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我……我睡不着,看你房里有本书,想借来看看。”他随手指向桌上的一本兵书。
李珩没有怀疑。他太信任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义弟了。
他只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军中事多,今晚不回来了。我回来取件东西。你早点睡吧。”
说完,他从怀里取了一样东西,又匆匆走了。
陈洵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第二天,他把摹本交给了张门客。
张门客验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交给他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高大人为你安排的。三日后,你拿着这封信,去吏部报道,出任沧州府的一名判官。另外,高大人让我提醒你,这件事,你知道,他知道。若是有了第三个人知道……”
陈洵打了个冷战。“我明白。”
他拿着那封信,像是拿着一块烙铁。
他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即将踏上青云之路。
他不知道,这只是深渊的开始。
三天后,一队官兵突然冲进了小院,不由分说,将李珩拿下。
罪名是:监守自盗,泄露军机。
为首的官差,出示了证据:一封李珩与西夏密探来往的书信,信上的笔迹,与李珩的字迹一模一样。还有一张五十两的西夏银票,是从李珩的枕下搜出来的。
李珩看着那些东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落在了站在院门口的陈洵身上。
陈洵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脸色惨白,不敢与他对视。
李珩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他只是看着陈洵,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和悲哀。
那眼神,像一把刀,**了陈洵的心里。
他想起了那晚,李珩匆匆回来,取走的东西。那是一方印章。那封伪造的信上,盖的正是那方印章。
原来,圈套早就设好了。他偷走的摹本,只是为了让高廉确认图录的真伪。而他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那颗用来扳倒李珩,并且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他将自己的义兄,亲手推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