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算计、推入湖底的滔天恨意尚未平息。命运竟给了林薇重生的机会。
看着楼下母亲修剪玫瑰的安宁身影,她握紧了拳“李铭远,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
那些致命的温柔陷阱,这一世,我誓要你血债血偿!”林薇在一阵熟悉的薰衣草香气中醒来。
她感到胸口发闷,仿佛还能感受到被推入湖水时的窒息感。
李铭远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在她眼前晃动,最后是水面上破碎的月光。
恨意像一根烧红的铁丝烫过她的心脏。她的手指摸到干燥柔软的床单。
视线所及是她出嫁前房间里的那盏水晶壁灯,光线柔和。她猛地坐起来,胸口起伏不定,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窒息的痛楚,只有皮肤下年轻而有力的脉搏。
她冲到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孩脸色虽然苍白却饱满,眼里还带着未经历练的光泽,
此刻被惊骇填满。这不是梦。日历明确告诉她,她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刚大学毕业,
在家里的公司实习,而李铭远才刚刚凭借一个合作项目,开始试图接近她。冰冷的恐惧过后,
一种更为沉重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她活过来了,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传来。前世,她隐瞒了林家千金的身份进入公司,
想凭自己的能力获得认可,却给了李铭远可乘之机。
他那些“不看家世只爱你这个人”的甜言蜜语,现在想来令人作呕。这一世,不会再这样了。
她起身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
看到楼下花园里母亲正在修剪玫瑰的身影,那份平静和温暖几乎让她落泪。她失去了很多,
但最珍贵的还在。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李铭远”的名字。
短信语气体贴:“薇薇,昨晚睡得好吗?今天公司开会,我给你带了早餐。”熟悉的套路。
前世的她就是这样一步步沦陷的。林薇没有回复,手指冰冷地划过屏幕,删除了短信,
动作干脆。她换好衣服下楼,母亲回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今天起这么早?
脸色好像不太好。”“做了个噩梦。”林薇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
把脸埋在她带着花香和阳光味道的肩头,“现在好了。”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多问。
家人的关怀总是这样无声而包容,这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公司的会议室里,空气微凉。
林薇选了离主位最远的位置,目光低垂,像是在专注地看着笔记本。她能感觉到,
一道视线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殷勤。李铭远进来了,
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纸袋早餐。他得体地和每个人打招呼,
目光扫过林薇时,特意多停留了一下,带着他自以为迷人的温柔。前世,
她就是沉溺于这种“特殊关照”。他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把纸袋放在她手边,
声音压低到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薇薇,给你带的,你总是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关怀的语调,和他推她入水时的冷酷,形成尖锐的对比。她的胃里一阵翻腾。林薇抬起头,
脸上没有他预期的惊喜或羞涩,只有一种礼貌的疏离,像一层薄薄的玻璃隔在两人之间。
“谢谢李经理,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声音平稳,没有多余的情绪。
李铭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
他准备好的下一句关心话堵在了喉咙里。“是吗?那……留着饿的时候吃?”他试图挽回。
“真的不用,谢谢。”林薇把纸袋轻轻推回他那边,目光重新回到笔记本上,
一副公事公办、不愿多谈的样子。这个小动作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有几个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李铭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焦躁。这和他的计划不一样。
他习惯了林薇温和甚至依赖的态度,这突如其来的冷淡让他措手不及。他勉强维持着风度,
收回纸袋,但接下来的会议里,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几次看向林薇的方向。
林薇全程专注于会议内容,偶尔发言,思路清晰,指出问题很直接,
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干练。她注意到主位上,父亲的特助顾廷渊,
在她发言时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带着些许赞赏。她没有多想。会议结束,大家起身。
李铭远立刻想过来找她,林薇却迅速收拾好东西,
侧身对旁边的一位女同事说:“关于刚才的数据,我有点疑问,能去你那边讨论一下吗?
”自然地借故避开。女同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林薇跟着她快步离开,
没有回头看李铭远瞬间阴沉的脸色。走到走廊转角,她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
是顾廷渊。他身形挺拔,让开一步,目光掠过她身后不远处脸色难看的李铭远,
再回到她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像是看懂了刚才那场无声的拒绝。
他对她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眼神太过通透,但她此刻无暇多想,
她成功拒绝了李铭远的示好,但是引起了对方的困惑和不甘。接下来的几天,
林薇严格执行着“远离李铭远”的计划。他发来的信息,她礼貌回复,字数精简,
绝不涉及私人话题。他打来的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在忙线后回复一句“正在开会,
有事请邮件”。他试图制造“偶遇”,她总能恰好转身、借故离开,或者身边总有其他同事。
这种明显的疏离让李铭远越来越焦躁。他像一只围着玻璃鱼缸打转的猫,看得见里面的鱼,
却怎么也够不着,甚至不明白那层隔阂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耐心在消耗,
试探开始变得频繁甚至有些急切。“薇薇,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一次午休,他终于在公司的咖啡间堵住了落单的她,语气带着刻意装出的委屈和担忧。
林薇端着咖啡转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困惑:“李经理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只是同事,谈不上生气吧。”她的话像光滑的鹅卵石,不留任何可以抓握的缝隙。
“同事?”李铭远皱起眉,上前一步,试图给她压力,“我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我以为……”“李经理,”林薇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
带着一种不容逾越的界限感,“之前只是正常的同事交往。如果让您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
但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保持更纯粹的工作关系。”她的话像一杯温凉的水,
泼灭了他所有试图燃起的暧昧火苗。李铭远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那层温文尔雅的面具出现了裂痕,露出底下被拒绝后的恼羞和一丝阴狠。“林薇,
你……”“我还有报告要赶,先失陪了。”林薇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微微点头,
端着咖啡从容离开。她的背影挺直,没有一丝慌乱。李铭远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攥紧。
他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变得探究而锐利。这不对劲。
一个人的态度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或者……她知道了什么?猜疑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心。他必须弄清楚。当天晚上,
林薇在家里的书房,主动找到父亲。父亲正戴着眼镜看文件,台灯的光晕温暖而宁静。
她泡了一杯参茶放在父亲手边。“爸,关于和远航科技的那个合作项目,
”她像是无意中提起,“我最近看了一些数据,感觉他们的后续技术支持能力好像有些弱,
风险可能比我们想的大。”父亲抬起头,有些意外女儿会主动和他讨论工作,
而且切入点很实际。“哦?你有什么具体的发现?”林薇没有直接说李铭远的不是,
那样太像小女孩闹情绪。她只是从纯商业的角度,
冷静地列举了几点疑虑和行业内的对比数据,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这些都是她前世后来才知道的教训。父亲听完,沉吟了一会儿,摘下眼镜:“你看得很仔细。
这个问题我会让顾特助再去深入评估一下。”他看向女儿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和重视,
“薇薇,你最近好像……长大了不少。”林薇心中一暖,同时又有些酸楚。
她只是提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换来这点“成长”。“只是想多学点东西。”她轻声说。
林家的周末家庭聚会就在自家庭院里。阳光很好,烧烤架上的食物滋滋作响,香气飘散。
母亲和阿姨们在聊天,笑声不断。气氛轻松愉快。林薇穿着简单的棉质长裙,
坐在藤椅上帮母亲串烤蔬菜,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这种温馨平凡的幸福,
是她前世临终前最奢侈的渴望。父亲和几位叔伯在旁边聊着生意上的事。
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近期一场备受关注的书画拍卖会。
一位叔叔感慨其中一幅明代山水画仿品太多,真假难辨,他不敢下手。
林薇串着蘑菇的手微微一顿。前世大约这个时候,她痴迷李铭远,
对他的各种“才识”佩服得不得了,曾听他洋洋得意地分析过那幅画的真伪,
论点新颖而且后来被证实是对的,让他在一个小圈子里出了点风头。当时她觉得他厉害极了,
现在想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偷学来的见解。她低下头,像是无意中轻声插话,
像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好像在哪本专业期刊上看过一篇分析,
说那幅画真品的绢布经纬线有一种特殊的编织方式,是当时一个快失传的工艺,
仿品很难做到完全一样。可以用高倍放大镜看看边缘处是不是有那种‘双丝扣’的痕迹。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符合她“偶然看到”的设定。桌上安静了一下。
几位长辈的目光都转向她。父亲眼中闪过惊讶:“薇薇,你还看这些?”“偶尔翻翻。
”林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记错了。
”那位对此很感兴趣的叔叔却若有所思:“‘双丝扣’?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老林,
你这女儿可以啊!这冷门知识都知道!”他再看林薇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父亲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目光更加温和。
母亲也笑着递给她一串烤好的玉米,眼神欣慰。就在这时,院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佣人领着一个人进来。是顾廷渊,父亲的特助,他来送一份紧急文件。父亲接过文件,
心情正好,顺口便把刚才的事当趣事说了:“廷渊来得正好,你看,
我们家薇薇都快成书画鉴定专家了。”顾廷渊穿着休闲衬衫,比在公司时少了几分严肃。
他闻言看向林薇,目光清亮,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赞赏:“是吗?
林**总是让人意外。”他的夸奖很真诚,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
林薇对上他的视线,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微微点头:“顾特助过奖了,只是凑巧看到。
”顾廷渊没有多停留,送完文件便礼貌地告辞了。离开前,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林薇,
那眼神似乎比阳光更让她感到些微的不自在,不是难受,而是一种被真正“看到”的感觉,
与她面对李铭远时那种被审视、被算计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离开后,聚会继续,
但林薇能感觉到,父亲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是信任,也是期待。她知道,
她成功地向家人展示了另一面,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话语权。然而,这份小小的显露,
也必然会通过在场的人,或多或少传到李铭远耳中。他会怎么想?一个突然变得疏离、冷静,
甚至还懂得这些冷门知识的林薇?这只会加深他的怀疑和不安。李铭远的焦躁确实升级了。
林薇越是不动声色地远离,他越觉得她身上有种他无法掌控的吸引力,混合着不甘和猜疑,
让他坐立难安。他开始用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他试图从和林薇关系较好的同事那里旁敲侧击,
打听她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认识了什么人。得到的反馈都是“薇薇最近挺正常的啊,
就是更努力工作了吧”。他甚至拐弯抹角地联系了林薇大学时期的朋友,
暗示性地询问林薇过去的感情经历或是不是容易情绪化。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林薇感情经历简单,为人温和开朗。所有这些正常的反馈,
反而让李铭远更加确定:林薇的转变绝不是偶然。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或者……背后有了什么人指点?这个念头让他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他在公司里试图给林薇的工作制造一些小麻烦,比如延迟交付她需要的资料,
或者在讨论时故意质疑她的方案,想看到她失措或者来向他求助。
然而林薇的反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资料延迟,
她直接绕过他去找更上一级的负责人说明情况,高效地解决了问题。被质疑方案,
她不急不恼,用更详细的数据和更严谨的逻辑当场回应,反而显得他心胸狭窄、无理取闹。
几次下来,他在部门里的风评隐隐变差,而林薇的能力则得到了更多认可。
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让李铭远内心的阴狠积累到了顶点。他感觉自己在失去掌控,
这种失控感让他无法忍受。一天下班,天色有点暗了。
林薇因为处理李铭远故意拖延留下的麻烦,走得稍晚一些。她走向停车场,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楚。突然,李铭远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挡在了她的车前。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沉,眼神不再是伪装的温柔,
而是带着一种被逼急了的刺痛和质问。“林薇,我们有必要谈谈。”他声音低沉,
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你像变了一个人!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躲着我?”他逼近一步,试图用身高和气势压迫她:“还是说,
你找到了更好的靠山,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那个顾廷渊吗?”他的话直接而难听,
充满了羞辱和试探,彻底撕破了之前的伪装。林薇的心猛地一紧,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包带。
但经历过死亡的她,对这种程度的逼迫已经有了抵抗力。她没有后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