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根深蒂固的迷信:妹妹陈欣是锦鲤转世,福星高照。她出生后,家里生意一夜暴红,
爸妈事业顺得离谱,连我那个成绩中游的哥哥都超常发挥,考上了南京工业大学。
而我从出生就体弱多病,仿佛吸走了家里所有的霉运。于是,
我成了那个格格不入的“灾星”。在高价请来的“大师”断言我八字克家运后,
我被当作负资产,打包送给了乡下穷困的姑姑。讽刺的是,我离开后,
所谓的“好运”仿佛耗尽了——爸妈迅速破产,哥哥在大学作弊被开除,光环散尽,
家里一团糟。而收养我的姑姑,却意外获得机遇,我们携手创业,竟一步步成了亿万富翁。
如今,面对前来求助的家人,我才明白: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福星与灾星?
所谓的命运馈赠,早已在人的选择与心性里,标好了价格。所以,
我才是家里的锦鲤....1我妈生我那天下着瓢泼大雨,
我爸开车赶回家的路上追尾了一辆宝马,赔了人家三万八。
这是我后来从亲戚们的闲聊中拼凑出来的故事开端。似乎从那一刻起,
我就被贴上了“不吉利”的标签。我们家家境原本普通,我爸经营着一家小建材店,
我妈是小学老师。我出生后,家里确实接连发生了几件倒霉事——奶奶突发脑溢血住院,
店面遭遇盗窃,我爸投资失败赔了一笔钱。“这孩子命硬,克亲人。”我五岁那年,
无意间听到外婆偷偷对我妈说。我妈没接话,只是第二天在我脖子上挂了个银质的小长命锁。
但那锁没戴多久就莫名断裂了,这件事又成了我“不祥”的另一个证据。我体弱多病,
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医院跑得比幼儿园还勤。医药费确实是一笔不小开支,但我感觉得到,
父母疏远我不全是因为钱。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总藏着点什么,像是警惕,又像是惧怕。
妹妹出生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四早晨。那天我爸刚好签下一笔大订单,
利润足够买下一套小公寓。我妈产假期间,学校突然评她为年度优秀教师,奖金意外丰厚。
仿佛有一束光突然照进我们家,所有事情都开始顺风顺水。“欣欣真是我们的小福星。
”我妈抱着妹妹,脸上洋溢着我从没见过的光彩。妹妹取名陈欣,寓意欢欣喜悦。
而我叫陈默,沉默的默。妹妹满月那天,家里摆了十几桌酒席。我爸抱着她,
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被安排在角落的那桌,和几个远亲坐在一起。“默默,
来看看妹妹。”酒过三巡,我爸才想起我。我踮起脚尖,看着婴儿车里那个**的小肉团。
她忽然睁开眼,对我笑了。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温暖,
忍不住伸手想去摸她的小手。“小心点!”我妈突然喝道,“别碰她脸。”我的手僵在半空,
缓缓收回。几个亲戚交换了眼神,那种熟悉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妹妹周岁时,
我爸的建材店已经发展成公司,搬进了写字楼。我妈辞了职,专门在家带妹妹。
我们换了大房子,妹妹有单独的游戏间,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而我依然住在朝北的小房间,冬天阴冷,夏天闷热。“默默体质差,晒太多太阳不好。
”当我问能不能换间房时,妈妈这样解释。我哥陈昊大我四岁,对我不坏也不好,
基本上当我不存在。他成绩中上,爸妈对他期望很高。妹妹出生后,
他的成绩莫名其妙突飞猛进,从班级二十多名跃升至前十。“欣欣一来,昊昊都开窍了!
”爸高兴地举着妹妹转圈。妹妹三岁时,家里已经雇了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家务,
一个专门照顾妹妹。我初中住校,周末回家,发现自己吃饭的碗筷变成了单独的一套。
“医生说你体质敏感,最好分开用餐。”妈妈解释道,但不敢看我的眼睛。那天晚上我起夜,
无意听到父母卧室里的谈话。“刘师傅说默默生辰八字与家宅相冲,最好送走一段时间。
”是我爸的声音。“可她毕竟是我们女儿...”我妈声音哽咽。“总不能为了她,
毁了一家人吧?你看欣欣来之后,咱们家什么样?之前又是什么样?昊昊马上高考了,
不能受影响。”我悄悄退回房间,一整夜没合眼。第二天是周六,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注意观察了每个人的表情。我爸眼下乌青,
显然也没睡好;我妈躲着我的目光;我哥一如既往漠不关心;只有妹妹蹦蹦跳跳,
把她咬过的苹果递给我。“姐姐吃!”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接过苹果,
妈妈立刻紧张地走过来:“欣欣,姐姐不能吃你的东西。”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即将发生。
2高二那年冬天,我得了严重的肺炎住院。与此同时,我爸正在竞标一个**项目,
我妈计划带妹妹上一档热门亲子节目,我哥处于高考冲刺阶段。“医院有护士,
你回家休息吧,别传染给欣欣。”住院第三天,我爸对我妈说。于是我被独自留在医院,
连换洗衣物都是护士帮忙买的。退烧那天,我一个人办理出院手续,乘公交回家。开门时,
家里正为妹妹庆祝四岁生日。客厅装饰着彩带和气球,餐桌上摆着巨大的蛋糕,
周围堆满了礼物。“默默回来了?”我妈最先注意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怎么不打电话让人去接?”“手机没电了。”我小声说,其实我的话费早在上周就欠停了,
没人记得帮我充。妹妹穿着公主裙跑过来:“姐姐!吃蛋糕!
”我爸皱眉把妹妹抱开:“欣欣乖,姐姐病刚好,不能太近。
”我被无形地隔离在欢庆气氛之外,就像隔着玻璃窗看一场温馨电影。
最后是我哥罕见地递给我一盘蛋糕:“去房间休息吧。”后来我知道,
那天我哥模拟考得了历史最高分,被班主任点名表扬有望冲击重点大学。我的肺炎好后,
家里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除了我,全家都参加了。会后,我妈来到我的房间。“默默,
姑姑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她坐在床沿,不敢直视我,“你放假先去她那儿住段时间,
好吗?”姑姑是我爸的姐姐,年轻时遇人不淑,离婚后一直独居在小县城,
靠做缝纫活维持生计。我只在春节时见过她几次,她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
但看我的眼神很温和。“好。”我出乎意料地平静。我妈明显松了一口气,
很快又流露出愧疚:“等姑姑身体好了,你就回来。”我知道这不是真话。早在前几天,
我就在门外听到爸妈与一位“大师”的谈话。大师说家运突转皆因“凶星压福”,
必须送走凶星,福星才能充分发挥作用。而我是家中唯一生肖八字与妹妹相冲的人。
行李是我自己收拾的。妈妈给我买了个新行李箱,塞了几件新衣服和一双新鞋。临走前,
我偷偷溜进妹妹的房间。她睡得正香,怀里抱着毛绒兔子。我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她咕哝着翻了个身。姑姑住在离我们家两百多公里的县城。我爸开车送我,一路无话。
到达时已是傍晚,姑姑住在老式居民楼的四楼,一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
“默默长这么大了。”姑姑笑着接过我的行李。她比记忆中更瘦,脸色有些苍白,
但笑容真诚。我爸没上楼,说公司还有事,临走塞给我五百块钱:“听姑姑话。
”我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巷口,心里奇怪地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姑姑家很小,
但整洁温馨。她早已为我收拾出一个小角落,用帘子隔开,床上铺着干净的被单,
印着小碎花。“委屈你了,孩子。”姑姑有些抱歉地说。“这里很好。”我真心实意地说。
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夕阳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温暖而宁静。
姑姑并非像我父母说的那样病重,只是前阵子确实做了个小手术。她原本是县中学老师,
因病提前退休,现在靠退休金和接一些翻译活维生——她精通英语和俄语,这是我没想到的。
“你爸妈可能没提起过,我以前是外语系的。”姑姑笑着说,指了指书架上那些外文书籍。
我开始在县中学借读。同学们都知道我是从“大城市”来的,但没人知道真实原因。
姑姑从不说我父母的不是,只告诉他们我需要安静的学习环境。生活天差地别。
这里没有保姆,我和姑姑分担家务。我学会做饭、洗衣、打扫,甚至缝纫。
姑姑耐心教我各种生活技能,同时也辅导我的功课。奇怪的是,离开家后,
我的身体状况竟然慢慢好转。过敏症状减轻了,感冒次数少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水土养人。”姑姑欣慰地说。我与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起初我妈每周打个电话,
后来变成每月一次,再后来只有逢年过节才联系。
他们似乎真的相信我的离开带来了好运——我爸的公司拿到大项目,
我妈开的童装店意外走红,我哥模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妹妹被儿童模特经纪公司相中。
而我,在姑姑的鼓励下,成绩从中等跃升至年级前列。英语尤其突出,姑姑的辅导功不可没。
“你有语言天赋,”姑姑说,“语感很好。”高三那年,
姑姑接了个大项目——为一家外贸公司翻译技术文档。报酬丰厚,但她需要帮手。
我协助她整理资料,意外发现自己对这类工作很有兴趣。“或许你将来可以学翻译。
”姑姑鼓励道。高考前夕,我妈难得打来电话:“默默,考试顺利吗?
你哥报考了南京工业大学,应该没问题。欣欣最近拍了个广告,
导演夸她有灵气......”我安静地听着,突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母亲已经如此陌生。
挂电话后,姑姑看我情绪不高,提议去散步。初夏的傍晚,小城街道上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默默。”姑姑轻声说,“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考得如何,我都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3我高考成绩出乎意料地好,足以报考省重点大学。但出于经济考虑,
我选择了一所师范学院的外语系,学费全免还有补贴。
姑姑既欣慰又愧疚:“你应该去更好的学校。”“这样很好,”我真诚地说,
“我喜欢当老师。”大学四年,我刻苦学习,拿到奖学金,**做家教补贴家用。
姑姑的翻译业务越做越好,我们搬到了条件好些的公寓,虽然依旧简朴,
但至少有了独立卫生间和厨房。与此同时,家里的消息通过偶尔的电话和亲戚传言零星传来。
我哥如愿考入南京工业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成为全家骄傲。爸妈的事业蒸蒸日上,
妹妹上了贵族小学,多才多艺,经常在各类比赛中获奖。
一切似乎都印证着那个说法:送我走是正确的决定。大二那年暑假,
我没有回家——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姑姑接了个紧急项目,
需要去邻市一家工厂做现场翻译,我跟着去帮忙。工厂主要生产汽车配件,
正在与一家德企洽谈合作。德方代表团的翻译突然食物中毒,我临危受命,顶替上去。
谈判持续三天,我不仅流畅地完成翻译工作,还因提前钻研了相关技术资料,
纠正了几处专业术语的错误。德方代表非常满意,合作顺利达成。
工厂老板当场提出聘请我为长期顾问,报酬丰厚。“默默真是我的福星。”回去的路上,
姑姑欣慰地说。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忽然想到:如果福星与灾星之说真的存在,
为何我在姑姑身边带来的都是好运呢?大学毕业那年,
我家发生了第一件糟心事——我哥陈昊在大学作弊被监控拍个正着,被南京工业大学开除。
爸妈紧急赶去处理,但证据确凿,毫无回旋余地。更糟糕的是,与他一起作弊的是个女生,
两人关系暧昧,而那女生的男友得知后闹得沸沸扬扬,还在网络上曝光此事。我爸又气又急,
高血压发作住进医院。公司几个重要项目因此停滞,损失惨重。我妈打电话给我,
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脆弱:“默默,你说这怎么办啊...”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妹妹的哭闹声,我妈匆匆挂了电话。后来从表哥那里得知,
家人私下议论:是不是因为我哥高考那年我没完全离开家?毕竟那时我只是住在姑姑家,
还没上大学远走。这种逻辑让我无言以对。姑姑得知后只是摇头:“人总喜欢为不幸找借口。
”我哥灰溜溜回家后,整天闭门不出。爸妈试图为他安排出国,但作弊记录使签证困难重重。
想进自家公司,又怕他目前状态坏事。与此同时,
我爸的公司遭遇更大危机——一个重要项目出现安全事故,造成人员伤亡,**介入调查,
公司账户被冻结。曾经风光无限的陈家陷入困境。相反,我和姑姑的生活越来越好。
大学毕业后,我在本地一所中学教英语,同时与姑姑合作创办了小翻译工作室。
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良好信誉,我们逐渐积累起客户资源。那年冬天,
姑姑意外收到一笔海外汇款——她多年前翻译的一本技术手册被国外公司采用,
支付版权费用。金额之大,让我们目瞪口呆。我们用这笔钱付了首付,
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搬家那天,姑姑在阳台上种下一排茉莉花。“生命就像花香,默默,
”她说,“无声无息,却能飘得很远。”春节时,爸妈终于打电话邀请我回家过年。
语气恳切,甚至带点哀求。我犹豫着,姑姑劝我:“回去吧,毕竟是家人。
”4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个家,感觉奇特而陌生。曾经豪华的装修现在显得过时,
家具蒙着淡淡的灰尘。爸妈老了许多,鬓角斑白,眉头刻着深深的忧虑。
我哥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整个人发福臃肿,见到我只是懒懒点头。
只有妹妹陈欣依然明亮耀眼,十二岁的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名牌衣服,
低头玩着最新款手机。“姐姐。”她抬头叫我一声,又低头继续玩游戏。
我妈尴尬地解释:“欣欣被宠坏了,别介意。”晚餐气氛压抑。爸妈努力找话题,
询问我的工作生活,语气中带着陌生人的客气。我哥几乎不说话,机械地吃饭。
妹妹抱怨菜不合口味,被爸轻声呵斥后摔筷离席。“都是你惯的!”我爸对我妈发脾气。
“难道你没惯?”我妈反击。争吵一触即发,我默默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晚上,
我被安排在书房的小床上。半夜口渴起来倒水,听见父母卧室传来低沉的谈话声。
“大师说默默身上有晦气,不能久留...”是我妈的声音。
“可现在这情况...说不定她能带来转机?”我爸说。“不行!不能拿欣欣的运势冒险!
欣欣才是我们的福星!”我的心沉下去。原来这次叫我回来,不是想念,不是愧疚,
而是想看看我这个“灾星”是否还能利用。第二天,我妈试探着问我翻译工作室的情况,
暗示我哥需要工作。我直言工作室规模小,养不起闲人。她脸色顿时难看:“他是你亲哥,
怎么是闲人?”“那问**嘛?”妹妹突然插话,她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脸不屑,
“我自己能赚很多钱。”她确实能赚钱——拍广告、当童模,收入甚至超过普通成年人。
这也是爸妈依然宠她的原因:她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假期未结束,
我就借口工作室有急事提前离开。爸妈没有挽留,只是塞给我一些家乡特产,像是补偿,
又像是打发。回到我和姑姑的家,感受到真正的温暖。姑姑什么都没问,
只是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欢迎回家。”她说。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那年春天。
姑姑多年前资助过一个贫困生,那学生如今是某跨国公司的区域总裁。为报恩情,
他介绍来一桩大生意——为公司完成一系列技术文档的翻译和本地化项目。项目规模之大,
我们的小工作室根本无法单独完成。姑姑犹豫是否拒绝,我却看到了机遇。
“我们可以组建团队,外包部分内容,严格质量控制。”我建议。姑姑惊讶于我的魄力,
最终点头同意。我们抵押房子贷款,招募**译员,租用临时办公室。我辞去教师工作,
全身心投入项目管理。那三个月几乎不眠不休。姑姑负责质量把关,我协调各方资源。
当最终交付所有文件并通过验收时,我们不仅还清贷款,还净赚了一大笔。更重要的是,
我们工作室因此声名鹊起,后续合作纷至沓来。恰在此时,
家里传来噩耗:爸爸的公司宣布破产,房子和车都将被抵押偿还债务。
我妈打电话哭诉:“默默,我们只能靠你了...”5我回家处理危机,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家里挤满了讨债的人,家具被贴封条,爸妈躲在卧室不敢出门。我哥依然沉溺游戏,
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妹妹被送到外婆家避风头。“总共欠多少?”我问爸妈的会计师。
数字令人咋舌,远超我能承担的范围。唯一可行的是申请破产保护,
最大限度保留基本生活资产。我与债主们艰难谈判,展示公司的实际财务状况,
争取他们的理解。过程中,我发现公司破产并非完全因经营不善,
更多是我爸盲目扩张和财务管理混乱所致。“有个工程款应该到账的...”我爸支吾着说。
我追查下去,发现那笔钱居然被我哥偷偷转走投资所谓“稳赚不赔”的比特币,
结果血本无归。我哥这才承认,痛哭流涕求原谅。
“你真是...”我看着这个比我大四岁的哥哥,无言以对。最终,通过法律途径,
我们保住了外婆家的一处老房子,全家只能搬去那里居住。爸妈一夜之间苍老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