要淡雅许多。

书房的门开着。她已经坐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打开了她的私人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脸,让她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抬眼看我,指了指桌上的USB接口:“插上。”

我走过去,将U盘插入电脑。电脑发出一声轻响,识别了设备。我的指尖在插拔的瞬间,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打开它。”她说。

我移动鼠标,点开了那个唯一的文件夹。里面是几个分类好的子文件夹,我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命名了它们:“照片”、“转账记录”、“录音”。

“你出去吧。”她看着屏幕上的文件名,对我说道。

“林总,”我没有动,“我认为,有些内容可能需要我向您解释来源的可靠性。”

她沉默了。屏幕的光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焰。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我的留下。

我退后两步,站在她侧后方一个既能让她感到安全、又不会窥探到她隐私的距离。这个位置,我已经站了七年。

她先点开了“照片”文件夹。

一张张照片,随着她指尖的滑动,在屏幕上出现。有顾泽辰和那个年轻模特的,在高级餐厅里亲昵地互相喂食;有他和前任女友的,在某个海岛度假村的泳池边拥吻;还有几张是在某个地下停车场的,他和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在车里……拍摄的角度都经过了精心的选择,清晰地记录下了他脸上那种在林晚面前绝不会出现的、放纵而轻浮的笑容。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只能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鼠标滚轮发出的、细微而刺耳的“咔哒”声。

她的身体坐得笔直,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但我能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很快关掉了照片文件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接着点开了“转账记录”。

这里面的东西更加触目惊心。一笔笔巨额的转账,从顾泽辰的个人账户,流向了那几个女人的账户。备注上写着“包包”、“车”、“生活费”。而其中最大的一笔资金流,则指向了一个海外的离岸账户。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这个账户与顾泽辰正在秘密进行的一个杠杆收购项目有关,而那个项目的目标,是林氏集团一个重要的竞争对手。他甚至在利用林晚给他的部分聘礼,来布局对付林氏。

如果说照片只是对她感情的背叛,那么这些转账记录,就是对她智商和事业的无情嘲讽。

我看到她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她可以容忍失败,但绝不能容忍欺骗和愚弄。

她猛地关掉了文件,屏幕又回到了那三个文件夹的界面。她没有立刻去点最后一个“录音”文件夹,而是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我知道,那段录音,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她还是伸出手,点开了它。

顾泽辰那熟悉的声音,立刻从电脑的扬声器里流淌出来。那是我截取的那段他与那个模特的通话录音。

“……宝贝儿,别急啊……林晚那个女人?呵,你以为我真爱她?不过是块垫脚石罢了。她那种工作狂,无趣得很,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等我拿到林氏的股份,把公司掏空,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踹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录音还在继续,但我看到林晚猛地伸出手,“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就那样维持着合上电脑的姿势,一动不动。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看到,有水滴,一滴、两滴,从她的发梢滴落,砸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在哭。

无声地,压抑地,像七年前那个凌晨四点的街头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揉搓着,痛得无法呼吸。我多想上前去,哪怕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但我不能。我死死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灌了铅。我告诉自己,这是她必须独自面对的战场,我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半个世纪。

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泪痕,眼睛却红得像兔子。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混杂着痛苦、愤怒和彻骨寒意的空洞。

她看着我,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两个月前。”我如实回答。

“为什么现在才给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质问的尖锐。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没有资格。而且,我怕您……我怕您不信。”

“没有资格?”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比哭声还要悲伤,“陈旭,你跟了我七年。你觉得,我是那种分不**假、听不进忠言的蠢货吗?”

我沉默了。我无法回答。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香水、泪水和绝望的气息。

“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一个**筹备婚礼,很有趣?”她抬起眼,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失控,“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您难过。我以为……我以为他可能会改变,或者您能自己发现……”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知道,这些理由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她看着我,眼神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转过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自家的花园。夜色浓重,只有几盏地灯发出微弱的光。

“明天,是我的婚礼。”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的宾客都已邀请,媒体也都安排好了。林氏集团的股价,因为这场联姻,已经连续涨了一周。”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那种属于总裁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静。

“如果我现在取消婚礼,宣布顾泽辰的丑闻,明天林氏的股票会立刻跌停。所有的媒体都会把林家和我当成一个笑话。那些等着看我出丑的董事会老家伙们,会立刻跳出来发难。”

她一句句地分析着,条理清晰,逻辑缜密,仿佛在讨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商业案例。

但我知道,她每说一个字,心上就等于**上了一把刀。

她忽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所以,婚礼不能取消。”

我愣住了,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一步步走回我面前,眼神里,那两簇几乎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燃烧的不是幸福和期待,而是复仇的、毁灭一切的烈焰。

“陈旭。”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陈师傅”或者“陈司机”。

“我在。”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明天早上八点,你照常来接我,去婚礼现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林总,您……”

“婚礼,会照常举行。”她打断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但是,顾泽辰精心准备的这场大戏,该换一个主角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而疯狂的光芒。

“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她却微微勾起嘴角,那是我见过的,最凄美也最决绝的笑容。

“作为我的司机,你被解雇了。”她重复道,然后向我伸出了手,“现在,我以林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正式聘请你,陈旭先生,做我明天婚礼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