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夜,她一句你最懂我我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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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盛夏的昙花与宿命之撞2005年的夏天,蝉鸣像是要把空气都撕裂开来,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天空却蓝得透彻,像一块刚刚擦拭过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

十七岁的姜林峰,刚结束了高二的期末考试,感觉自己就像刚刚征服了世界的王,

骑着那辆哐当作响的破旧自行车,风风火火地穿梭在小城的大街小巷,

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和莫名的骄傲。那天下午,他替母亲去给在卫校工作的表姨送东西。

卫校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青草和某种不知名花香,

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属于陌生世界的清冷气息。他有些不自在,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离开。

就在一条安静的走廊里,他低着头快步走着,拐角处,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所在。

“哎呀!”一声轻呼,伴随着书本散落一地的声音。姜林峰慌忙抬头,

撞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护士裙的少女。她正吃痛地揉着手臂,眉头微蹙。

阳光恰好从旁边的高窗倾泻而下,勾勒出她纤细的侧影,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的睫毛很长,像蝴蝶颤动的翅膀,因为吃痛而微微嘟起的嘴,

在看清撞到她的人是个毛头小子后,迅速弯起一个极浅却极其温柔的弧度。“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看路!”姜林峰脸瞬间涨得通红,

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拾散落一地的书本和笔记。心跳如擂鼓,快得让他发慌。“没关系,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软糯的口音,像夏天冰镇的绿豆沙,“我也走得太急了。

”他捡起一本《基础护理学》,封面上用秀气的字写着名字:冯佳。冯佳。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把书递还给她时,他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指,

一丝微妙的电流瞬间窜过全身,让他猛地缩回手,书本差点再次掉在地上。

冯佳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小尴尬,接过书,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抱着书本快步离开了。

白色的裙摆消失在走廊尽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不同于消毒水的清香。

姜林峰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心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然后疯狂地躁动起来。那一刻,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响彻在空旷的走廊里。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放缓,那个穿着白裙、睫毛茸茸、嘴角带笑的侧影,

像用最锋利的刻刀,深深地凿进了他的脑海里。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感觉,俗气又老套,

叫一见钟情。明知俗套,却无法抗拒,来势汹汹。05年的这场仓促初遇,

像一颗被命运随手丢进心湖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便沉入水底,仿佛从未发生。

但只有姜林峰自己知道,那颗名为“冯佳”的种子,已经被悄悄埋下,只待合适的时机,

破土而出,搅动他整个青春。真正的破土,发生在三年后的另一个盛夏。2008年,

奥运年的热潮席卷全国,连他们这座南方小城也充斥着躁动不安的热情。姜林峰已经高三,

学业压力如山,但少年的心性总能在缝隙里找到喘息的机会。又是一个去卫校找表姨的午后。

同样的走廊,甚至相似的角度,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三年时间,

足以让一个女孩完成惊人的蜕变。当年的青涩褪去,眼前的冯佳出落得更加高挑清丽,

白色的护士服穿在她身上,不再是简单的校服,而多了几分职业的娴静与纯洁。

她正和几个同学说笑着,眉眼弯弯,嘴角那个温柔的弧度依旧,却比三年前更多了几分光彩。

姜林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停跳了一拍,随即又以更疯狂的速度跳动起来。

那颗沉寂了三年的种子,在瞬间汲取了所有的养分,疯狂滋长,

藤蔓般紧紧缠绕住他整颗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她也看见了他,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觉得有些眼熟,随即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就是这一个笑容!

像冬日里跳跃的温暖火苗,不算炽烈,却足以瞬间驱散他所有因高考而来的阴郁和焦躁,

照亮了他整个看似忙碌实则贫瘠的青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推着自行车走出卫校大门时,手心全是汗。他知道,完了。这次,躲不掉了。从那天起,

姜林峰开始了自己笨拙而热烈的追求。他会计算好她下课的时间,逃掉枯燥的晚自习,

骑着车飞奔到卫校门口,只为了制造一场“偶遇”,能和她并肩走上一小段路,说上几句话。

哪怕代价是被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大鬼”抓到,罚扫一周的操场,他也甘之如饴。

他会省下每天可怜的早饭钱,攒起来,去买她随口提过一句“还挺好吃”的阿尔卑斯糖,

然后趁课间操没人的时候,像做贼一样溜进她们教室,偷偷塞进她的书桌抽屉。

想象着她发现糖果时惊讶又有点开心的表情,他能傻笑一整天。

在那个智能手机还未普及、短信包月还不那么划算的年代,他攒钱买IC卡,

在放学后人满为患的电话亭排长队,只为了能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她轻柔的回应,是他每天最有效的提神剂。那个夏天,因为有了冯佳,

连天空都仿佛比往年更青,月光也格外皎洁温柔。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是城边的花盆山。

夜晚的山坡并不吓人,反而充满了隐秘的浪漫。夜晚的花似乎真的为他们而开,暗香浮动,

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无声地包裹着两个少年少女细不可闻的心事和无声滋长的悸动。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儿,他说那是藏在她笑容里的“微笑中的微笑”,

比世上任何娇艳的花朵都要好看,都要珍贵。他觉得自己像一艘在港口徘徊许久的小船,

终于鼓足了勇气,扬起了所有的风帆,认准了名为“冯佳”的港湾,执意要驶进去,

哪怕前面风高浪急。然而,年少的情愫,美好得像水晶,却也脆弱得像水晶。

第一次短暂的分别,来得猝不及防。冯佳家里有事,要离开小城几天。送别的前夜,

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姜林峰信誓旦旦地说明天一定去车站送她。可真到了第二天,

他却没有出现。他怕,怕自己看到她离开的背影会控制不住地红眼眶,那太没出息了。

他更怕那种正式的离别场景,会提前预示着什么不祥的结局。那一天,他在课堂上心神不宁,

老师的讲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书本上空白处,不知不觉画满了她的名字和侧脸轮廓。

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猜测她到了没有,在做什么。后来,他总是不止一次地想,

如果当时他去了,像古诗词里写的那样,折一支青青的柳条送给她,他们的结局,

会不会有一丝丝的不同?这个假设,成了他日后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时,反复咀嚼的遗憾。

思念,成了一种掺杂着甜蜜的折磨。她离开的每一天,都变得格外漫长。

他们靠着时断时续的信号和一条条需要精心编辑的短信,维系着这份朦胧而炽热的感情。

那个炎热的夏天,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多了份沉甸甸的牵念,连酷暑的难耐,

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第二章:阿尔卑斯的雪与安踏的谶言等待她归来的日子,

每一天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姜林峰会反复翻看日历,计算着她回来的倒计时。

而当那一天终于到来,他早早地等在车站,翘首以盼,心跳随着每一辆进站的车而加速。

当她真的提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微笑着走向他时,所有的等待和焦躁瞬间被抚平。

她似乎永远是那个样子,浅浅地微笑着,眼神清澈,让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切都充满希望。可是,每一次的欢聚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又一次的分离。每一次送别,

都像一场缓慢的凌迟。汽车启动的那声轰鸣,像一把冰冷而钝涩的刀子,

每一次都精准地切割在他年轻而敏感的心脏上,留下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伤口。有一次,

不知道是因为离愁别绪太浓,还是因为生活中积累了别的委屈,在车站分别时,

冯佳的眼圈突然就红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哭得像一个突然失去了最心爱娃娃的小孩子,无助又伤心。姜林峰顿时手足无措,

心像是被狠狠揪紧,痛得发麻。他想安慰她,想把她搂进怀里,可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喉咙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句“别哭了”都说不出来,

更别提那些电影里学来的漂亮情话。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载着她的客车缓缓驶出站台,最终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留下漫天尘土和一个茫然无措的他。那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笨拙和无力。异地恋的酸楚,

在于总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两个人,仿佛永远被放置在天平的两端,

好不容易平衡了时间,地点又错了;凑巧在了同一个地点,时间却又对不上了。

但他们依然凭借着少年人特有的那份固执和信念,靠着那一点点从缝隙中透出的甜蜜微光,

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维系着这份脆弱的感情。2008年12月25日,黄昏。这个日期,

后来像用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姜林峰的记忆深处,

连同那天窗外淅淅沥沥、带着江南寒气的冬雨。高三的教室,被高考的重压笼罩着,

空气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每个人都在埋头苦读,

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姜林峰正被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折磨得焦头烂额,心情如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

教室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一个平时很活跃的同学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装精致的纸盒子,

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扯着嗓子高喊:“姜林峰!姜林峰在哪?快!你的神秘圣诞礼物!

还是专人送来的!”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姜林峰愣住了,心脏没来由地开始狂跳。在一片起哄声中,

他茫然地走上前,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盒子。盒子上没有署名,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他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好奇目光的注视下,

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袋,打开盒盖。一瞬间,

一条手工织成的、针脚略显稚拙却无比用心的米白色围巾,被同学恶作剧地抖拉开来。同时,

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扬而出的,是无数颗五彩斑斓的阿尔卑斯糖!哗——!

像一场突如其来、甜蜜无比的糖果雨,噼里啪啦地洒落在课桌上、椅子上、地上,

甚至同学们的头发上、衣领里。“哇——!!!”全班彻底沸腾了!

惊呼声、笑闹声、捡拾糖果的嬉戏声,几乎要把教室的屋顶掀翻。

糖纸上印着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外国小孩头像,仿佛也在跟着一起欢笑。盒底,

一张冯佳的照片悄然滑落。照片上的她,站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甜美动人。

照片被眼尖的同学捡起,立刻在教室里引起了新一轮的哄抢和传阅,

惊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姜林峰彻底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幸福感和骄傲感,像海啸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冲击得他四肢百骸都微微发麻。那一刻,所有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

只剩下那条柔软的围巾、满世界跳跃的糖果,和照片上那个笑得比糖还甜的女孩。

他仿佛真的瞬间穿越,站在了阿尔卑斯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顶端,

周身是纯净无瑕、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阳光耀眼,空气清冽,充满了极致的幸福和圣洁。

这一切,都是她给的。他猛地低下头,眼眶热得发烫,视线迅速模糊。

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冰冷的课桌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那是甜的,

他尝到了,是阿尔卑斯混合着幸福的味道。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哽咽声。

这场盛大而浪漫的公开告白,成了姜林峰整个高中时代最辉煌、最值得吹嘘的时刻,

没有之一。他沉浸在极致的甜蜜和周围人羡慕的目光里,以为这就是幸福的顶峰,

以为他和冯佳会永远这样下去。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喜欢在你最志得意满的时候,

悄然而至,给你最致命的一击。甜蜜的顶峰之后,预感中的坠落来得猝不及防,且冰冷刺骨。

不久后,大概是在新年伊始,他收到了一个冯佳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

是一双当时在学生中很流行的白色安踏运动鞋。他很是开心,迫不及待地试穿。大小正合适,

款式他也喜欢。然而,就在他系好鞋带,手指无意间摩挲到鞋舌内侧时,

一种异样的触感让他动作顿住了。那里,似乎用某种硬物,刻划出了几个极浅极浅的字痕。

不仔细触摸和辨认,根本发现不了。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脱下鞋,凑到台灯下,

用手指仔细地感受着那凹凸的痕迹,眯起眼睛,艰难地辨认着。一下,

两下……那些模糊的笔画逐渐在他指尖和眼前清晰起来,

最终组合成了四个冰冷的汉字:“你自己走。”轰——!

全世界的声音在那一刻仿佛被瞬间抽空。姜林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却冰冷彻骨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拧,痛得他瞬间弯下腰,

几乎无法呼吸。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窗外同学们的欢笑声变得遥远而扭曲。

他死死盯着鞋舌内侧那四个字,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要将它们烧穿。不!不可能!

一定是弄错了!是恶作剧!或者是别的什么意思?她是在鼓励我独自面对高考?对,

一定是这样!他不愿意相信,固执地、几乎是偏执地认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是理解上出现了偏差。他开始变本加厉地装傻,比以前更加频繁地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语气甚至更加热烈,仿佛只要他演得足够逼真,就能抹去那个可怕的、冰冷的发现,

就能让时间倒流回那个洒满阿尔卑斯糖的甜蜜午后。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疯狂滋生。每一次夜雨敲窗的夜晚,他都会辗转难眠,盯着天花板,

眼前交替浮现着漫天飞舞的阿尔卑斯糖和那双白色安踏鞋鞋舌上冰冷的刻字。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折磨得他迅速消瘦下去。他是不是……正在从幸福的阿尔卑斯雪顶,

一路跌向那深不见底、黑暗冰冷的深渊?第三章:灯塔、祭品与残酷验证高考的压力,

如同黑云压城,沉重得令人窒息。

在那段挑灯夜战、睡眠被极度压缩、几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艰难日子里,

冯佳和那个记忆里“微笑中的微笑”,又成了支撑姜林峰唯一的灯塔和动力源泉。

为了配得上她,为了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个曾经向往着江湖恣意、快意恩仇的少年,

逼着自己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和散漫,把自己牢牢钉在书桌前,

化身成千千万万莘莘学子中最普通的一员,埋头于题海战术之中。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只要考好了,就能去她的城市,就能天天见到她。到那时,

一切误会都会解除,那个“你自己走”的可怕秘密,一定会被证明只是个荒唐的误会。

他们会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弥补所有错过的时光。这个信念,成了他黑暗高三里唯一的光。

六月初,没有硝烟的高考战场终于尘埃落定。发挥得不算超常,但也还算平稳,

上个不错的大学应该问题不大。周围的同学都在疯狂庆祝解放,

撕书、通宵、聚餐……姜林峰却并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狂喜,

反而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和不安袭来。那个悬在头顶的、名为“安踏秘密”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终于要落下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买了一张车票,去了冯佳所在的城市。

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更想……亲自去验证那个他恐惧了半年的猜想。

按照地址找到她打工的那家小店时,正是午后。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他隔着玻璃窗,

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她正在忙碌着,侧影依然好看。然而,

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她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吸引了过去。那个男人穿着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衬衫,

正笑着和她说话,动作熟稔而亲昵,甚至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冯佳抬起头,对那个男人笑了笑。那个笑容,刺痛了姜林峰的眼睛。没有激烈的争吵,

没有狗血的质问。他甚至没有走进那家店。只是静静地站在街对面,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

看着店里那幅“和谐”的画面。所有的侥幸心理,所有的自我欺骗,在那一刻,

被现实砸得粉碎。原来,那个秘密不是误会。那个预感,是真的。他没有戳穿,

她似乎也并未察觉他的到来。彼此之间,只剩下一种心照不宣的、冰冷的默契。这种默契,

比任何争吵都更加残忍,像一种无声的凌迟。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几天后,

在小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马嘴车站,冯佳先开了口。她说的理由具体是什么,

姜林峰后来几乎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话听起来荒诞又敷衍,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借口,

只是为了给这场持续了数年的青春恋情,画上一个看似完整的句号。姜林峰安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脏像是突然脱落了,然后掉在地上,摔成了粉末,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只剩下麻木。他强装出最轻松的样子,甚至还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说:“好啊。”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冯佳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留下一句:“姜林峰,

爱情……可能始终只是生活的祭品吧。”说完,她决绝地转身,走过了检票口,

再也没有回头。原本喧闹嘈杂的车站,在姜林峰的感知里,瞬间变得死寂一片,

只剩下一种苦涩的孤寂。他茫然地走出车站,抬头望着天空,夕阳西下,

天空被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月亮已经提前爬了上来,淡淡的,像一道苍白的疤痕。

月亮那么亮,却丝毫照不亮他内心那片瞬间荒芜的废墟。

他踩着自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却又显得无比短小的影子,慢慢地往前走,

脸上挂着僵硬的苦笑。感觉自己卑微、渺小,就像一粒尘埃,随时会消失在风里,

不会有人在意。第四章:沉沦、幻影与徒劳的挣扎冯佳离开后的每一个夜晚,

都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尼古丁和酒精,取代了她,成了姜林峰最忠实、最不会背叛的情人。

他习惯了趴在宿舍冰冷的阳台栏杆上,朝着她所在城市的方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明知道相隔数百公里,根本不可能望见任何东西,却还是像个偏执的傻瓜,

固执地凝望着那个方向,直到眼睛酸涩流泪。

只有在辛辣的烟雾缭绕、模糊了眼前世界的时候,

他才能更加清晰地看见那个记忆深处“微笑中的微笑”,

才能从中获得片刻虚幻的、自欺欺人的慰藉。戒烟?他无数次想过。

但下一秒就会告诉自己:除非先忘掉她。可忘掉她,比戒掉尼古丁难上千百倍。八月末尾,

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踏进了大学的校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

似乎一切都预示着新的开始。他试图强迫自己融入新的生活,积极参加社团活动,

和室友们称兄道弟,喝酒打游戏。但每当夜深人静,酒精和喧嚣散去,

回忆便会如同鬼魅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吞噬。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沉沦,

沉醉于二锅头廉价的辛辣和香烟迷醉的雾气之中,常常像一只受了重伤、病怏怏的狗,

蜷缩在宿舍狭小的床铺上,觉得这厚厚的被子,就是埋葬他所有青春热血和梦想的坟墓。

没有追求,没有目标,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如同潮水般反复袭来的怀念。偶尔,

会在**空间动态里看到冯佳更新的状态。文字里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和低落,

似乎她的生活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如意。每一次看到,

他的心都会像被细小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击中般,猛地揪紧,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会在下面留言,打出苍白的“加油”两个字,或者一句干巴巴的“一切都会好的”。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什么。

他似乎……开始慢慢习惯没有她的世界了。只是烟雾缭绕中那个虚幻的影子,

依旧顽固地存在着,撩动着他的心弦,提醒着他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