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找到孟辰西时，她正在画廊里假装看画。

穿一身米白色风衣，长发松松挽起，手里捏着支铅笔，对着一幅印象派画作写写画画，侧脸在落地窗外的阳光下透着柔光，像幅精心装裱的画。

“孟**。”林坤的声音带着烟草味，粗粝得像砂纸。他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色皮衣，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眼神里的打量毫不掩饰，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孟辰西缓缓转身，铅笔还夹在指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您是……?”

“我是林坤。”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陆承宇的‘老朋友’。”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带着点不加掩饰的敌意。

画廊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低鸣。孟辰西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抵住画框，像是被他的气势吓到，指尖微微收紧，铅笔在掌心留下浅淡的压痕：“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林坤笑了，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弧度，“就是想劝孟**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攀的。陆承宇那样的人，身边的花花草草多了去了，你呀，不够看。”

他的话像淬了冰，扎得人疼。孟辰西的脸色白了白，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我和陆先生只是朋友。”

“朋友?”林坤嗤笑一声，抬手想去碰她的脸，“小姑娘，别装纯了。跟陆承宇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孟辰西突然侧身躲开，手里的画夹“啪嗒”掉在地上，几张画纸散落出来。最上面那张，是陆承宇的素描——眉眼冷峻，嘴角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然是用心画的。

“林先生请自重。”她蹲下身捡画，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挺直了背，“我知道我配不上陆先生，但我没想过要攀附他。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很好。”

林坤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小心翼翼把画纸叠好的样子，眼里的轻蔑更甚。这种故作清高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

“好?”他蹲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等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逼死自己亲弟弟的，就不会觉得他好了。”

孟辰西的动作猛地一顿，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这话吓得不轻。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坤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总之，识相点就离他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在敲警钟。

林坤走后，孟辰西还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画廊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她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顺着脸颊砸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我没事。”她哽咽着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就是……有点害怕。”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包纸巾。

孟辰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慢慢站起身。等工作人员走开，她脸上的惊惧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她低头看着画纸上那片晕开的墨迹，像朵绽开的黑花，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陆承宇有个早夭的弟弟?有意思。

当天晚上，孟辰西给陆承宇发了条信息：“陆先生，我今天遇到一个叫林坤的人，他说……他说您有个弟弟?”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陆承宇就回了电话。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没什么。”孟辰西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怯意，“他就说让我离您远点，还说……还说您以前……”她没说下去，只是抽噎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承宇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别听他胡说。他是我的商业对手，故意挑拨离间。”

“真的吗?”孟辰西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还有点依赖，“可是他说得好吓人……我有点怕。”

“别怕。”陆承宇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嗯。”孟辰西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安心，“陆先生，我相信您。”

挂了电话，孟辰西看着手机屏幕上陆承宇的名字，指尖轻轻敲了敲屏幕。

相信?她从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恐惧是最好的诱饵。

三天后，孟辰西主动给林坤打了电话。

“林先生，我想通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我想离陆承宇远点，但我怕他不放过我。您能……帮帮我吗?”

林坤在电话那头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在哪见?”

“城郊的废弃工厂吧。”孟辰西说，“那里没人，我……我怕被他看到。”

“行。”林坤一口答应，“下午三点，我等你。”

挂了电话，孟辰西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慢慢笑了。她打开衣柜，挑了件白色连衣裙，领口绣着细碎的蕾丝，像天使的翅膀。

下午三点，废弃工厂。

铁锈味弥漫在空气里，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坤靠在一根生锈的铁柱上，嘴里叼着烟，看见孟辰西走来，挑了挑眉：“倒是挺准时。”

孟辰西走到他面前，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先生，您能保证我安全离开这里吗?”她的声音带着点不安，眼神怯怯的。

“放心。”林坤吐了个烟圈，“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把陆承宇的一些商业机密……”

他的话没说完，孟辰西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杯，递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林先生，先喝口水吧。天气热，我特意泡了点菊花茶，败火。”

她的笑容很干净，眼里像盛着星光，让林坤的戒心瞬间少了大半。他接过保温杯，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飘了出来。

“算你懂事。”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孟辰西的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