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林婉准时出现在永恒誓言公司会议室。

她特意选择了一套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内搭黑色丝绸吊带，下身是剪裁合体的西裤。职业、干练、不容侵犯——这是她想要传达的信号。

“林**，这边请。”前台**礼貌地引她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内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到她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林设计师来了！”苏晴的婚礼策划师李薇热情地迎上来，“就等您了。”

林婉微笑着与众人寒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主位——那个空着的椅子。他还没来。

也许他不会来了。毕竟他已经是公司投资人，没必要事必躬亲参与这种具体会议。

这个想法让林婉稍稍放松，她在李薇身旁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那我们开始？”

“再等五分钟。”李薇看了眼时间，“沈总说要亲自参加这个会议。”

林婉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是故意的吗？明明可以避开，却偏要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沈司寒迈着长腿走进来。今天他穿的是深灰色西装，搭配浅蓝色衬衫，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随性。

“抱歉，刚才有个电话会议。”他自然地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全场，在林婉身上停留了片刻，“开始吧。”

会议前半程进行得出奇顺利。林婉展示了为苏晴设计的婚纱和礼服设计图，得到了团队的一致认可。沈司寒几乎没有发言，只是偶尔点头，或是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伴娘礼服了。”李薇切换PPT页面，“林设计师有什么创意？”

林婉正要开口，沈司寒却突然说话了：“伴娘礼服的设计，我认为应该更突出主伴娘的气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婉身上——她是苏晴指定的首席伴娘。

“我同意。”林婉保持专业微笑，“所以我为自己设计的是一款香槟色缎面长裙，简约而不失典雅，不会抢新娘风头，又能...”

“香槟色不错，”沈司寒打断她，“但缎面材质在室内灯光下可能会显得过于隆重。我建议考虑雪纺材质，更显轻盈。”

林婉微微蹙眉。他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判断？

“沈总可能不太了解面料特性，”她语气平和但坚定，“我选择的这款意大利缎面具有哑光质感，不会反光，而且垂感极佳，非常适合婚礼场合。”

会议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沈司寒唇角微扬：“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固执。”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几位团队成员交换了惊讶的眼神——原来老板和林设计师是旧识？

林婉感觉脸颊发热，但依然保持镇定：“这与固执无关，只是专业领域内的自信。”

“好吧，专业问题听专家的。”沈司寒出乎意料地让步了，但紧接着又说，“不过作为投资人，我希望能看到实物效果。林设计师可否试穿一下样衣？这样我们都能直观感受。”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却又让林婉感到不安。在他的注视下试穿礼服？这场景太过亲密，让她想起从前为他单独展示设计作品的时光。

“当然可以。”她不能拒绝，否则显得不专业，“我带了初版样衣，会议结束后可以试穿。”

“不如现在？”沈司寒提议，“节省大家时间。我们有更衣室。”

林婉攥紧了手中的笔。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既然沈总这么急切想看到效果，”她站起身，笑容无懈可击，“那我现在就去试穿。”

更衣室里，林婉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让沈司寒影响自己的情绪？她是业内备受追捧的设计师，不应该因为前男友的几句话就方寸大乱。

她小心地换上那件香槟色礼服。镜中的她身姿婀娜，礼服完美勾勒出她的曲线，既典雅又不失性感。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让沈司寒看到，没有他，她依然光芒四射。

当她走出更衣室，会议室内明显响起几声惊叹。

“太美了！”李薇由衷赞叹，“林设计师，这礼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

林婉微笑着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弧线：“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她的目光投向沈司寒，准备迎接他的评价，却发现他的眼神异常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样，沈总？”她故意问道，“还认为应该换成雪纺吗？”

沈司寒站起身，缓缓走向她。他的步伐从容不迫，目光却紧紧锁住她，让林婉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脚步。

“我承认错误，”他的声音低沉，“缎面是更好的选择。”

林婉正要扬起胜利的微笑，却听见他接着说：

“这颜色很衬你的肤色，让我想起那年冬天，你围着我送你的那条香槟色围巾...”

林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还记得？那条围巾她早就扔了，在他提出分手的那个晚上。

“沈总记性真好，”她语气冷了下来，“不过这些都是私事，不适合在工作会议上讨论。”

沈司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林婉打断了：“如果大家对礼服没有其他意见，我想会议可以结束了。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

她转身欲回更衣室，却感觉裙摆似乎被什么绊住了。回头一看，高跟鞋的细跟不小心卡在了礼服下摆的缝线里。

“小心。”沈司寒及时扶住了她险些失去平衡的身体。

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面料传递到她的腰际。太近了，近得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

林婉慌忙站稳，试图挣脱他的搀扶，却因为动作太大，听到布料撕裂的轻微声响。

“糟糕...”她低头，发现裙摆处确实被扯开了一道小口子。

“别动，”沈司寒蹲下身，仔细检查破损处，“只是缝线开了，不难修复。”

他仰头看她，眼神专注：“我办公室有针线盒，需要我帮忙吗？”

会议室的其他人识趣地开始收拾东西，假装忙碌。李薇小声说：“我们先出去讨论其他细节，林设计师需要帮助的话...”

“不需要。”林婉立即拒绝，“我自己能处理。”

沈司寒站起身，语气不容拒绝：“作为公司投资人，我有责任确保合作伙伴得到妥善协助。更何况，”他压低声音，“你确定能自己缝背后的部分？”

林婉语塞。破损处确实位于难以自己处理的部位。

五分钟后，她坐在沈司寒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他熟练地穿针引线。这场景荒谬得让她想笑——身价不菲的沈氏集团总裁，正在为她缝裙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林婉忍不住调侃。

沈司寒头也不抬：“在国外读书时学的。那时候没人伺候，什么都得自己来。”

“我记得你以前连扣子都不会缝。”林婉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这听起来太像怀念过去了。

沈司寒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是啊，是你教我的第一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学时期，他因为她一句“会做家务的男人很性感”，就偷偷学了缝纫，还把她最喜欢的衬衫扣子故意扯掉，就为了让她教他缝补。

那时多么甜蜜，甜蜜到让她误以为可以永远那样下去。

“好了。”沈司寒剪断线头，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小腿肌肤。

触电般的触感让林婉猛地收回腿：“谢谢。”

“婉婉，”沈司寒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关于五年前的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林婉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没必要。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我说，我从未停止过想你？”他向前一步。

林婉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冷静下来。这种话，五年前她或许会信，现在只会觉得可笑。

“沈总，”她语气疏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话还是留给小女生听吧。”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向门口走去：“谢谢你的帮助，礼服的钱我会照付。”

“婉婉，”他在她身后叫住她，“明天的新娘派对，你会来吧？”

林婉转身，挑眉：“这也是投资人需要关心的事？”

沈司寒微微一笑：“不，这是一个希望再次见到你的男人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