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不欢而散后，两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简星照常生活，照常去酒吧**，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偶尔路过建筑学院大楼时，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五楼那间办公室的窗户。
窗户里总是亮着灯，但她再也没有走进去过。
谢闻璟也没有再找过她。
直到周五下午。
学校为了宣传新来的特聘教授，特意在最大的礼堂为谢闻璟举办了一场公开讲座。
简星本来打算去酒吧**，却被柳暖死活从宿舍床上挖了出来。
“走走走，陪我去听讲座，全校都疯了，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简星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含糊：“不去，听他念经，我还不如去多赚两个钟点的钱。”
“你疯了吧，这可是谢闻璟的公开讲座，有机会送签名书的！”柳暖一边翻着简星的衣柜，一边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知道现在外面多疯狂吗？隔壁几个学校的建筑系学生都跑来了！”
“你没看微博热搜吗？#建筑界男神公开讲座#已经上热搜第三了！”
简星瞥了一眼柳暖举到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确实是满屏的花痴评论。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你平时不去听课就算了，连讲座都不去，你是真的要放弃专业了？”
好吧，那天后，简星确实旷了他的课。
最终简星还是被硬拉着去了。
礼堂里果然人山人海，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香水和青春荷尔蒙的热烈气息。
“我的天，这阵仗比演唱会还夸张。”
简星扫了一眼全场，发现真的有不少陌生面孔。
柳暖凭着她学生会的人脉，搞到了两个还算不错的位置。简星被按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讲座开始，谢闻璟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上台。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比在课堂上多了几分闲适。金丝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灯光照下来，镜片反射出细碎的光。
他一开口，整个礼堂便安静下来。
他风度翩翩，侃侃而谈，讲述着建筑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如何承载一个城市的文化记忆。
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女生兴奋的尖叫声。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专业领域，确实有种致命的魅力。他站在台上，就是绝对的光源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简星托着下巴，表情有些恍惚。
她想起五年前，还是学生的谢闻璟第一次给她讲建筑理念时的样子。那时的他青涩腼腆，讲到激动的地方会脸红，讲到专业术语时会停下来耐心地为她解释。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父亲资助的贫困生了。
她正出神，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简星学姐，你也来啦？”
简星转头，看到一张阳光帅气的脸。是建筑系的系草林泽，比她低一级，也是学生会的干事，因为工作原因打过几次交道。
林泽长得很阳光，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心情愉快的类型。
他递给简星一瓶水：“你看起来有点累。”
“谢谢。”
简星接过水，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学姐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在学生会看到你了。”
林泽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低声跟她聊天。
“忙着赚钱。”简星半开玩笑地说。
“谢教授讲得真好，”林泽压低声音，“不过我觉得有点深奥，很多地方都听不懂。”
“慢慢学就好了。”简星随口应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谢闻璟正在讲解一个关于苏州博物馆的设计案例，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台下，落在简星身上。
她正和林泽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那种笑容，是他很久没有见过的，没有防备，没有伪装。
他的声音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很快结束，到了最后的提问环节。
台下的学生们异常踊跃，问题五花八门，从专业知识到职业规划，气氛十分热烈。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抢到了话筒，脸颊红扑扑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
“谢教授，您好！我……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话音刚落，全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声。
谢闻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主持人也笑着打圆场：“这个问题有点个人化，我们还是问一些学术方面的吧……”
就在主持人准备跳过这个问题时，简星忽然站了起来。
整个角落里的人都看向她，柳暖拉了拉她的衣角：“你干什么？”
她从一脸错愕的林泽手里，拿过了他刚刚申请到的提问话筒。
她脸上带笑，却不达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
“谢教授，我也很好奇。”
“像您这样年少有为、英俊多金的成功人士，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吧？我听说想追您的人，能从咱们学校排到法国。”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气氛被她几句话炒得更热。
“所以，您现在还是单身吗？”
谢闻璟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台下发出一阵惊呼，混杂着女生们激动的声音。
简星看着台上的男人，脑中忽然闪过五年前的画面。那个穿着名贵连衣裙，挽着他手臂，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女人。
她笑了，笑意更深。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她微微歪着头，一字一句地将问题抛了出去。
“是要求太高，还是……”
“忘不了某个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把“某个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学生提问，而是**裸的当众对峙。
柳暖在底下急得直扯她的衣角，林泽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谢闻璟看着她，隔着攒动的人头，隔着五年的光阴。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情绪深沉如海。
简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只是想看到他的反应，想知道在他那张完美的面具下面，还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用沉默或者一句玩笑话带过时，他拿起了话筒。
台下的音响发出一声轻微的电流声，然后，是他清冷的嗓音。
“有过一个。”
简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我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