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陆沉舟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手机安静了下来,世界仿佛也清净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苏晴就冲进了我的公寓,手里拎着咖啡和早餐。“快快快,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哪啊这么急?”
“找工作啊!”她把咖啡塞到我手里,“记得陈教授吗?他开了间设计工作室,正在招人。我帮你约了十点面试。”
陈教授是我们大学时的导师,一向很欣赏我的设计才华。我顿时清醒了大半:“真的?可是我已经三年没碰专业了...”
“所以才要赶紧捡起来啊。”苏晴推着我往卫生间走,“别废话了,快去洗漱打扮。记得穿得专业点,但不是林薇薇那种风格!”
一小时后,我们站在一栋创意园区的小楼前。“经纬设计工作室”的招牌低调而雅致。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前台**微笑着领我们来到会客室。几分钟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正是陈教授。他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鬓角多了几缕白发。
“顾晚?”他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我,“好久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紧张地握手:“陈教授,好久不见。”
我们聊了聊近况,我如实相告这三年的经历。陈教授听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了,你本是我们那届最有灵气的学生。”
我的心沉了下去,以为没希望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能及时醒悟也是好事。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测试。”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这是一个客户的项目,为新兴化妆品品牌设计包装。下周一前给我三个方案。”
我接过文件夹,郑重地点头:“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离开工作室,苏晴兴奋地搂住我的肩膀:“太好了!我就知道陈教授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我却没有那么乐观。翻开文件夹,客户要求很高,时间又紧。三年没有正经做设计,我能行吗?
回到公寓,我立刻开始工作。查阅资料、画草图、修改...很快就到了深夜。然而设计出来的东西总是差强人意,要么太过保守,要么完全偏离品牌定位。
frustration越来越重,我几乎要放弃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沈司珩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纸袋。
“苏晴告诉我你今天面试去了。”他进门后说,“怎么样?”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指了指满地的废稿:“完全找不到感觉,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创造力。”
沈司珩没有立即安慰我,而是打开纸袋,取出几个餐盒:“先吃饭吧,我带了日料。”
我们席地而坐,边吃边聊。他告诉我拍戏时的趣事,我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他翻看我的草图,突然问:“你有多久没为自己做设计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这三年,你一直在扮演别人。现在做设计,是不是也在试图迎合别人的期待?”他指着草图,“这些看起来很好,但没有灵魂。”
他的话如醍醐灌顶。确实,我一直在想客户会喜欢什么,教授会认可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设计的理解。
“告诉我,顾晚,”沈司珩凝视着我的眼睛,“抛开所有限制,你想做什么样的设计?”
我闭上眼睛,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一个念头突然闪现:“我想做会‘说话’的设计。不是单纯好看,而是能传递情感,讲述故事。”
我拿起画笔,开始勾勒一个新的想法。不再纠结于客户的要求,只是随心而画。不知不觉间,一幅大胆而富有张力的设计逐渐成型——以破碎的镜面为灵感,象征着重生与自我认知。
沈司珩看着成品,吹了声口哨:“这才是你嘛。大学时你的设计就总是这么有冲击力。”
我看着画纸,久违的创作**在胸中涌动。那一夜,我通宵工作,又完成了两个完全不同但同样精彩的设计。
周一时,我自信地将三个方案交给陈教授。他仔细翻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欢迎加入经纬工作室,顾晚。”
我激动得几乎跳起来。离开办公楼时,阳光格外明媚。
然而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刚走到园区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沉舟冷峻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你父亲的事,也不想谈吗?”他的一句话让我僵在原地。
我父亲三年前因病去世,那时我刚跟陆沉舟在一起。他帮我处理了所有后事,甚至承担了父亲的医疗费。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仿佛我欠他的,永远也还不清。
犹豫片刻,我最终还是上了车。
陆沉舟开车来到江边。夕阳西下,江面泛着金色的波光。我们并肩站在栏杆前,许久无言。
“我查过了,你在陈教授的工作室找到了工作。”他终于开口,“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更好的平台。”
我摇摇头:“不必了,这里很好。”
“还在生我的气?”他转向我,眼神复杂,“晚晚,那三年我并不全是演戏。我对你...”
“陆总,”我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谢谢你曾经帮助过我,但我们现在两清了。”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林薇薇吗?”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但表面依然平静:“我不想知道。”
“因为她更需要我。”陆沉舟的声音低沉,“你总是那么坚强,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而她...没有我活不下去。”
我几乎要笑出声。多么经典的渣男语录——因为妳太坚强,所以我伤害妳?
“你知道吗,陆沉舟?”我直视他的眼睛,“我曾经也需要你,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我怕你觉得我麻烦,怕你离开。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他愣住了,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继续道:“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的我,真的不再需要你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他却拉住我的手:“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沈司珩发来的消息:“面试结果如何?晚上庆祝一下?”
我故意让陆沉舟看到屏幕,然后回复:“很顺利!晚上见:)”
抬头看向陆沉舟瞬间阴沉的脸色,我微笑道:“抱歉,有约了。陆总请回吧,你的薇薇还在等你呢。”
挣脱他的手,我拦了辆出租车离开。透过后车窗,我看到陆沉舟依然站在原地,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那一刻,我没有感到报复的**,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三年光阴,终究是错付了。
出租车驶过繁华的街道,我看着窗外匆匆的行人,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教会你成长,然后离开。
而真正的重生,从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