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后的第二天,整个上流圈子都炸了锅。
沈顾两家联姻告吹,沈家大少爱上小保姆,甚至不惜在生日宴上当众悔婚的戏码,以光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我,顾念,成了所有人同情又嘲笑的对象。他们嘴上说着“沈家太过分了”,背地里却都在议论“连个保姆都斗不过,顾念也不过如此”。
流言蜚语,我却置若罔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过去二十五年和沈宴有关的东西,全部清理了出去。照片、礼物、情书……每一件物品,都曾是我视若珍宝的回忆,此刻却都变成了扎眼的讽刺。
当最后一件东西被扔进箱子时,我的心也彻底空了。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只有一种大梦初醒后的疲惫和清明。
我父亲顾明辉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都扔了?”他看着那几个硕大的箱子,眼神复杂。
“嗯。”我点点头,“留着碍眼。”
他在我对面坐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沈鸿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三个电话,都被我挂了。下午,他亲自带着沈宴来了公司,想见我。”
“你见了?”我问。
“没有。”顾明辉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冷硬,“我让保安把他们请出去了。我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念念,是爸爸不好,识人不清,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爸,这不怪你。”我轻声说,“是我自己瞎了眼,爱错了人。”
“你真的……放下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而坚定:“爸,以前的顾念,已经死在昨晚的生日宴上了。现在活着的,是只想搞事业的顾念。”
顾明辉看着我眼中的决绝,愣了愣,随即欣慰地笑了:“好,好!不愧是我顾明辉的女儿!你想做什么,爸都支持你!”
“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我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连夜赶出来的文件,递给他,“这是我做的一份关于‘默克核心’技术替代方案的初步分析报告。我想,我们顾氏,也许可以截胡。”
顾明辉接过报告,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凝重,再到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越看眼睛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这个‘光子晶片’技术……念念,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王律师告诉我的。”我平静地解释,“当年陈默先生在研发‘默克核心’的同时,他的一个师弟也在研究类似的技术,就是这个‘光子晶片’。虽然技术路径不同,但理论上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在能耗上更具优势。只是这项技术当时还处于理论阶段,缺乏资金支持,就被搁置了。”
“你是说,这项技术有希望商业化?”顾明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有。”我笃定地点头,“陈默先生出事后,他的师弟远走海外,一直在一个小型实验室里坚持研究。王律师动用了一些人脉,已经联系上了他。据他所说,技术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离商业化只差临门一脚。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顾明辉的呼吸都急促了。他深知新能源领域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片价值万亿的蓝海。沈家为了“默克核心”不惜布下如此大局,就是为了抢占先机。如果顾氏能拿下“光子晶片”技术,不仅能彻底摆脱对沈家产业的依赖,甚至能反过来,将沈家死死地踩在脚下。
“爸,沈家现在因为专利冻结的事,肯定焦头烂额。他们所有的宝都押在了‘默克核心’上,根本无暇他顾。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背叛的女人,“我要亲自去一趟海外,和他谈。”
顾明辉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赞许和骄傲:“好!爸爸这就给你安排!资金、团队,你要什么给什么!我顾明辉的女儿,就算没有男人,也一样能活得风生水起!”
就在我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宴。
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带着一丝宿醉后的混沌:“念念,我们能见一面吗?求你了。”
我本想直接挂断,但转念一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我们约在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
几天不见,沈宴憔悴了很多。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身上那件昂贵的衬衫也皱巴巴的,再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挣扎着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来了。”
我没说话,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冰美式。
“念念,对不起。”他开口,声音艰涩,“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的计划。我以为,我以为我和湾湾……”
“你以为你们是冲破世俗的真爱,是吗?”我替他说完,语气里不带一丝波澜。
他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那现在呢?”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现在知道她是陈默的女儿,知道她是你父亲送到你身边的一颗棋子,你还爱她吗?”
沈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透明人,“你大概是又爱又恨吧?恨她的欺骗,但又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你自以为是的‘爱情’。更重要的是,你现在骑虎难下。没有她,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无法向你父亲交代,沈家的‘默克核心’项目就会彻底搁浅。所以,即使她骗了你,你也必须和她结婚,对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他内心最不堪的挣扎。
沈宴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猛地抬头看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狼狈:“念念,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刻薄,这么不像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顾念了?”我冷笑一声,“沈宴,是你亲手教会我的。是你让我明白,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