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读心后,假千金恶行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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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香水与昂贵雪茄混合的奢靡味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上流社会”最浮华的节拍上。我穿着不合身的、过分华丽的礼裙,像一只被硬塞进金丝笼里的麻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里是沈家的认亲宴。主角是我,林晚,或者说,沈晚——那个流落在外十七年、刚刚被找回来的真千金。

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响起:【请宿主维持人设,扮演怯懦、渴望亲情又笨手笨脚的真千金,接过假千金沈薇薇递来的酒杯,并‘不小心’打翻,弄脏她的礼服,完成‘宴会冲突’情节点。任务完成后,奖励积分10点。情节完成度累计达到100%,即可解锁回归通道。】

系统。穿书。恶毒女配。回家。

这些词在脑子里滚过一遍,已经激不起半点波澜。穿进这本古早虐心虐身的言情小说第三天,我被这个自称“情节维护系统”的东西绑定了第三天。它说,只要我乖乖走完原主那被虐心、被栽赃、最后惨死街头的情节,我就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原主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渴望亲情,却至死都被家人厌弃;真心待人,却永远被假千金沈薇薇算计陷害,成为衬托她善良美好的垫脚石。而今晚这场认亲宴,就是她悲剧的开端。

我低垂着眼,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怯懦?渴望?我确实在演。演一个骤然进入陌生豪门的无措女孩,演对那一张张冷漠面孔下隐秘的期待。至于笨手笨脚……

我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杯红酒上。

持着酒杯的手,指尖莹白,修剪得完美无瑕。手腕上那条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炫目的光,晃得人眼晕。

是沈薇薇。书里的假千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家养女。此刻,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又带着一丝怜惜的笑意,声音甜得能腻死人:“晚晚妹妹,欢迎回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紧张,喝点酒放松一下好吗?”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动人画面。周遭投来的目光无不带着赞许,看啊,沈家这位养女多么善良大度,即使真千金回来可能危及她的地位,她依旧如此真诚体贴。

只有我知道,这杯酒,绝不能碰。

书里,原主就是在这里,被沈薇薇言语**,慌乱中“失手”打翻酒杯,猩红的酒液泼在沈薇薇那身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上。沈薇薇当场委屈落泪,不哭不闹,却比任何指责都更有力。于是,刚回来的真千金,在所有人心里烙下了“粗鄙、善妒、上不得台面”的第一印象。

而我,不能打翻。系统要我走情节,但它没规定我必须百分百还原。我知道这酒里加了“料”,一种不会伤身,但会让人短时间内皮肤泛起可怕红疹、奇痒无比的“小玩意儿”。沈薇薇要的,就是我在全场宾客面前出尽洋相,坐实我不堪的形象。

【呵,一家人?这杯酒下去,我明天就能成为全城的笑柄。皮肤红肿发痒,够她沈薇薇看好戏了。说不定还能拍下照片‘留念’呢。】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慌乱,手指微颤,似乎想要推拒,又不敢明显拂了这位“姐姐”的好意。我的嘴唇嗫嚅着,正要按照情节设定,假装紧张过度去“失手”碰那杯子——

“砰!”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猛地响起,打断了所有虚伪的寒暄与交谈!

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洒开来,浸透了脚下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玻璃碎片四溅。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我。

我猛地抬头,看见的是沈家大哥沈修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刚刚挥过留下的残影。是他,突然伸手,精准地打翻了沈薇薇递过来的那杯酒!

音乐停了,交谈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沈薇薇脸上的完美笑容彻底僵住,错愕地看向沈修瑾,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慌:“大哥……你……”

沈修瑾却根本没看她。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冷峻面孔上,此刻竟破天荒地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锐利如刀,不是看向我,也不是看向沈薇薇,而是……死死地盯着那滩碎裂的玻璃和蜿蜒的酒渍。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我身上,那眼神深得骇人,仿佛要透过我的皮囊,看清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又冷又沉,砸在骤然死寂的大厅里,清晰得令人心头发颤:

“这酒里……加了什么?”

……?!

他怎么会知道?!

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巨大的惊骇让我瞬间失语,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嗡嗡作响。

【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沈修瑾不是应该无视我到底吗?他不是最宠沈薇薇了吗?为什么会打翻她的酒?还问出这句话?!情节不对!系统?!】

我在脑子里疯狂呼叫系统,回应我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面面相觑,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大哥,你……你在说什么呀?”沈薇薇最先反应过来,脸上迅速染上委屈,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欢迎晚晚妹妹,这酒……这酒能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试图去拉沈修瑾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沈修瑾的目光依旧锁死着我,那审视的力度几乎让我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

我的手腕猛地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旁边袭来,攥得我骨头生疼!

我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惊魂未定地转头,对上的是一双燃烧着怒意和某种奇异探究的眼睛。

是沈家二哥,沈司衍。那个风流不羁,从来只用下巴看人的沈家二少。他此刻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躁的、近乎凶狠的迫切。他完全不顾场合,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说!”他压低了声音,但那其中的焦灼和命令意味却丝毫未减,火烫地喷在我的脸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酒有问题?!你是不是知道!”

【疯了!都疯了!沈司衍又发什么神经?!他怎么会这么问我?!他难道……他难道也……听到了?!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被他眼里的疯狂和手上毫不留情的力道吓住了,手腕剧痛,心底的惊骇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挣扎着想甩开他,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场面彻底失控了。

宾客中已经响起了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沈父沈母脸色铁青,快步朝这边走来。沈修瑾的眉头拧成了死结,看向行为失常的沈司衍。

而沈薇薇,被彻底晾在了一边。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惨白如纸。她看着举止反常的两位兄长,看着被沈司衍死死拽住、脸色同样苍白的我,眼神里的惊慌逐渐被一种极致的怨毒和冰冷所取代。

那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女孩该有的眼神。

突然,她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软软地向前倒去。

“薇薇!”沈母惊叫出声。

离她最近的几位女宾连忙伸手扶住她。

沈薇薇靠在别人怀里,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尖不偏不倚,正正地指向我。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诡异、冰冷彻骨的弧度,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柔弱和委屈,只剩下洞察一切的嘲讽和恨意。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清晰地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别……装……了……”

“林晚……你也是……重生的……对吧?”

……

世界,彻底安静了。

沈司衍攥着我手腕的力道,猛地松了。他霍然转头,看向晕厥过去的沈薇薇,眼神里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沈修瑾的目光,也从我身上,猛地射向倒下的沈薇薇,瞳孔骤缩。

我僵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剧痛,冰冷的寒意却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重生?

她说什么?

她也……重生了?!

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沈薇薇那句轻飘飘却淬毒的话,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炸弹,无声,却掀起毁灭性的巨浪。她“晕”得恰到好处,纤长睫毛覆盖下苍白的脸,脆弱得不堪一击,仿佛刚才吐出那样石破天惊话语的人根本不是她。

【重生?她说重生?!她知道重生?!她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轰隆隆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手腕上被沈司衍攥出的剧痛还未消退,此刻却麻木得毫无知觉。我只能僵硬地站着,看着沈薇薇被惊慌的沈母和几位贵妇围住,听着沈母带着哭腔的呼喊:“薇薇!薇薇你怎么了?快叫医生!”

沈司衍松开了我,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半步,看看我,又看看不省人事的沈薇薇,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震惊与……怀疑。

沈修瑾的反应最快。他脸上的惊疑只存在了一瞬,立刻被一种冷硬的掌控感所取代。他一步上前,挡住了大部分投向我和沈薇薇的探究视线,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薇薇身体不适,让大家见笑了。王叔,先送**回房休息,立刻联系陈医生过来一趟。”

管家立刻应声,指挥着佣人小心翼翼地将沈薇薇扶起,送往主宅。

沈修瑾这才转向满厅的宾客,微微颔首,礼节周到却疏离:“抱歉,突发一点小状况,扫了各位的雅兴。宴会继续,请大家自便。”

音乐重新响起,侍者端着酒盘穿梭,试图重新营造出方才的觥筹交错。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每一个笑容都显得勉强,每一句交谈都压低了声音,无数道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我们这边,充满了好奇、猜测与审视。

我站在原地,像一座被遗忘的雕像,礼服的裙摆沾上了几点溅开的红酒渍,狼狈又刺眼。沈父沈母跟着沈薇薇匆匆离开了,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沈司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眼神在我和沈薇薇离开的方向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烦躁和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愠怒。

沈修瑾安排完一切,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我。那目光深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太多我无法解读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脱下他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和一丝清冽的雪松气息,却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先回房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不容抗拒。

我没有选择。在他的“护送”下,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金碧辉煌。身后,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漫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