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创科技这个客户交给你跟进。"周一早晨，赵明凯把文件夹拍在我桌上，头顶数字突然跳到"65"。他领带上的金色领针闪着刺眼的光，"基础资料整理就行，周三前给我。"
我翻开文件夹，心沉了下去——全是会议记录归档、数据格式调整的杂活，连核心方案都只给了摘要版。抬头时，赵明凯已经走远，正和部门几个资深员工说笑，不时往我这边瞥一眼。
"别往心里去。"李薇滑着椅子凑过来，"赵主管对新人都这样，上次小林被他骂到躲厕所哭。"她递给我一块饼干，"不过韩总监点名要你参与的项目，他不敢全拦。"
茶水间里，我边冲咖啡边翻看资料。智创科技号称拥有AI语音识别核心技术，正寻求B轮融资，新锐科技考虑战略投资。但公开资料显示，他们A轮融资两千万，而韩东给的加密文件里，实际到账不足八百万。
"看入神了？"韩东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他今天没戴婚戒，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淡淡的痕迹，"下午三点智创的人来，你做会议记录。"
"但我只有摘要版..."
他嘴角微扬，从公文包抽出一个U盘："不小心掉我这儿了。"转身时低声道，"重点听他们讲技术壁垒那段。"
下午两点五十，会议室已经坐了几个人。我调试录音笔时，一个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带着团队进来，浑身散发着昂贵古龙水的气息。
"张建军，智创CEO。"他热情地和赵明凯握手，头顶数字在"25"左右徘徊，"久仰新锐大名啊！"
赵明凯介绍团队时，故意略过了我。张总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美女是？"
"实习生，负责记录。"赵明凯语气轻蔑。我握笔的手紧了紧，这时会议室门开了，韩东带着技术总监走了进来。
寒暄过后，张总开始演示PPT："我们的语音识别准确率已达98%，远超行业平均水平..."他头顶的数字突然飙升到"85"。技术总监提问时，数字更是一度达到"92"。
"具体技术实现能展开讲讲吗？"韩东突然问，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张总笑容不变："涉及商业机密，恕我不能..."他头顶数字跳动到"88"。
"至少说说训练数据来源？"技术总监追问。
"自有数据库加公开数据集。"数字跳到"95"，张总额头渗出细汗，"当然，还有些独家合作..."
会议结束后，赵明凯热情地送客，韩东则把我叫到小会议室："看出什么了？"
"他们在核心技术上说谎。"我调出录音，"提到数据来源时，张总数字——我是说，表情明显不自然。"
韩东眼睛眯了起来："数字？"
我心头一跳，急忙改口："就是...那种心虚的小动作，眨眼频率增加，手指无意识敲桌子..."
"有意思。"韩东没追问，转着左手并不存在的婚戒，"今晚加班查查他们提到的'独家合作'。"
凌晨一点，我终于在一家小科技论坛找到线索。两年前有用户爆料智创窃取某高校实验室数据，帖子很快被删。顺着线索挖下去，我发现那所实验室的研究员后来去了星辰科技——陈丽的表哥正是星辰技术部的。
我立刻整理好证据链发给韩东，附上分析报告。不到五分钟，他电话就打来了："明天九点，直接来28楼会议室。"
次日，我穿着最正式的西装走进会议室，发现除了韩东和赵明凯，还有CEO方总和法务总监。方总五十出头，头顶数字低得惊人，听我汇报时不断点头。
"基于这些证据，"我最后总结，"智创的技术壁垒很可能存在重大瑕疵，建议重新评估合作风险。"
"荒谬！"赵明凯拍桌而起，"张总和我私交多年，怎么可能..."他头顶数字疯狂跳动到"75"。
"私交？"法务总监敏锐地抓住这个词，"赵主管，请详细说明。"
会议室气氛骤然紧张。韩东不动声色地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苏一发现的关联交易线索。"他头顶数字始终为零，"巧合的是，星辰科技上周刚和智创签了谅解备忘录。"
赵明凯脸色刷白，我注意到他看向我时，头顶数字第一次突破"80"。
会后，方总亲自对我说："你很有洞察力。"他头顶数字在夸我时为零，但提到"会考虑给你更多机会"时跳到了"30"。
韩东送我回工位："赵明凯不会善罢甘休。"他声音很轻，"小心他给你的文件，尤其是需要签字的。"
"为什么帮我？"我终于问出憋了一周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是'看水人'。"头顶数字微微跳到"2"，又迅速归零。
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困惑，但没时间细想。李薇兴奋地跑来："赵主管被叫去总部谈话了！方总让你接手智创项目的后续！"她塞给我一张纸条，"王姐说下班后行政部有蛋糕，给你庆祝。"
下班后的行政部小厨房，王姐端出巧克力蛋糕："欢迎加入新锐大家庭。"她头顶数字始终低于"5"。李薇和其他几个年轻同事起哄让我讲发现智创问题的经过，我小心地编了个版本，没提数字的事。
"其实..."等其他人散去，李薇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赵明凯和星辰的人有联系。"她头顶数字为零，"市场部的小林看见他上周和陈丽吃饭。"
我心跳漏了一拍："陈丽？"
"星辰的市场专员，据说很得林总赏识。"李薇撇撇嘴，"小林说他们看起来很亲密..."
回家路上，我反复琢磨这个信息。如果赵明凯真和陈丽有联系，那我被分到边缘工作就不只是职场排挤了。手机震动，是韩东发来的消息：「明天开始你直接向我汇报。另外，建议查查星辰最近的人事变动。」
我站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满天繁星。一个月前，我还是个被冤枉开除的便利贴女孩；现在，我手里握着能识破谎言的能力，和足以反击的筹码。风吹起我的头发，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在探测空气中的真相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