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皇子,他说要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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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紧牙关,几乎是半拖半抱,把他从那个肮脏的角落弄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重又飘。雨幕成了最好的掩护,我们俩像两个狼狈的游魂,跌跌撞撞钻进我租的那栋旧楼黑洞洞的楼道。

好不容易摸到三楼,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铁门。我几乎是把他摔进我那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出租屋地板上。他也彻底没了声息,像块石头。

我反手锁好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狂跳。屋子里弥漫着他身上带来的那股血腥味、泥腥味和垃圾的混合气味,熏得我脑仁疼。

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被雨水和血水浸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真麻烦。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又翻箱倒柜找出半瓶不知道过没过期的碘伏,一卷皱巴巴的纱布,还有一套我穿旧了洗得发白的棉布睡衣——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干净柔软的布料了。

我蹲在他身边,开始处理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是擦伤,有些像是被利器划开的,皮肉翻卷着,看着就疼。我尽量放轻动作,用温水一点点擦掉污血和泥垢,再小心翼翼地涂上碘伏。他昏迷着,但身体在消毒时还是会无意识地绷紧、抽搐。

触碰到他腹部一道很深的刀口时,他猛地吸了口冷气,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额头上全是冷汗。

“忍着点,”我低声说,“不弄干净会烂的。”

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擦到他脸上的泥污时,我才看清他的样子。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鼻梁很高,眉眼轮廓很深,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一种……怎么说呢,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会有的样子。不是帅,是一种骨子里的东西。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勉强把他收拾得像个人样。伤口都简单包扎好了,那套旧睡衣穿在他身上有点短,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面。我又费力把他拖到我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给他盖上我唯一的厚被子。

做完这一切,我累得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靠着床腿直喘。看着床上那个不省人事的陌生男人,我肠子都悔青了。

苏晚啊苏晚,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捡这么个天大的麻烦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白天在面馆帮工,切菜揉面端盘子,累得像条狗。老板娘张姐看我脸色不好,还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含糊说有点着凉。

一下班就往家冲,跟做贼似的。生怕回去晚了,那人要么死了,要么醒了跑了,或者更糟——被人发现了。

他还真能睡。或者说,是昏。一直没醒,但也没死。额头烫得能煎鸡蛋,嘴里时不时含糊地念叨着什么“舅舅”、“诏书”、“虎符”……听着就不像好词。我只能一遍遍给他擦身降温,撬开嘴喂点米汤水。

我那点可怜的积蓄飞快地见了底。买消炎药,买退烧药,买纱布酒精,买鸡买鱼熬汤……花钱如流水。

“祖宗,你快点好吧,我快养不起你了!”给他换药时,看着他身上开始慢慢结痂的伤口,我忍不住抱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又赶紧缩回来。

第四天半夜,我趴在小饭桌上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

一抬头,对上一双眼睛。

清亮,深邃,像寒潭里的星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里面的迷茫和警惕浓得化不开。

他醒了!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睡意全跑光了。“你……你醒了?”

他没回答,只是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别乱动!”我赶紧过去按住他肩膀,“伤口很深,刚有点结痂,再裂开就麻烦了!”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没再挣扎。目光扫过这间狭小简陋的屋子,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你是谁?这是哪里?”

声音沙哑得厉害,但那股子不容置疑的调子还在。

“我叫苏晚。这儿是我家。”我指了指墙角堆着的沾满血污的破衣服,“你晕在垃圾堆旁边,是我把你拖回来的。”我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喏,喝点水。”

他没接杯子,依旧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你为何救我?”

这话问得,我差点气笑了。“怎么着?救你还救出错来了?看你快死了,总不能真让你烂在垃圾堆里吧?臭都臭死了!”我没好气地把杯子塞他手里,“爱喝不喝!”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看看我气鼓鼓的样子,眼神里的戒备似乎松动了一点点。他慢慢抬起手,把水喝了。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对,就是优雅。哪怕穿着我的旧睡衣,躺在我的破床上,喝水都透着一股子贵气。

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人身份不简单。

“多谢。”他放下杯子,声音依旧沙哑,但清晰了些。他抬眼,目光坦诚地看着我,“我叫李昭。”

名字也很贵气。我心里嘀咕。

“李昭是吧?行,知道了。”我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白粥和一小碟咸菜,“饿了吧?粥温着,自己吃。我去给你换药。”我起身去拿药箱。

他默默端起粥碗,动作依然慢条斯理,但看得出是饿狠了,吃得很快,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给他换药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他**着上身,皮肤很白,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可惜被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破坏了。我尽量目不斜视,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他也没说话,只是在我碰到某些深伤口时,身体会不自觉地绷紧。

“那些伤……怎么弄的?”我忍不住问。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是刀伤吗?

他沉默了一下,空气有点凝滞。

“被人追杀。”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果然。我心往下一沉。“仇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比仇家更糟。是至亲,想要我的命。”

这话里的分量太重了。我手一抖,棉签差点戳到他伤口上。至亲?追杀?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好像真捡了个烫手山芋。

“那你……”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

“我排行第七。”他打断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来自京城。”

嗡!

我脑子里像有口钟被狠狠撞了一下,震得我一片空白。

排行第七?京城?

我虽然是个小老百姓,但也知道点常识。京城,排行第七……当今天子膝下,不就正好有位七皇子吗?!据说这位皇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露面。

我手里的碘伏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你……你是……”我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他的手抖得像抽风。

他看着我震惊到失态的样子,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嗯。”他平静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我的天!

我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捡个人回来,居然捡了个皇子?!还是被自家至亲追杀的皇子!这跟捡了个随时会爆的雷有什么区别?

“完了完了完了……”我抱着头,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我死定了!窝藏皇子,这要杀头的吧?诛九族?我九族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了!”

李昭,不,七皇子看着我慌乱的样子,眉头微蹙。“你救了我,我自会保你平安。”

“保我?”我抬起头,哭丧着脸,“殿下,您自己都被人捅成筛子了,拿什么保我啊?我就是一个卖面条的!您行行好,伤好点就赶紧走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