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月光要回头我的竹马是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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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医院出来,漫无目的地在深夜的城市里穿行,车窗大开着,让风能够猛烈地灌进来以此来吹散心里的不适感。

离婚。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沈砚舒在一丝丝痛楚的底色下竟然感觉到了几分轻松。不是冲动,不是威胁,而是长久压抑的最终结果。季晨那一刻的错愕、生气、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比宋晚意那张苍白的却又得意的脸更让她心寒,她最终没有回到那个被打理的一尘不染,却冰冷得像个五星级酒店的婚房,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像在提醒着她这三年的愚蠢和可笑,想了想,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跑车最终拐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区,车辆识别通过,大门无声滑开,院子里亮着柔和的灯光,沈砚舒停好车走进了屋子。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温暖的光晕勾勒出一个慵懒陷在沙发里的身影,白子仲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衣,一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拿着一本医学类的研究报告在看。他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开玩笑的笑意:

“哟,沈小刀。被季家那小子扫地出门了?”

沈砚舒没理他的调侃,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径直略过白子仲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院子里种的郁郁葱葱的绿植和玫瑰,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特别和谐,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一晚上绷紧的弦终于能能够松一下了。

“不是扫地出门,”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是我要离婚。”

白子仲正弯腰拿起一双拖鞋,听到这句话不禁顿住了。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精准地落在沈砚舒挺直的背影上。收敛了脸上的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沉下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早知如此的洞悉,更有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生气。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我该说恭喜你终于醒悟了,还是该去打断季晨那小子的腿?”他拿着拖鞋走到沈砚舒身边,让她坐到沙发上穿上拖鞋,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为了那个叫宋晚意的女人?”

沈砚舒没有回答,只是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在那个冰冷的家忍了许久,在季晨面前忍了许久,在宋晚意面前忍了许久,她都能够坚持住不哭出来,可是在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白子仲面前忽觉的忍不住了,眼泪涌了出来。看着沈砚舒这委屈狼狈的样子白子仲冷静的那根筋一直在绷着,他现在就就想弄死季晨那个王八蛋,可是现在他不能离开,且再等等,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沈砚舒,你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白子仲的声音低沉下来,“就因为他那张脸?还是季家那点钱?你沈家缺这个?”

沈砚舒闭上眼睛,白子仲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被刻意尘封、如今看来却无比讽刺的过往,汹涌地冲了出来。

她和季晨是在一场家宴上认识的,说是家宴其实也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沈家老爷子沈在山以及几个子女都是是海市及周边几个市有名的政要,八十岁的寿宴,沈老爷子虽说要低调简办,家宴就行,可等到沈砚舒来到灯火辉煌的沈家老宅,看到海市的政要、商贾都挂着亲切喜庆的笑容望向她的时候,就知道爷爷低调简办家宴的想法可能是破灭了。

作为沈家的掌上明珠,应对这样的场合早就得心应手,挂上温婉的笑容向众人打招呼,得体的应对着各方的恭维,在一片言笑晏晏中,沈砚舒看见了季晨。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在一众人群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和这里的氛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不由让沈砚舒多看了两眼,却也仅此而已,直到季氏集团的董事长季明远夫妻俩带着他来给沈在山问好,沈砚舒的父亲沈青帆笑呵呵的喊着沈砚舒:“砚舒,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季伯伯家的公子季晨,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你们年轻人之间有共同语言,有空的时候多交流交流。”

季晨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里没有过分的热情和谄媚,只有一种冷静礼貌的平视。他伸出手修长好看的右手,声音干净悦耳:“你好,沈**。”沈砚舒也礼貌回应:“你好,季先生。”手掌干燥,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一触即分。

那晚,他们有过短暂的交谈,季晨话不多,但言之有物,对各个领域的经济发展方向都有着独到的见解,远超那些只知夸夸其谈的纨绔子弟。沈砚舒欣赏他的才华和沉稳,更觉得他眼神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像谜一样吸引人。

后来的后来,他们接触的越来越多顺其自然的开始“交往”,约会地点通常是高级餐厅、画廊或音乐会。季晨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永远绅士得体,不会逾矩半分,更别说有热恋期情侣间亲昵的举动,最多就是过马路时虚扶一下她的手臂,在当时的沈砚舒看来,季晨的这些举动说明他家教好,性格内敛,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与克制,诚然,她喜欢他的这种气质,比她身边那些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强多了。

而白子仲,作为军界政要白耀宗的小孙子,从小和她一起摸爬滚打、互怼互损,也是沈砚舒标注的咋呼排行榜第一名,这小子从小就作天作地,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但是成绩亮眼门门功课第一名,让白老爷子爱也不是骂也不是,让他参军,他非要学医,说大哥二哥已经是军人了,自己一定要学医,但是老爷子不同意,为了这个家里都快吵翻了天,最后各退一步,白子仲上了全国顶尖的军事学院临床医学,家里这才消停。毕业后就在著名的部队医院工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听说沈砚舒和季晨的事,然后他也是唯一一个旗帜鲜明的向沈砚舒表示反对的人。

“沈砚舒你脑子进水了?”在一个私人会所的露台,白子仲伸着手指指着沈砚舒,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幻想,“季晨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看那眼神和练了葵花宝典似的没有一点七情六欲,你看他哪点像喜欢你?待人接物和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现在的机器人还能提供情绪价值了,他提供给你什么?你说你沈家大**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得去贴他那张冷脸?他季家是有点钱,可你缺吗?”白子仲越说越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真想拿把手术刀戳开她的恋爱脑看看到底是有没有长脑子。

那时的沈砚舒还带着少女的执拗,看着几乎暴跳如雷的白子仲有些气恼:“你懂什么!季晨他只是性格内敛,不善于表达,他对我很尊重,也很体贴。”

“尊重?体贴?”白子仲嗤笑一声,“那是他对合作伙伴的态度!沈砚舒,你醒醒吧!姓季的那小子心里有人!你信不信?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仅此而已!他要是真喜欢你,我白子仲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沈砚舒气红了脸:“白子仲!你少胡说八道!你是不是背着我调查他?”

“用得着调查?”白子仲眼神幽深,“他那点破事,圈子里稍微留点心就知道。

他在英国时有个女朋友,叫宋晚意,据说是勤工俭学留的学,俩人在那边爱得死去活来。但是季晨他爸妈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坚决不同意,然后这女的不见了,季晨消沉了一段时间,也就这样了,你现在看着他安分,心里指不定怎么惦记着呢!那是白月光,而你,沈砚舒顶多就是目前他家的一个最优选择罢了,注意是他季家,不是季晨。”

“够了!”沈砚舒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被戳中心事的羞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的事不用你管!季晨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以前有过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既然选择和我交往,就证明他放下了!”

白子仲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下去了,喉结动了动,语气带着少有的无奈:“沈砚舒,你非要撞南墙是吧?行,我不拦你,等你哪天撞得头破血流,别哭着来找我。”说完,抹了把脸看了沈砚舒一眼怒气冲冲的就走了,沈砚舒当时以为这次的吵嘴如同每次一样转天又能当作没事发生,可转天才知道部队推荐他去了国外顶尖的医学院进修,白老爷子还纳闷的和沈砚舒说:“本来这臭小子死活不同意去的,这又不知道抽哪门子疯,说走就走”。之后沈砚舒收到了一条信息:“沈小刀,保重。季晨那小子要是真欺负你了,小爷立马回来打断他的腿。”

沈砚舒看着那条信息,眼睛发酸,心里堵得慌,她知道白子仲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也相信季晨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要证明她和季晨之间是真情实感而非冰冷的交易。

在交往三个月后的一场晚宴上,季晨拿出了一枚钻戒,单膝跪地对着沈砚舒说道:“砚舒,嫁给我。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没有动情的表白,没有深情的凝视,只有一句承诺。沈砚舒看着他英俊的脸,在长辈们欣慰的目光和掌声中,忽略掉心底那一丝微妙的失落,微笑着伸出了手。那一刻,她真的相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细水也能长流。

然后就是婚礼,这场盛大而庄重的婚礼聚集了政商名流,沈砚舒穿着精心定制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长长的红毯。红毯尽头,季晨一身白色礼服,完美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沉稳的气质。当父亲将她的手交到季晨手中时,她能感觉到季晨的手握得并不紧,和她微微出汗的手掌不同,还是一如当初的干燥,交换戒指时,他垂眸为她戴上,沈砚舒试图在他眼里找到一些激动紧张的情绪,但是似乎并没有,发现沈砚舒在看他,季晨回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明显看到她松了一口气对他扬起明媚的笑容,发自真心的笑容晃了一下他的眼,季晨的心口莫名动了一下。

婚后的沈砚舒努力想做一个好妻子,然而,回应她的,是季晨礼貌的感谢,是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他很少主动拥抱她,亲吻更是仅限于额头或脸颊,像某种程式化的问候,他们的交流,大多围绕着家事、必要的社交安排,或者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时事话题,再深入就没有了,其实沈砚舒不是没有怀疑过,白子仲的话像一根刺,始终扎在她心底。她想和季晨好好谈谈那个叫宋晚意的姑娘,可每当说到关键的时候季晨就有他的事情要忙,这种欲盖弥彰的掩饰让她不得不开始留意。

第一次发现宋晚意的存在,是在婚后半年,她在季晨书房的抽屉深处,寻找一份他需要的文件时,无意中发现一张照片。拿出来一看,照片上的季晨明显年轻许多,穿着简单的卫衣卫裤,笑容是沈砚舒从未见过的灿烂和深情。他搂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女孩依偎在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照片背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一个日期和一个五个字:清晨知晚意。看着照片中季晨熟悉的五官但却陌生的笑容沈砚舒的不由自主的有些难受,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失态,平复了心情,将照片放回原处,她安慰自己:“谈个恋爱而已,不是已经都分手了吗,一张旧照片,算得了什么。”

可是日子越过越长,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长。季晨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W”的特殊存在,说特殊,是因为这个电话永远没有接通的时候,但是季晨还是每天会给对方打一次,机缘巧合下沈砚舒看到了拨打记录,心里记下了手机号,让朋友查了了下号码的主人,果然是宋晚意。鬼使神差的沈砚舒也打了过去,同样没有接通。

再然后就是结婚第二年年末,季晨忽然以怕她累到为借口,让她不用再亲自打扫他的书房了,沈砚舒以为他是关心自己,还暗自高兴,直到有天晚上季晨在书房工作,她精心为他做了宵夜端进去,发现他在打工作电话,就把宵夜放到了书桌上,一抬眼看到电脑桌面的邮件正打开着

“阿晨,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在这面很好,你不用担心”落款是晚意。

啪,季晨一个箭步扣上了电脑,甚至带有一些少见的疾言厉色对沈砚舒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书房了吗”沈砚舒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质问还是解释,好像都做不出来,原来不让打扫书房就是对自己下的逐客令。他现在的动作像一把小刀,在她心上划开一道口子,她试图和他沟通,小心翼翼地提起邮件上的内容。季晨却连忙说道:“没什么好提的。” 

沈砚舒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像个怨妇一样歇斯底里地追问,她选择了沉默,当时的她告诉自己,宋晚意远在国外,只要她做得足够好,时间会改变一切。她甚至天真地以为,季晨同意结婚,多少是对她有些好感的。

直到宋晚意回国,一切都被打碎了

这个只在照片和季晨通讯录里的存在的字符,突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可以笑着对季晨撒娇的人,她就那么出现在沈砚舒的世界里。知道她回来是在距离婚纪念日半个月的时候,自己去季晨公司送饭,季晨最近应酬太多胃不舒服,沈砚舒特地做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送过来,在公司地下车库,发现了两道身影,娇小的女子笑意盈盈的整理对面男人衬衫衣领,就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但是作为“丈夫”的男人,很不凑巧,是现在沈砚舒的丈夫,季晨。

沈砚舒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竟然觉得不知所措,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抓着饭盒袋子,显得没有一丝血色,沈砚舒回到车里,等到他们上楼,冰凉的手指摸出手机,给白子仲发了一条短信。

“宋晚意回来了”

几乎是发过去的一瞬间,白子仲的电话就顶了过来“沈小刀,你还好吧”没有问其他的,白子仲第一句话是问她还好不好,没有了往日轻佻张扬的语气,多了一丝急切的关心

“我会和季晨好好谈谈的,但不是现在,我的脑子有些乱”沈砚舒如实说道

“等我”白子仲说完这些,嘱咐沈砚舒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挂了电话

沈砚舒没有在意白子仲的“等我”两个字的含义,她现在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理一理思路,她决定要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和季晨好好谈谈,谈谈他们的以后,谈谈宋晚意。

在此期间白子仲也忽然回国了,给沈砚舒发了个住址和密码并告诉她有事记得联系他

沈砚舒回复了一句“风平浪静”

确实如此,如今的日子还在两个人努力维持的恩爱假象中过着,直到昨天那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今晚季晨温柔的照顾像两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醒了她的自欺欺人。季晨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体贴,只是他的温柔体贴,从来都吝啬于给她。他愿意陪宋晚意去看她喜欢的演唱会,愿意在她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急诊室,视若珍宝的照顾着。

而她沈砚舒,所有真心的付出和等待,换来的只是他对自己的撒谎。他甚至觉得她的出现,是一种打扰,三年的夫妻,沈砚舒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被季晨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在他季晨看来一文不值。

沈砚舒止住了脸上的泪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理智:“看上他什么了 ?”她重复了一遍白子仲的问题,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自嘲,“当初应该是瞎了吧,心盲眼瞎。”

她站起身来到客厅的吧台,直接拿起吧台上那瓶还剩下一大半的红酒,对着瓶口仰头灌了一口,酒精的烧灼感**着喉咙和胃,这一刻,却让沈砚舒觉得能够痛快一点。白子仲看着她近乎粗暴的动作,眉头狠狠皱起,却没有阻止,他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个。

“现在呢?”白子仲的声音严肃下来,带着一丝紧绷,“真离?”

沈砚舒放下酒瓶,抬起手擦掉嘴角的酒渍,眼神里带着一股决绝:

“离。必须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豫“我沈砚舒当了三年傻子,足够了”

白子仲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只属于沈砚舒的光芒,那是在沈砚舒作为季太太的眼中,再也没出现过的色彩,沈砚舒本来就是太阳,是玫瑰,季晨那个狗东西非得让她收敛一身的光芒,现如今,真正的沈砚舒回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赞赏和一丝开怀的笑。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沈砚舒虚空碰了一下: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沈砚舒,早该这样了。”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说不出的锐利,“那个姓季的狗东西需要我做什么?打断他的腿,还是让他彻底破产?只要你开口。”

沈砚舒躺到沙发里,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你先闭嘴,让我安静一会儿。”说完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属于季太太的那个世界,在她走出急诊室的那一刻,已经消失。而属于沈砚舒自己崭新的世界,才刚刚拉开序幕。这一次,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弄丢自己的骄傲。

看着沈砚舒睡熟,他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起,放到了卧室的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白子仲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白子仲来到客厅,继续拿起之前的医学报告,他强迫自己的视线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术语和复杂的解剖图上。一行行字迹在眼前滑过,却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

沈砚舒,自己从小都惯着的姑娘,被季晨欺负成这样, 这个认知像针一样扎着他。“明明知道那狗东西是这种货色,为什么当时就没上些手段搅黄了,宁可让你恼我,也不至于让你委屈成这样!”

白子仲思考了一会,拿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对方沉稳干练的男声:“头儿?”

“严正,帮我处理几件事”白子仲的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不容置喙的干脆。

“您说”

“第一,查一下季氏集团,特别是季晨本人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商业动向以及资金流向,越详细越好,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第二,查一下季晨身边一个叫宋晚意的女人,无关大小都要查清楚”

“第三,从现在开始严密监控季氏的几个核心项目,我听说他们现在准备和**洽谈一块锦绣山庄的计划,弄清楚他们的底牌”

“还有,不要让老爷子他们知道”

“是”对方越听越心惊,但对于白子仲的决定是绝对的服从

白子仲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周身散发着一种出鞘利剑般的寒意,他实在没办法什么都不做,他太了解沈砚舒了。她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能忍三年,能一次次压下怀疑,一次次说服自己,不是因为软弱,恰恰是因为她投入了太多,太想给这段婚姻一个善终,太想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她是在用她沈砚舒的方式,维护她自己的尊严和这段关系的体面。可季晨那个王八蛋,亲手把她所有的隐忍和付出都变成了笑话!把她的骄傲,狠狠踩进了泥里!看着她被伤得如此彻底,白子仲心底那压抑了多年的情愫,如同被点燃的熔岩炽热滚烫,却又被更沉重的愤怒和心疼死死压住,无法宣之于口。

“所以,狗东西等着你的报应吧”白子仲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去撞得头破血流。沈砚舒的骄傲,由他来守护,季晨不配拥有的珍宝,他白子仲会用命去珍惜,也会让他们知道作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