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出去。与其在这里和陆烽一起，一个被烧死，一个被饿死，不如冲进迷雾里赌一把。

这口隔离井，我有点印象。当初建立安全区时，我勘测过每一寸土地。这是个废弃的蓄水井，

大概七米深，井壁是水泥混合着老旧的砖石。我贴着湿滑的井壁站起来，开始一寸寸地摸索。

手指触到的，是冰冷的绝望。井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凸起。「咳咳……」

陆烽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清醒了一点，「秦玥？」「我在。」我立刻回应。

「我们……被放弃了？」他的声音虚弱，却很平静。作为前军人，

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接受了现实。「不，是我们被温聿尘算计了。」

我言简意赅地把我的猜测告诉他。黑暗中，陆烽沉默了很久。「那株植物……我被袭击后，

它就在我手边发光，雾兽……很怕它。」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证实了我的想法。

「你还有力气吗？」我问。「不多。」「把你的军刀给我。」他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挣扎着从腿侧的刀鞘里抽出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军刀，递了过来。冰冷的刀柄落在我手中，

沉甸甸的，像是某种交接。「这井，应该有个排水口。」我冷静地说，「只要找到它，

我们就能出去。」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极其缓慢。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小时，

也许是一天。井口再没传来任何声音，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了我们的死亡。

我和陆烽分食了口袋里仅剩的一小块压缩饼干，那是我们最后的能量来源。终于，

在井底一处靠近边缘的地方，我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我心头一震，

用军刀的刀柄小心地敲了敲，传来的声音有些空洞。就是这里。我用刀尖**砖缝，

一点点地撬动。水泥碎屑簌簌落下，每一次发力都消耗着我本就不多的体力。

陆烽靠在另一边，尽量平稳地呼吸，为我节省着这方寸之间稀薄的空气。「上面……有动静。

」他忽然说。我停下动作，凝神细听。铁盖被挪动的声音传来，一道刺眼的光柱射了下来，

晃得我睁不开眼。「秦玥？陆烽？」是小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我立刻警惕起来，

没有出声。「我知道你们可能还活着！」他急切地说，「温医生……他彻底掌权了。

苏晴成了他的副手，他们以防治感染为名，管制了所有物资。今天，老李只是多咳嗽了两声，

就被关了禁闭。」我心里一沉。温聿塵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

「我……我偷偷拿了点吃的和水……还有你的罗盘和信号枪。」小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们快想办法走，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

一个用绳子吊着的小包裹被放了下来。我没有立刻去接。「为什么帮我们？」我哑声问。

黑暗中，小冉沉默了一下。「因为我相信你画的地图，胜过相信他许诺的天堂。」

我接过了包裹。里面有两瓶水，几块饼干，我那支经过特殊改造、指针永不偏移的「寻北」

罗盘，还有一把信号枪和三发信号弹。一发红色，用于紧急求救。两发绿色，我改造过，

能在迷雾中瞬间释放高热，短暂驱散普通雾兽。「小冉，谢谢。」我低声说，「告诉我们，

温聿尘把『幽蓝之心』放在哪了？」「就在他的医疗室，单独锁在一个保险箱里。

他叫它……『神启』。」神启？我冷笑一声。「你们快走吧，苏晴开始巡夜了。」

小冉的声音充满恐惧，光柱消失，铁盖被迅速合上。希望的火苗刚燃起，

又被紧迫感浇了一头冷水。我把水递给陆烽，他喝了几口，状态好了些许。「我们得快。」

他靠着墙，努力站起来，「我还能撑。出去以后，听你指挥。」我点点头，不再犹豫，

用尽全力撬动那块松动的砖石。军刀和砖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终于，

第一块砖被我撬了下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带着一股铁锈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是排水管道。我用手摸了摸，直径大概五十公分，一个成年人匍匐前进，绰绰有余。

「我先进去，你在后面。」我对陆烽说。他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