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真千金选择当一名遗体整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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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又狠又重,打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半边脸颊瞬间麻木,随即涌上**辣的疼。

但我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我的亲生父亲。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用来签署上亿合同的手,此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女儿,更像在看一坨沾染在家族名誉这件华美袍子上的、最肮脏的污秽。

“说话!”苏振邦的咆哮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干这个的?谁让你干的?!”

“我自己选的。”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他歇斯底里的怒火,“大学学的法医,毕业后就来了这里。三年了。”

“三年?”柳月茹发出一声尖锐的抽气声,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你……你这个怪物!我们苏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去学这种……这种晦气的东西,是想克死我们吗?!”

“怪物?”我轻轻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妈,在你们眼里,到底是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开更像怪物,还是戴着虚伪的面具,在酒宴上盘算着如何用女儿的婚姻去交换利益,更像怪物?”

“你……你还敢顶嘴!”柳月茹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苏婉儿立刻上前扶住她,眼眶红红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爸妈说话?他们也是为你好啊!女孩子家,就应该学学插花,学学马术,漂漂亮亮地当个名媛,怎么能……怎么能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多吓人,多恶心啊!”

她的话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精准地刺向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恶心”两个字,让原本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李家人,也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更有掩饰不住的嫌弃。

是啊,在他们看来,我这个苏家的真千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偏要跑到殡仪馆里,跟那些残缺、腐烂的尸体为伍的疯子。

王主任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苏董,苏夫人,你们可能对这个职业有误解。苏青禾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也是最有责任心的遗体修复师。很多家属,都是指定要她来为亲人做最后的告别。这是一份非常神圣的工作。”

“神圣?”苏振邦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不屑,“王主任,我不管它神圣不神圣!我只知道,我苏家的女儿,绝不能干这种下九流的行当!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苏青禾,你现在就跟我回去,立刻辞掉这份工作!否则,你就永远别想再进我苏家的大门!”

这是最后的通牒。

一边,是泼天的富贵,是血缘上的亲情,是世人艳羡的豪门生活。

另一边,是冰冷的修复室,是无言的逝者,是我坚守了三年的、卑微却执着的理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我的选择。苏婉儿的眼中,更是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期待。她巴不得我选择后者,这样,她就能永远安稳地当她的苏家大**。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我最熟悉的气味。

我绕开挡在身前的王主任,走到苏振邦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爸,我再说一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辞职。”

然后,我转向已经濒临崩溃的李万年夫妇,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和沉稳。

“李先生,李夫人,节哀顺变。现在,请允许我进去工作。我保证,一个小时后,我会让你们的儿子,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完整地回到你们面前。”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推开了那扇通往我真正世界的、冰冷的金属大门。

“孽障!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敢踏进这个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苏振邦的咆哮声,被我关在了门后。

修复室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躺在不锈钢修复台上的,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我戴上口罩和手套,缓缓揭开白布。

那张曾经年轻英俊的脸,已经在剧烈的撞击和燃烧中,变得面目全非。

我没有丝毫畏惧,眼中只有专业和专注。

这是我的战场。在这里,我不是谁的女儿,不是什么豪门千金。

我,只是一个为生命画上最后一个句号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