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介所相亲婚骗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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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被警方带走后,林薇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波澜四起后又逐渐归于平静,但湖底却已沉积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泥沙。

她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然而一周后的傍晚,当她加班结束走出办公楼时,一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是王磊的“妻子”——张莉。与照片上笑靥如花的模样不同,眼前的她憔悴不堪,眼窝深陷,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孩子小脸通红,似乎在发烧,蔫蔫地靠在母亲肩头。

“林记者,”张莉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求求你,高抬贵手,撤诉吧!”

林薇愣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撤诉?为什么?他骗了那么多人...”

“我知道他错了,他罪该万死!”张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腾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林薇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可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娘俩怎么活啊?孩子病了,连住院押金都交不起...那些债主天天上门,说是他以投资名义借的钱,现在都要我来还!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孩子被母亲的激动惊醒,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凄厉。

林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曾想象过王磊有其他女人,甚至可能有家庭,但直面这样一个被拖入深渊的“妻子”和生病的孩子,冲击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那些债主...知道你家在哪?”林薇艰难地问道。

张莉拼命点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知道!都知道!昨天还把门锁眼给堵了!林记者,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不该来求你...可是...可是...”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抱着孩子就要给林薇跪下。

“别这样!”林薇急忙扶住她,触手之处是女人瘦骨嶙峋的肩膀和孩子滚烫的额头。她的理智告诉她,王磊罪有应得,不能心软。但她的情感却在剧烈挣扎——孩子是无辜的。

“你先起来。”林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孩子病了,得先去医院。”

她开车将张莉和孩子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急诊科,垫付了医药费。孩子确诊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刻住院。

看着护士给孩子扎针输液,张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和王磊是老家亲戚介绍认识的。那时的王磊还不叫吴哲,叫王伟,自称是做建材生意的,能干又体贴。她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他,很快怀了孕。怀孕后,王磊就以“扩大生意”、“投资新项目”为由,拿走了她所有的积蓄,还用她的身份证办理了多张信用卡和**,负债累累。

后来她才发现,所谓的生意全是幌子。王磊常年以单身身份在外,用不同的名字和身份与多名女**往。她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每次一提,王磊就痛哭流涕地忏悔,甚至以死相逼,再加上孩子还小,她一次次心软,直到窟窿越来越大,彻底无法收拾。

“这次他骗你说需要五十万周转,其实是为了填另一个‘女朋友’那边捅出来的篓子...那边的一位女士发现了他同时交往几个人的证据,威胁要告他,索要一百万‘精神损失费’...”张莉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我就是个傻子...明明早就知道了,还总盼着他能回头...”

林薇默默地听着,后背一阵发凉。她想起王磊向她借钱时那逼真的慌乱和急切,原来不仅仅是表演,更是他真实困境的折射——他确实被逼到了墙角,只是并非他所说的原因。她差点就成了他拆东墙补西墙的那块“砖”。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深。张莉的哭诉和王磊那张自信得可怕的脸在她脑中交替出现。这个骗局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肮脏,牵扯的人也更多。

她拨通了刘警官的电话,讲述了今晚的遭遇。

“我们调查也发现了他的真实家庭情况。”刘警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张莉确实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他们老家有登记。但关于债务问题,很复杂。有些是他以个人名义借的,有些是冒用他人身份,甚至有些是那些受骗女性‘自愿’给他的‘投资款’或‘借款’,证据链梳理起来很麻烦。”

“那他的妻子需要为这些债务负责吗?”

“原则上,如果无法证明借款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她不需要承担。但现实是,债主可不管这些,他们会用各种方式骚扰胁迫。这个张莉,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者,而且被深度套牢了。”

挂断电话,林薇心情沉重。她原以为自己揭开的是一个骗子的真面目,没想到扯出的是一连串剪不断理还乱的悲剧。愤怒之余,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悲悯。

第二天,她去看守所会见了王磊。这是案发后她第一次见他。

他穿着号服,胡子拉碴,但眼神里的那种自信甚至傲慢并未完全消退,反而增添了几分破罐破摔的讥诮。

“薇薇,你来看我了?”他隔着玻璃窗拿起电话,嘴角甚至扯出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林薇强忍着不适,冷冷地问:“你妻子和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王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去找你了?哼,妇人之仁。不用管她,我自己能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孩子生病住院都没钱!”“那是她没本事!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王磊的语气突然变得烦躁和不耐烦,“我跟你说过,我和她早就没感情了!等我出去,立刻就和她离婚!薇薇,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