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吧。”
“蜈、蚣、疤。”
林晚心里那声冰冷的低语刚落，局势陡变！
张德贵到底是条老毒蛇。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他眼看邻居们眼神不对，尤其是王老太那几个老娘们，看他的眼神跟看杀人犯似的，还悄悄往后挪步子，分明是想撤！
不行！绝不能让她们走了去乱说！更不能让这小**跑了！
今天这事儿，必须摁死在这里！
痒？痒他妈的也得忍！
他眼中凶光爆闪，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正遭受酷刑的人！他无视自己还在流血的脸和腿，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直接扑向大门！
“都他妈别走！！”
砰！！！
厚重的老式防盗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是“咔嚓！咔嚓！”两声脆响！
他竟然从里面把门反锁了！还顺手把防盗链也给挂上了！
“老张！你干什么！开门！”王老太吓坏了，扑上去拍门。
“张德贵！你锁门干啥？快打开！”其他邻居也慌了，使劲拧着门把手。
封闭空间！他制造了一个封闭的危险空间！
这还没完！
张德贵猛地转身，背靠着大门，喘着粗气，脸上血、油、汗混在一起，狰狞无比。他视线扫过惊慌的邻居，最后死死钉在林晚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扭曲到极点的笑。
“各位老街坊，别急，别怕。”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刚才……刚才我失态了，吓着大家了，是我的错。”
他一边说，一边挪动脚步，看似无意地、却又极其精准地蹭到了墙边的燃气总阀开关旁。
“主要是这煤气阀门老化，太危险了！还有这电路！”他猛地抬手，指向屋顶老化的电线，“看看！这线皮都破了！万一火花碰上煤气，咱们这一屋子人，全都得炸上天！”
他的手，“啪”一下，重重地拍在燃气总阀上！
猛地一拧！
刚才为了“散味儿”而打开的阀门，被他彻底关死！
屋里的煤气味非但没减，因为他这一系列剧烈动作搅动了空气，反而似乎更浓了些！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张德贵吼叫着，眼睛赤红，像极了某些宣传片里过度负责的安全生产员，只是这表演放在此刻，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小孩子！不懂危险！”
他猛地指向林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关切”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晚晚！你刚才毛手毛脚，差点酿成大祸！今天张叔必须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安全用电！什么叫防止燃气泄漏！这都是为了你好！省得你以后闯大祸！”
教她？在这密闭的、充满煤气的屋子里？用他刚才还想用来砸碎她脑袋的扳手教？
所有邻居都听得脊背发凉！
王老太声音都抖了：“老张！你…你先把门打开！要教孩子出去教！这屋里没法待人了！”
“出去？出去她还能听教？”张德贵狞笑，一步步朝林晚逼近，“就得在这种环境里，她才能长记性！才能知道怕！”
他手里的扳手又开始无意识地掂量着。
林晚心脏缩紧！这老畜生是要借“教育”之名，行灭口之实！在这密闭空间里，他随便制造个“意外”，比如“教学过程中不慎引发火花导致爆炸”，所有人都会给他陪葬！包括那些邻居！他彻底疯了！
不能让他得逞！必须把水搅浑！必须把更高权威扯进来！
时间！她需要时间！需要等那个她跑出楼道时用公用电话匿名喊来的“社区王主任”！
怎么拖？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张德贵家里那个靠着巷子的窗户上！窗外偶尔有行人路过！
赌了！
就在张德贵逼近，邻居们乱作一团，无人注意她的瞬间——
林晚猛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支磨尖的圆规！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左手手掌，狠狠一扎！
“呃！”尖锐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圆规和她的手掌。
她咬牙，一声不吭，趁着张德贵背对窗户和邻居们视线被遮挡的刹那，猛地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
用力一抹！
一道清晰、刺目、还在向下流淌的血手印，赫然出现在窗户上！
窗外恰好路过的一个大妈惊得尖叫起来：“啊！血！那家窗户上有血！”
屋里的邻居们也看到了，瞬间炸锅：“晚晚！你的手！”
张德贵猛地回头，看到那血手印，脸色骤变！
林晚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举起流血的手，指着张德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仿佛被逼到绝境的哭喊声，声音尖利得能刺破天花板：
“王主任！！王主任说的整改通知就在你抽屉里！！你不敢给街坊看！你就想杀我灭口！！社区都知道了！你瞒不住的！！”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
王主任？整改通知？社区知道了？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颗炸雷扔进了邻居中间！
“什么整改通知？”
“社区要来查老张？”
“查他什么？难道……”
怀疑的种子瞬间疯狂滋生！结合刚才那诡异的疤痕、失控的行为、现在的非法拘禁……所有线索仿佛一下子被串了起来！
张德贵也彻底懵了！
王主任？哪个王主任？居委会王春霞？她什么时候说的整改通知？还在他抽屉里？他抽屉里除了螺丝零件就是些见不得光的破画报，哪来的通知？
他下意识就朝屋里那个五斗柜抽屉看去，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惊疑和慌乱！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和慌乱，被所有邻居看在眼里！
完了！他心虚了！看来是真的！
“张德贵！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快开门！社区都要来查你了你还敢关着我们！”
“你想干什么？连我们一起害吗？！”
邻居们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愤怒，拍门砸门的动静更大了！
窗外的行人也聚集起来，指着里面的血手印议论纷纷。
张德贵被这突如其来的“官方指控”和群情激奋搞乱了阵脚，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先对付林晚，还是先安抚邻居，或者先去查看那个该死的抽屉！
林晚趁乱退到墙角，紧紧攥着流血的手，剧痛让她浑身发抖，但心里却一片冰凉的清明。
官僚体系的名头，果然好用。尤其是对这些平头老百姓。
老畜生，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演！
她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楼外的动静。
王主任，**倒是快点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