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庆当天,女徒弟把自己当礼物送给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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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察觉我的脸色,视线扫过学徒:

“你们以后处对象得想清楚,尤其是春燕,得找个比师傅对你还好的。”

“你怕震,开机床得垫棉垫,吃不了咸,打饭要跟大师傅说,晚上怕黑,回宿舍得让人陪......”

他越说越细,连王春燕不爱吃葱花都记得。

却忘了我不吃姜,忘了儿子爱吃甜馒头。

王春燕垂眸,眼圈发红:

“陈师傅,我要是能嫁给你就好了。”

他敲敲她的头:“胡说八道,我是你师傅。”

“谁说师傅和学徒不能在一起!”

她蓦地扑到陈卫国身上,吻住他的唇,绵长又用力。

车间食堂里的惊呼声、叹息声混在一起,我却异常平静。

陈卫国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腰。

他无名指上那枚攒钱买的银戒指,刺得眼疼。

良久,王春燕红着脸下来,喘着气说:“你明明有感觉。”

陈卫国呆滞片刻,一向爱干净的他,却伸手擦去了她嘴上的油:

“你年纪小,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许这样。”

王春燕又气又急,指着我:

“凭什么她一个没上过夜校的能跟你在一起!她连机床都不会开!”

他的脸瞬间黑下来:“春燕,她是你师娘。”

见她被吓到,语气又缓了些:

“虽然秀兰没读啥书,而且年纪也大了,但你这么说没礼貌,给你师娘道歉。”

我攥紧了拳。

以前有人说我没文化配不上技术骨干。

他当场就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现在他自己,却把我的短板摆上台面,轻描淡写地承认。

王春燕委屈地吸吸鼻子:“我没说错,为啥要道歉?”

陈卫国揉揉她的头,眼里划过心疼:“燕子,以后别这么说。”

“好在你师娘心软,不会生你的气。”

周围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等着我说“没关系”。

但我笑了笑,看着陈卫国:“你俩不像师徒,像恋人。”

陈卫国的脸“腾”地红透,猛地拍向桌面。

搪瓷盘里的红烧肉震得溅出油星,滴在他蓝工装的口袋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那口袋里还装着王春燕早上塞给他的糖。

用印着上海大白兔的糖纸包着,是这两年厂里姑娘们稀罕的玩意儿。

“李秀兰,你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压过了食堂吊扇的声音。

“我跟春燕就是师徒!她才十八,刚从乡下出来,懂什么男女情分?你别用你那龌龊心思玷污我们!”

我没躲那溅来的油星,只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那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现在却在托着王春燕腰,刺得我眼睛生疼。

“师娘,您是不是误会了?”

王春燕往陈卫国身后缩了缩,眼泪掉在他的工装衣襟上,声音抽抽搭搭。

“我就是觉得陈师傅好,想跟他学技术,没别的意思......”

“要是我让您不高兴了,我现在就走,回乡下再也不回来了。”

“不许走!”

陈卫国攥住她的手腕,指节都泛了白。

转头瞪我时,眼里竟带了怨怼:

“李秀兰,你闹够了没有?厂庆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多不容易,你非要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旁边的学徒们也跟着劝。

跟陈卫国一起进车间的老周叹着气说:

“秀兰,老陈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心善,见不得小姑娘受委屈。”

刚转正的小吴也帮腔:

“师娘,春燕真就是个孩子,上次她把师傅的量具弄丢了,自己急得躲在机床后面哭,师傅都没怪她,您别往心里去。”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录音机,红绳开关硌得指尖发麻。

胃里的绞痛又开始了,是当年为了赶工糊纸盒落下的老毛病。

疼得我额角渗出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我想起三年前,有个老工友调侃我“没读过夜校,配不上技术骨干。”

陈卫国当场就掀了工具箱,指着人鼻子骂:“我媳妇供我上学,她比你们谁都强!”

可现在,他连一句维护我的话都没有,只会怪我闹。

“我没闹。”

我声音很平,却让嘈杂的食堂瞬间静了下来。

“你给她改考核成绩,把本该属于建国的操作能手名额让给她,大半夜骑车去镇上给她买红药水,记着她怕震、怕黑、不吃葱花。”

“却忘了我不吃姜,忘了儿子怕打雷、每次打雷都要抱着我的胳膊睡,这些是师徒该做的?”

陈卫国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

“那是因为她是王科长的侄女!要是把她惹不高兴了,车间的机床耗材审批都过不了!我这是为了车间!”

我不在再和他废话,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两人的声音就这么传遍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