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柠坐在地上，对着一罐子金饼发呆。

风吹过荒草，沙沙作响。

她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一个历史系研究生，大半夜在荒郊野外，守着一罐两千多年前的黄金。

这事儿说出去，谁信？

手机屏幕又亮了。

【钱呢？】

两个字，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赵柠回过神来，赶紧把陶罐抱进怀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荒郊野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打字。

“大佬，这玩意儿是文物，不能随便卖的。”

她试图跟对方讲道理。

【文物？】

【朕的东西，就是钱。】

【换成钱，打过来。】

理直气壮，不容置疑。

赵柠头疼。

怎么跟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古人解释现代金融体系和文物保护法？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大哥，这金子纯度太高，市面上不好出手。你得给我点时间。”

【朕不管。】

【三日之内，朕要看到钱。】

【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对话框就消失了。

赵柠抱着陶罐，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把金饼倒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三百一十五块。

每一块都沉甸甸的。

她不敢带回宿舍，也不敢存银行。

想来想去，她找了个隐蔽的草丛，把陶罐又埋了回去，只在口袋里揣了两块金饼。

做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

赵柠拖着疲惫的身体，骑着共享单车回了学校。

一进宿舍，她就把自己摔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那个“秦始皇”，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客？鬼魂？还是某个大佬在跟她开玩笑？

她想不通。

但口袋里那两块金饼的重量，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的两天，赵柠过得魂不守舍。

她不敢再碰那个课题，看到秦朝的史料就心慌。

她偷偷去金店问了价。

老板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说这金子纯度极高，但来路不明，他们不敢收。

赵柠碰了一鼻子灰。

她又想过去黑市。

可她一个普通学生，上哪儿找黑市去？

眼看三天期限就要到了，赵柠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第三天晚上，那个对话框准时弹了出来。

【钱。】

一个字，冷冰冰的。

赵柠心一横，打字道：“大哥，不是我不给你钱，是这玩意儿真不好换钱。要不这样，你再给我指个地方，我给你弄点现金回来？”

她想的是，只要能证明这家伙真能找到宝贝，她就发了。

到时候，还怕没钱？

对面沉默了很久。

久到赵柠以为他掉线了。

【……】

屏幕上跳出一个省略号。

赵柠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一个穿着龙袍的皇帝，正对着这个符号皱眉头。

【现金是何物？】

“就是纸，上面印着数字，能买东西。”

【以纸为币？尔等后人，竟如此愚钝？】

赵柠翻了个白眼：“我们还用手机付钱呢，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说，干不干吧？”

【……可。】

【城南，‘长乐坊’古玩市场，B区三百二十七号摊位。】

【摊主姓李，是个胖子。】

【他摊位上，有一个战国时期的铜制犀牛尊。】

【买下它。】

【尊内，有夹层。】

赵柠眼睛一亮。

又有宝贝？

“夹层里有什么？”

【一颗夜明珠。】

赵柠的心脏“砰砰”直跳。

夜明珠！这可是传说里的东西！

“好！我马上去！”

她激动地回复。

【记住，朕要的是钱。】

【不是珠子。】

“懂！懂！”

赵柠从床上蹦起来，揣上那两块金饼，直奔城南。

长乐坊是本市最大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

赵柠按照指示，找到了那个摊位。

摊主果然是个胖子，正躺在椅子上打瞌C。

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真假难辨。

赵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铜犀牛尊。

造型古朴，上面全是铜锈，看起来毫不起眼。

她走过去，指着犀牛尊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胖老板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小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个好东西，战国的。一口价，二十万。”

赵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二十万？抢钱啊！

她把口袋里的金饼掏出来，放在摊主面前。

“老板，我没那么多现金。用这个换，行不行？”

胖老板看到金饼，眼睛都直了。

他拿起金饼，又是掂量，又是用牙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秦金！这是官造的秦金！”

他抬起头，看着赵柠，眼神都变了。

“姑娘，这尊，是你的了！”

他不仅把犀牛尊给了赵柠，还找了她五万块现金。

赵柠抱着沉甸甸的犀牛尊，捏着口袋里厚厚一沓钱，感觉跟做梦一样。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手伸进尊里摸索。

果然，在尊的腹部，摸到了一个活动的卡扣。

她用力一按，尊的底部弹开一个小格子。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珠子通体**，散发着柔和的莹光。

赵柠把它拿出来，整个小巷都被照亮了。

真的是夜明珠！

赵柠激动得快要哭了。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收好，拿出手机。

对话框已经弹了出来。

【珠子，给朕看看。】

赵柠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对面又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发来一行字。

【尚可。】

【此物，价值几何？】

赵柠想了想，回复：“不好说，这得找大买家。往少了说，几千万总是有的。”

【几千万……】

【甚好。】

【卖掉，打钱。】

赵柠看着这行字，心里开始打鼓。

这珠子，她有点舍不得卖了。

她咬了咬牙，打字道：“大佬，商量个事儿呗。这珠子我留着，我用别的钱给你，行不行？”

【……】

【你要此物何用？】

“收藏啊！这么漂亮的东西，卖了多可惜。”

【妇人之见。】

【此等玩物，于朕而言，不过是些许钱财。】

【也罢。】

【珠子归你。】

【三日之内，给朕打一百万。】

赵柠愣住了。

一百万？

她上哪儿弄一百万去？

“大佬，我没有一百万啊！”

【那是你的事。】

【朕，只要结果。】

赵-柠急了：“你这不是耍我吗？我卖了珠子就有钱了，你不让我卖，我哪儿来的钱？”

【哼。】

【这届草民，真是不好带。】

【罢了，朕再指点你一次。】

【去市博物馆。】

【找一个叫‘徐教授’的人。】

【把这个东西给他看。】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图案。

是一个残缺的龙形玉佩。

赵柠认得这个东西。

这是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据说是秦代的。

“然后呢？”

【他会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