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孕检单,总裁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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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捂热了沈聿那颗冰冷的心。我学着他白月光的样子,穿白裙,留长发,笑得温婉无害,像一只被驯养的金丝雀,在他划定的金色牢笼里,安静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替身。直到那张孕检单落在我手里,B超影像上那个小小的、还只是一个孕囊的生命,像一粒滚烫的星辰,砸得我头晕目眩。我以为这是我们关系的转机,是我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唯一的胜算。我甚至已经幻想好,当沈聿看到它时,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会泛起怎样的波澜。可就在我准备告诉他的那个晚上,林晚晴回来了。隔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我看到沈聿为她拉开车门,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一刻我才明白,赝品,终究是赝品。而我手里这张B超单,连同我腹中的孩子,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晚高峰刚刚开始。车流像一条凝固的岩浆河,缓慢地在城市动脉里涌动,喇叭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烦躁的交响乐。我握着方向盘,指尖却有些发凉,手心里那张薄薄的B超报告,仿佛有千斤重。

“孕6周+,可见胎心搏动。”

医生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平静又笃定。我反复看着那张模糊的黑白影像,上面那个小小的、几乎看不清形状的影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和沈聿的孩子。

心脏的位置,被一种酸涩又滚烫的情绪填满了。是喜悦,也是惶恐。

我和沈聿在一起三年。这三年,我活得像一个影子。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身边的人,却没人知道我是谁。他从不带我参加朋友的聚会,也从不让我在他的家人面前露面。我们的关系,被限定在这间位于城市顶层的江景公寓里,像一株见不得光的菟丝花。

我曾以为是他的性格使然,他生性凉薄,对谁都一样。直到我无意中在他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在阳光下笑得明媚灿烂。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林晚晴这个名字。

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留长发,衣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白裙子,我学着她照片里的样子微笑,努力模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气质。沈聿似乎很满意我的改变,他看我的时间变多了,偶尔也会在我眉心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沉溺于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像,总有一天能取代那个从未谋面的白月光,成为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张王牌。

我几乎能想象到,当沈聿知道这个消息时,他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生动的表情。他或许会惊讶,或许会蹙眉,但最终,为了这个孩子,他总会给我一个名分。沈家那样的门第,绝不允许血脉流落在外。

期待像一棵藤蔓,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缠绕得我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将车停进地库,小心翼翼地把那张B超单放进包里最深的夹层,然后提着下午特意去超市买的食材,走进了电梯。

今天是我们交往三周年的纪念日。当然,这个日子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沈聿从不在意这些,但我却固执地为每一个我们共同度过的日子赋予意义。

我要为他做一顿最丰盛的晚餐,在他最喜欢的烛光下,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公寓里很安静,一如既往。我换了鞋,将新鲜的牛排和红虾放进厨房。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打开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爵士乐,然后系上围裙,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我切着洋葱,眼睛被熏得直流泪,心里却是一片火热。我甚至开始构思,该用怎样的方式开口。是把验孕棒和B超单一起放进礼物盒里,给他一个惊喜?还是在饭后相拥的时候,靠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沈聿,你要当爸爸了”?

每一种可能,都让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两个小时后,四菜一汤已经摆上了餐桌。顶级的战斧牛排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黄油香气;芝士焗虾上覆盖着一层金黄的拉丝,旁边点缀着翠绿的罗勒叶;奶油蘑菇汤散发着浓郁的奶香。我还醒了一瓶他最喜欢的82年拉菲,在高脚杯里摇晃出迷人的宝石红色。

我点燃了香薰蜡烛,将室内的灯光调得昏黄暧昧。做完这一切,我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条新买的真丝吊带白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镜子里的我,长发微卷,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怯,是我精心模仿了无数次的、林晚晴式的清纯与性感。

我满意地勾了勾唇,拿出手机,给沈聿发了条微信。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

发送成功后,我便坐在餐桌旁,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墙上的挂钟,时针从七点,走向八点,又滑向九点。

窗外的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倒映在冰冷的江面上。

桌上的牛排已经凉透了,凝固的油脂泛着一层白霜。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烛泪,悄然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高脚杯里的红酒,也失去了最初醇厚的香气。

我的心,随着那冰冷的饭菜,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不会来了。

以往他若是有事晚归,总会提前让助理告知我一声。今天这样毫无音讯的沉默,只有一种可能——他忘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这个所谓的“纪念日”放在心上。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手机,准备把这一桌狼藉拍下来发给他,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提醒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就在我解锁屏幕的瞬间,玄关处传来了密码锁被按下的声音。

“嘀嘀嘀——”

我的心猛地一跳,所有的委屈和失落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散。他回来了!他还是记得的!

我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起最温柔的笑容,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门开了。

沈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英俊,神色却有些疲惫。然而,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身形纤细,一头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她微微低着头,只露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下巴,浑身散发着一种易碎的、惹人怜爱的脆弱感。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她。林晚晴。

那个只存在于照片里,却像一根刺一样,在我心里扎了三年的女人。

她怎么会回来?她怎么会和沈聿一起回来?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愣在原地,手脚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聿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准备这样一桌“惊喜”,他看到满桌的饭菜和暧昧的布置,一向沉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臂弯里,然后侧过身,对身后的女人轻声说:“晚晴,先进来吧,外面风大。”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林晚晴抬起头,一张素净清丽的脸庞彻底暴露在灯光下。她的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下垂,带着一种天然的无辜感,看到我时,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礼貌的微笑,轻声问:“阿聿,这位是?”

她的声音也和我想象中一样,柔软、清甜,像棉花糖。

阿聿……

这个亲昵的称呼,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三年来,我一直规规矩矩地叫他“沈聿”,从未敢如此放肆。

我看到沈聿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没有看我,而是淡淡地对林晚晴介绍道:“她叫苏念,在这里……暂住。”

暂住。

原来,我这三年的陪伴,在他眼里,不过是“暂住”而已。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看着他们,一个是我爱了三年、甚至刚刚怀上他孩子的男人,一个是他爱了多年的白月光。他们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如此登对,而我,就像一个闯入别人世界的、滑稽的小丑。

林晚晴似乎有些局促,她拉了拉沈聿的衣袖,小声说:“阿聿,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不用。”沈聿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你刚下飞机,身体还没恢复,先坐下休息。”

说着,他便扶着林晚晴,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又转身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体贴备至,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这个公寓里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新买的性感睡裙,还有那个我视若珍宝、准备当成惊喜的秘密,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晚晴捧着水杯,怯生生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输,至少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狼狈。

我缓缓走到餐桌旁,拿起那瓶已经醒过头的红酒,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端着酒杯,姿态优雅地走到他们面前。

“林**,是吗?”我微笑着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初次见面,我叫苏念。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吧,虽然菜可能已经凉了。”

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沈聿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毕竟,我等了沈先生……一个晚上了。”

沈聿的脸色沉了沉,他抬眸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林晚晴的脸色则白了几分,她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我心头火起。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她的脖颈。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条铂金项链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小小的、被碎钻包裹着的星星。

我的呼吸,在瞬间停滞了。

那条项链,我再熟悉不过。

上个月我生日,沈聿送我的礼物,就是一条一模一样的。他说,那是他找意大利设计师定制的,独一无二。我当时欣喜若狂,以为那是他对我用了心的证明,每天都宝贝地戴着,从不离身。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独一无二”,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

原来,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个拙劣的替代品。他送我的礼物,或许也只是买给他心上人时,顺手多买的一件。

多么可笑。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像被浸在冰水里,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所有的爱意、期待、幻想,在这一刻,被现实击得粉碎。

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看着林晚晴脖子上那条刺眼的项链,忽然就笑了。

我端起酒杯,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灼烧着我的喉咙,却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然后,我迎着沈聿冰冷的目光,和林晚晴故作柔弱的视线,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项链,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

“林**的项链真别致,”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沈聿的眼光,一向这么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