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循环的清晨，林洲没有像前一天那样急于出门。

他平静地吃完了苏瑶准备的早餐，甚至还微笑着夸赞了一句：“今天的三明治，味道不错。”

苏瑶受宠若惊，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前一天的林洲，对她冷淡得判若两人，让她惶恐了一整天。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你喜欢就好。”她温柔地说，“对了，你昨天说公司有急事，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林洲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一些小问题而已。”

他走到玄关换鞋，苏瑶很自然地跟过来，想为他整理衣领。

林洲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

“我自己来。”

苏瑶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林洲没有理会她，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苏瑶脸上的温柔和欣喜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烦躁。她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李伟哥……我觉得林洲他……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

车里，林洲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红点正在地图上缓慢移动。

他给苏瑶的手机里，装了一个小小的定位程序。就在昨晚，当他假装赴死，实则是在测试他们的反应时，他已经利用回档得到的信息，破解了苏瑶的手机密码。

现在，苏瑶正在驱车前往的，是李伟在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

林洲并没有跟过去。

他知道，此刻的李伟和苏瑶，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正在疯狂地交换信息，试图弄清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而张昊，那只头脑简单的猛兽，估计还在为自己被两头狐狸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暴怒。

让他们去猜，去闹。

猜忌的火，一旦点燃，就不会轻易熄灭。

他今天的目标，不是他们三个人。

而是他们的钱。

林洲驱车来到市中心最繁华的金融区。他走进一栋不起眼的大楼，乘坐电梯，来到一家名为“暗流资本”的小型投资公司。

前台**拦住了他：“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陈烟。”林洲直接报出了名字。

前台**的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为难：“抱歉先生，陈总今天不见客。”

“你告诉她，我知道‘深渊’服务器的后门在哪里。”

林洲的声音不大，但前台**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她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洲，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洲被带到一间极简风格的办公室。整个房间只有黑白灰三色，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夸张的、由六块显示器组成的电脑桌。

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瀑布般滚动的代码，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天书。

她就是陈烟。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天才黑客，也是这家“暗流资本”的真正掌控者。

在前几次的循环中，林洲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调查李伟商业帝国背后的资金流向。他发现，李伟很多见不得光的钱，都是通过陈烟的公司来洗白的。陈烟拿钱办事，从不问缘由，是地下世界里信誉最好的“清道夫”。

林洲要复仇，不仅要毁掉他们的人，更要抽干他们的血。

而陈烟，就是他选中的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

“你说，你知道‘深渊’的后门？”

陈烟没有回头，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电子合成的冰冷。

“深渊”，是一个传说中的暗网数据交易平台，陈烟的成名之作。据说固若金汤，从未被任何人攻破。

“IP地址，172.16.254.1。端口，6666。通过伪装成数据包修复请求，可以绕过防火墙。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林洲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键盘声，停了。

陈烟缓缓地转过椅子。帽衫的阴影下，是一张清秀而苍白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

她上下打量着林洲，似乎想把他从里到外看穿。

“你是谁？”

“一个想请你帮忙的客户。”

“我凭什么帮你？”陈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就凭你知道这个？我随时可以修复它。”

“就凭我能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挑战。”林洲身体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我要你，做空‘天盛集团’。”

天盛集团，正是林洲和李伟他们公司的名字。

陈烟的眉毛，第一次挑动了一下。

“天盛？刚上市的新贵，风头正劲。现在做空它，无异于螳臂当车。我虽然爱钱，但我不做亏本生意。”

“如果，我能准确地告诉你，未来24小时内，天盛集团股价的每一个波动点呢？”林洲微笑着说。

陈烟的眼神，终于变了。

她盯着林洲，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你是……预言家？”

“你可以当我是魔鬼。”林洲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我给你提供最精准的信息，你负责操作。利润，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林洲回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你帮我，我们一起赚钱。你不帮我，明天，你入侵五角大楼的证据，就会出现在FBI的办公桌上。”

陈烟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她做过的最隐秘，也是最得意的一件事。除了她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