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没等来我的丈夫贺建军,却被他亲手锁进了老家黑漆漆的祠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灰和草药混合的诡异味道,神龛上,祖宗的牌位在烛火下幽幽地盯着我。
贺建军隔着门,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姜月,听话,喝了那碗符水,为我们贺家续上香火,
你永远是我的好妻子,是全村的功臣。”我笑了,功臣?我若是功臣,那躺在他床上,
等着借我肚子生孩子的贺兰,又算什么?01“姜月,别犟了,把门打开。
”贺建军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传来,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在冰冷的门板上,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他妹妹贺兰娇滴滴的啜泣声,
还有婆婆压低声音的咒骂。“哥,月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我……我没关系的。”好一朵娇弱的小白莲。我和贺建军结婚三个月,他是战功赫赫的营长,
我是纺织厂里不起眼的女工。我们的结合,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我姜月高攀了。三天前,
他突然说要带我回乡探望病重的母亲。我收拾好东西,满心欢喜地跟他踏上了归途。
可谁知道,这不是探亲,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祭。他们贺家三代单传,到了贺建军这一辈,
医生断定他因为早年受过伤,子嗣艰难。于是,他那个迷信了一辈子的妈,
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个“高人”,设下了这场荒唐的“借肚续香”的仪式。而借肚的对象,
就是他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贺兰。“姜月,你到底在闹什么?
”贺建军的耐心似乎耗尽了,“我娘身体不好,你别气她。这只是个仪式,为了我们好。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孩子,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本想在回乡的路上给他一个惊喜,
可他一路上的沉默和眉宇间的愁绪,让我把话咽了回去。现在想来,他不是愁,是愧。
“贺建军,”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说的仪式,就是让我喝下那碗符水,
然后眼睁睁看着你和贺兰圆房,怀上你们的孩子吗?”门外瞬间死寂。过了许久,
婆婆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夜空:“你个不下蛋的鸡,胡说八道什么!
让你喝符水是给你调理身子,是抬举你!建军能娶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还想霸占他一辈子不成?”“我们贺家的种,必须由兰兰来生!你,
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当个幌子!”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就是我爱的男人,
这就是我托付终身的家庭。“贺建军,开门。”我的声音冷了下来。门外传来一阵窸窣,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了。贺建军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昏黄的灯光,他身后,
站着一脸得意的婆婆和泫然欲泣的贺兰。贺兰那双眼睛,此刻正挑衅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失败者。“月月,你别怕。”贺建军试图来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开。
“我问你,如果我不同意呢?”贺建军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身后的婆婆一步冲了上来,
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漆的土碗,里面是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不同意?进了我们贺家的门,
就由不得你!来人,给我按住她,灌下去!”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从院子里涌了进来,
面无表情地朝我逼近。我看着贺建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不忍和挣扎。但他没有,
他只是别开了脸,默认了这一切。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也就在那些人即将碰到我衣角的一瞬间,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死死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是我妈,全军区最厉害的外科医生,
前几天悄悄塞给我防身用的。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我冲着他们,笑了。
“今天谁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这里,让你们贺家祖宗十八代都看看,
你们是怎么逼死长孙媳妇的!”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镇住了,婆婆更是吓得尖叫一声,
手里的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贺建军猛地回头,
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姜月,你疯了!快把东西放下!”“我没疯。”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疯的是你们。”他大概从没想过,那个在他面前一向温顺听话的我,
身体里竟然藏着这样的刚烈。祠堂里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他们不会放过我,尤其是在这个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偏僻山村。我必须想办法,联系上我的父母。就在这时,
贺兰柔柔弱弱地开了口,打破了僵局:“哥,月姐姐肯定是太害怕了,
要不……要不今晚就算了吧,我们从长计议。”她这话听着是为我开脱,
实则是在提醒贺建军,夜长梦多。果然,贺建军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我不能再等了。
我握着手术刀,一步步后退,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我看着贺建军,用尽全身力气,
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贺建军,我们结婚时,你在军旗下发的誓,还算数吗?
”他曾对我说,会一生一世保护我,忠于我,绝不背叛。贺建军的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他身后的贺兰,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胜利的微笑。
02贺建军的沉默,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哥,
你别怪月姐姐,城里来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贺兰又开始她那套以退为进的表演,
她轻轻扯了扯贺建军的衣袖,眼里的泪水说来就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身子骨争气,
也不用让姐姐受这种委屈。”她越是这样说,婆婆的火气就越大。“委屈?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一个占着茅坑不下蛋的玩意儿,要不是看在她那张脸还算周正,
配得上我们建军,我当初根本不会点头!”婆婆叉着腰,吐沫星子横飞,“贺兰,你别怕,
有妈在,今天这事必须办了!”我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贺建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将手术刀又抵近了一分,脖颈处传来刺痛,“娶我,
就是为了找个摆设,好给你的好妹妹腾位置?”贺建军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躲闪着,
不敢与我对视。“姜月,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我娘她……她身体不好,不能再受**了。”他终于开口,话语里却全是推脱,
“你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等兰兰生下孩子,
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像以前一样?”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贺建军,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我们还回得去吗?”他大概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我不知道,贺兰根本不是他父母收养的孤儿,而是婆婆娘家的远房侄女,
从小养在贺家,是给他准备的童养媳。他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他之所以没娶贺兰,
是因为贺兰的政审材料出了问题,这才退而求其次,在媒人的介绍下,
选中了“根正苗红”的我。这些,都是我无意间从他战友的家属那里听来的。
当时我只当是些无聊的闲话,现在看来,句句是真。“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今天这事,
是不是非如此不可?”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贺建军闭上了眼,
痛苦地点了点头。“好。”我深吸一口气,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贺建军,
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说完,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个一直躲在后面,
扮演着无辜角色的贺兰。“贺兰,你过来。”贺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贺建军身后躲。
“月姐姐,你……你想干什么?你别冲动。”“我让你过来!”我厉声喝道,
手中的刀锋划破了皮肤,一丝血迹顺着刀刃流下。贺建军脸色大变:“姜月!你别伤害兰兰!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看着贺兰那张纯良无害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我只是想让你告诉大家,你手腕上那个烫伤的疤,是怎么来的。
”贺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边手腕。
这个细微的动作,是她心虚的证明。那个疤痕很小,藏在袖口里,如果不是特别留意,
根本不会发现。还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把开水洒在我身上,我去抓她胳膊时,
无意中瞥见的。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那疤痕的形状有些奇怪。直到此刻,
我才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什么疤?”婆婆一脸疑惑。贺建军也皱起了眉。
“一个被烟头烫出来的疤。”我替她回答,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剜在贺兰身上,
“一个和我父亲珍藏的那枚军功章上,一模一样的梅花烙印。”我爸姜振国,
是军区里受人敬仰的科研将才,他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那枚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特等军功章,
章体背后,就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而我爸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亲姑姑。
当年姑姑被人贩子拐走时,我爷爷情急之下,用手里的烟头在她手腕上烫下了一个梅花印记,
希望有朝一日能凭此相认。这件事,是我家的秘密,除了我们一家三口,
只有我爸最信任的几个老部下知道。而贺建军的父亲,曾经就是我爸手下的兵。
03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祠堂里轰然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贺建军。
“你……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兰的反应最快,她尖叫着反驳,
但那过分慌乱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婆婆也回过神来,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死到临头了还想攀诬我们家兰兰!
我们兰兰清清白白,哪来的什么疤!”“有没有,让她把袖子撸起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贺建"军的目光在我和贺兰之间来回逡巡,
他显然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蒙了。“兰兰,她说的是真的吗?”“哥,你别信她!
她是为了逃避,故意编造谎言来骗你的!”贺兰哭得梨花带雨,“我的身世你最清楚了,
我怎么可能是……”她的话没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了她。“我爸叫姜振国,我妈叫秦舒。
这个名字,贺建军,你应该不陌生吧?”贺建军的瞳孔猛地一缩。姜振国,
军区武器研发部的总工程师,少将军衔。秦舒,军区总医院的主任医师,大校军衔。
这两个名字,在整个军区,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而我,姜月,是他们藏得最深的独生女儿。
为了保护我,也为了让我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对外一直宣称我体弱多病,
在南方的外婆家休养。就连我的档案,都被特殊处理过,上面只写着我父母是普通工人。
贺建军当初和我相亲时,媒人介绍的,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
独自在纺织厂打工”的孤女姜月。一个无权无势,好拿捏的孤女。现在看来,这一切,
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你……你到底是谁?”贺建军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是谁不重要。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个脸色已经和死人无异的贺兰,“重要的是,
你们贺家胆子不小,敢把主意打到姜振国的女儿,和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身上。”“一个,
你们想让她当生育工具;另一个,你们想让她当冒牌货,去认亲,去骗取姜家的权势和富贵。
贺建军,我说的对吗?”贺建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贺兰。
婆婆已经彻底傻眼了,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贺兰,在最初的震惊过后,
反而镇定了下来。她擦干眼泪,缓缓地,将自己的右边衣袖卷了上去。那个狰狞的,
梅花形状的烫伤,就那样暴露在众人眼前。她竟然承认了。“是又怎么样?”贺兰抬起头,
眼神里不再是柔弱,而是淬了毒的怨恨,“姜月,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就算说出真相又如何?
在这里,谁会信你?”她转向贺建军,楚楚可怜地说:“哥,她说的没错,
我确实不是爸妈收养的孤儿。但我也不是什么姜家的女儿,我手上的疤,
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火钳烫的。是她,是姜月,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姜总工程师的事情,
想利用我这个疤痕来攀高枝,现在又想用这个谎言来离间我们!”“你血口喷人!
”我气得发抖。“我血口喷人?”贺兰冷笑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是你自己不愿意为贺家生孩子,还用刀子威胁我们!哥,你不能信她,这个女人的心太狠了!
”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贺建军的眼神又开始动摇,他看向我,充满了怀疑。是啊,
一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边是只结婚了三个月的妻子。他会信谁,
答案不言而喻。更何况,我的身份,听起来确实像天方夜谭。“建军,
别听这个疯女人胡言乱语!”婆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尖叫,
“她就是不想让你和兰兰好!快,把她手里的刀夺下来,今天这仪式必须成!
”她那个标志性的动作又出现了,不断地用大拇指去捻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黄铜戒指,
那是她紧张和下定决心时的习惯。几个犹豫不决的妇人,在婆婆的催促下,又一次围了上来。
贺建军这一次,没有再犹豫。他看着我,眼神冷漠而决绝。“姜月,把刀给我。”我的心,
彻底沉入了谷底。我赌输了。我高估了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感情,
也低估了他们一家人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祠堂那扇沉重的大门,
被人从外面“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04踹门的是我爸的警卫员,李叔。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后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祠堂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紧接着,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姜振国的女儿。”我爸穿着一身常服,站在门口,他身后,
跟着一脸焦急的妈妈。灯光昏暗,可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却瞬间笼罩了整个祠堂。那是一种真正从枪林弹雨和无数次重大决策中磨砺出来的威压,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爸!妈!”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手中的手术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妈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当她看到我脖子上的血痕时,眼圈瞬间就红了。“月月,我的月月,是妈不好,
是妈没保护好你!”我爸则走到了我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了身后。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和狼藉,又看了一眼那些面如土色的村民,最后,
目光落在了贺建军的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却比任何刀子都要锋利。“贺建军。
”他缓缓开口,叫着贺建军的名字,“你是一营的营长,对吗?”贺建军的身体站得笔直,
一个标准的军礼敬了出去,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首……首长好!”他做梦也想不到,
他那个“无父无母”的妻子,竟然会是军区大佬的女儿。“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