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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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冰冷的光斑。

宾客的低语像是潮水,在宽阔得过分的宴会厅里起伏。

顾卿挽着沈聿的手臂,指尖冰凉,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不需要低头看她,她的视线所及,只有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毫无波动的唇角。牧师的声音庄重而遥远,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空荡的心里,发出回响。

“沈聿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顾卿女士为妻,无论...”

“我愿意。”他的回答没有迟疑,平稳得像在签署一份亿万合同。

“顾卿女士,你是否愿意...”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肩膀,望向宴会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什么也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滞涩,声音轻却清晰:“我愿意。”

交换戒指时,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无名指,一触即分,冷得像手术器械。

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套上手指,沉得让她手腕微微一坠。

台下没有欢呼,只有礼貌而克制的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沈氏巩固商业版图的联姻,一场新郎心不在焉的仪式。

仪式刚结束,沈聿的特助便快步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顾卿看见沈聿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极细微的紧绷,在她来得及捕捉前又消失无踪。但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窒息。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丢下一句“招待好客人”,便大步流星地离开,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着白。

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变大了些,好奇的、怜悯的、看笑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刮得她皮肤生疼。她站在原地,穿着价值连城的婚纱,像一尊被遗忘在舞台中央的华丽摆设。

伴娘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杯香槟:“卿卿,你没事吧?”

顾卿接过酒杯,指尖的冰凉和杯壁的温度融为一体。她摇摇头,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标准得如同练习过无数次:“没事。”

晚宴仍在继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周旋其中,得体地应对每一位宾客,笑容无懈可击。

直到去洗手间补妆时,听见隔间外模糊的议论。

“…看见沈总刚才的脸色了吗?肯定是那边…”

“…苏晚**今天在巴黎也结婚,听说嫁了个画家…”

“…啧,这位正主在这儿,岂不是像个…”

冲水声盖过了后面的词。顾卿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仔细地、一点点地补上口红,盖住所有的狼狈。镜子里的女人,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她偶然在沈聿钱夹旧照里见过的那个身影——苏晚。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