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药费单的闷棍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

我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微信——【老妈主治医生】：药费单我发你邮箱了，记得尽快补，

下周要换药。我点开附件，数字“￥28,347.50”像一记闷棍，把我直接敲进椅背。

我盯着那串数字，脑子却先飘到后台数据——粉丝4.8万，阅读量1.3万，

广告报价低得连我妈一针靶向都买不起。“操。”我骂出声，端起冷掉的速溶咖啡一口闷，

苦得皱鼻子。手机又震，这次是闺蜜群。【苏晴】：姐妹们，今晚10万＋稳了！

给你们看个大瓜。配图是她后台截图——阅读量28.6万，打赏四位数。

群里一排“晴姐威武”。我默默退了出去。半年前，

我们俩还是一起挤地铁、分一碗麻辣烫的难姐难妹，现在人家已经住上望京复式，

我还在合租房里跟蟑螂抢地盘。我打开备忘录，

给自己下最后通牒——1.本周必须出一篇10万＋。2.选题：沈亦辰。

3.拿不到，我就回去卖保险，顺便把公众号名字改成《失败案例大全》。对，

就是那个沈亦辰。辰星资本的老板，投资圈里封神的存在，据说他点石成金，

也据说他冷血无情。更关键的是——网上关于他的深度稿，全是“通稿味”，

没人真正挖到过他的真料。媒体圈流传一句话：谁拿到沈亦辰独家，谁就能一步登天。

我决定赌一把。我合上电脑，屋里灯管滋啦滋啦闪。合租室友在隔壁打王者，

吼得天花板掉灰。我戴上耳机，

被秒删的专利**公告；•还有一张模糊的背影——他站在猎户座M42星云海报前，

抬头看得专注。我把那张照片放大又缩小，小声嘀咕：“沈亦辰，你到底藏着什么？”突然，

电脑“叮”一声，

邮箱提示——发件人：慈善晚宴组委会标题：临时工作人员确认函正文：林薇女士，

恭喜通过审核，请于本周五晚18:00准时到岗……我愣了两秒，

猛地一拍桌子：“天助我也！”桌上的速溶咖啡杯被震倒，

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滴到我拖鞋上。我顾不上擦，咧嘴笑得像个疯子——晚宴名单里，

有沈亦辰。那一刻，我脑子里只蹦出四个字：“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哦对，

还有我妈的医药费。我深吸一口气，把药费单设成手机壁纸，告诉自己：“林薇，

成败就看这一票了。”2晚宴的赌局周五下午五点，我挤在10号线地铁里，

身上的白衬衫被挤得皱巴巴，后腰全是汗。我一边踮脚护着背包，

一边在心里背流程：“服务生编号17，站位A3，负责香槟塔左侧，绝不能出错。

”其实，我压根儿不是什么正规服务生。真正的17号昨晚把脚崴了，我花了五百块，

外加帮她在朋友圈集赞88个，才换来这身黑西装和一张临时工牌。

塑料工牌贴着我的寸照，照片里我眼神跟要吃人一样，看起来就挺像那么回事。

地铁报站“国贸到了”，我被人潮推下车，一路小跑冲进国贸大酒店。

后台更衣室乱成菜市场，十几个**学生在抢马甲、抢领结。我抢到最后一双干净手套，

刚套上，就听见主管大姐吼：“17号！别磨蹭，沈亦辰提前到了，

A3区再加两箱香槟！”我心里咯噔一下：提前到？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大佬，居然提前到？

我一边搬酒，一边偷瞄入口。五点四十，红毯还没铺好，媒体区长枪短炮正调焦。

结果沈亦辰就在这时候进来了——黑衣，黑裤，黑色领带，像把行走的尺子，

所过之处自动让出一条道。我愣了两秒，立刻低头搬箱子，生怕被他发现我眼神太**。

“喂，17号！”主管又喊，“去厨房把冰桶推过来，快！”我咬牙，转身狂奔。

推冰桶的路上，我脑子里飞快转：A3区离主舞台十米，离贵宾休息室五米，

如果我能借送冰的名义溜进去……对，就这么干。厨房门口，我撞见了苏晴。

她穿着缎面礼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正端着手机直播：“宝宝们，

今晚姐姐带你们直击慈善晚宴后台哦～”我下意识往旁边躲，可她眼尖，

一把拽住我袖子：“咦？林薇？你怎么穿成这样？”我压低声音：“打工，赚医药费。

”她眨眨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要不要我带你进内场？一张媒体证十万，给你打个八折？

”我甩开她手：“谢了，我自己有腿。”她耸耸肩，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远，

空气中留下甜腻的香水味，呛得我直皱眉。六点一刻，贵宾休息室门半掩。我推着冰桶，

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门口两个保镖像门神。我清了清嗓子，

用最乖巧的声音说：“后勤补冰。”保镖对视一眼，放行。我进门那一刻，

差点没被冷气冻傻——沈亦辰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兜，另一手拿着杯冰水，正低头看夜景。

窗外是北京四环的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我深呼吸，把冰桶放下，却没立刻走。

因为我知道，错过这次，下次靠近他不知猴年马月。我往前蹭半步，轻声说：“沈先生，

您好。”他侧头，目光像两把冰锥：“后勤也负责打招呼？”我噎住，脑子一热，

挤出笑：“其实我是《微观人间》的林薇，之前给您发过采访提纲。”空气瞬间降到零下。

他抿了口水，语气淡淡：“我说过，十分钟，另约。”“可您今晚很忙，我怕排不上号。

”“那就等。”他转身要走，我急了，脱口而出：“专利**那件事，您真的问心无愧吗？

”沈亦辰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神第一次带了温度——不是欣赏，是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他声音低沉，却足够让整个休息室气压骤降。我后背瞬间湿透，

但还是梗着脖子：“公众有知情权。”他盯了我两秒，忽然笑了，

那笑意比不笑还吓人：“十分钟，现在开始计时。”我：？？？

他抬腕看表：“九分五十九秒。”我差点原地去世，赶紧掏手机按录音。可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主管的怒吼：“17号！你死哪去了？！”沈亦辰挑眉，

冲门口抬抬下巴：“你老板叫你。”我：“……”我咬牙，冲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等我！

”然后连滚带爬冲出门。十分钟后，当我再端着托盘溜回来，休息室空无一人。

只有桌上有只空杯子，杯垫压着一张便签：“明晚9点，辰星总部47楼，

过时不候。”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沈亦辰。我捏着那张便签，

心脏扑通扑通快跳出嗓子眼。手机震动，是医院催缴费的短信。

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水晶灯，灯光晃得我眼睛发酸。我小声对自己说：“林薇，机会来了，

抓不住你就真完了。”3楼的分钟“17号，你再发一次呆，今晚工钱全扣！

”主管大姐的吼声把我从神游里炸出来。我连忙把便签塞进口袋，重新端起托盘。

可那张薄薄的纸片像块烙铁，贴着大腿一路烫到心口——明晚九点，辰星总部47楼。

我脑子里来回播放沈亦辰说“过时不候”的冷淡语气，越想越像断头台的铡刀。

晚宴正式开场，我忙得脚打后脑勺。香槟一杯接一杯递出去，手腕酸到发抖，

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高。“听说沈亦辰从不接受专访，哪家媒体能撬开他的嘴？”“难，

去年《财经周刊》吃了闭门羹，封面直接开天窗。”“他助理更变态，

听说连问题顺序都要提前审三遍。”我越听越虚。十分钟？不，明晚要是搞砸，

估计十分钟都没有，直接被保安扔出去。想到这儿，我差点把香槟塞到一位大佬鼻孔里。

晚宴散场已经十一点半。我换回自己的T恤牛仔裤，蹲在马路边啃冷掉的汉堡，

星总部地址、楼层分布、安保情况；2.准备采访提纲（不能踩雷、不能踩雷、不能踩雷！

）；3.找一件像样的衣服——总不能穿优衣库U系列去47楼吧？

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一点。合租的佳佳敷着面膜打游戏，听见开门头都没抬：“哟，

灰姑娘下班啦？”我瘫在沙发上，把便签举到她眼前：“明晚九点，辰星47楼，

沈亦辰。”佳佳面膜“啪”一声掉键盘上：“**！你开挂？

”我苦笑：“外挂续费24小时，失败直接封号。”我打开电脑，连夜做功课。

沈亦辰的助理叫周屿，清华法律系毕业，传说里三米内自带冰霜效果。

辰星总部47楼是总裁办公区，门禁人脸识别，访客要提前24小时预约——而我，

显然属于“黑户”。更离谱的是，大楼晚间只留一条员工通道，保安每小时巡楼一次，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越翻越绝望，脑子却停不下来。凌晨三点，

我给老同学阿豪发微信：【在？借你无人机一用。】十分钟后，

他甩来定位：【明晚8-10点，工体北门自取，记得买两包辣条当租金。】搞定设备，

我瘫在床上，天花板裂开的缝里掉下一小块墙皮，砸在我鼻尖。我盯着那块灰白墙皮，

突然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话：“沈亦辰，你既然敢给我开门，就别怪我带脑子来。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机**吵醒。屏幕上是陌生号码，我迷迷糊糊“喂”了一声。

对面男声清冷：“林**，我是周屿。沈总让我确认今晚采访，提醒你——迟到一分钟，

直接取消。”我瞬间清醒：“九点整，我保证到！”“另外，”他补刀，

“不要带录音笔、隐形摄像机、无人机，或者其他小聪明。”啪，电话挂了。我握着手机，

后背一层冷汗——他们连无人机都知道？！上午十点，我杀到西单大悦城，

准备刷爆信用卡买件像样的西装外套。刚踏进一家轻奢店，导购还没迎上来，

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这件太老气，换那件白色露肩。”苏晴。她正对着镜子比礼服，

旁边助理拎着大包小包。我下意识转身，却还是慢了一步。“林薇？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晃过来，笑得一脸温柔，“来买战袍呀？沈亦辰的采访搞定了？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她凑近，香水味冲得我脑仁疼：“提醒你一句，

辰星47楼的门禁，可不是穿件贵衣服就能进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笑：“多谢关心，我自己想办法。”她耸耸肩，压低声音：“别怪我没提醒你，

今晚星云控股的人也在，沈亦辰可没空应付小媒体。”我攥紧手提袋，指节发白。

原来今晚不止我一条狼盯着这块肉。走出商场，烈日晒得我发晕，

我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回到出租屋，我把新买的西装挂好，

又把昨晚准备的提纲看了第五遍，删删减减，

最后只剩三个问题：1.2015年专利**，您是否被星云控股胁迫？

2.您如何定义“商业底线”？3.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我看着这三行字，心脏突突跳。太尖锐？太温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问出口，

就没有回头路。晚上八点，我站在辰星总部楼下。

玻璃幕墙映出我的影子：白衬衣、黑色西装外套、马尾扎得干净利落，像要去面试。

可藏在西装内袋里的，是我偷偷改装过的手机——外接纽扣麦克风，云端实时备份。

我深吸一口气，迈上台阶。安保小哥拦下我：“访客登记。”我报出名字，

心里打鼓：周屿到底有没有把我加入白名单？电脑“滴”一声，绿灯亮。我愣了一秒，

赶紧冲他笑：“谢谢！”电梯门合拢那瞬间，我听见安保对讲机里传来一句：“目标已上楼，

注意监控。”我攥紧手机，手心全是汗——妈的，到底是谁监控谁？47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冷气扑面。走廊尽头，周屿双手插袋，像等猎物：“林**，请交出手机。

”我僵在原地。他把掌心摊开，语气礼貌得像机器人：“沈总不喜欢意外。

”我看着那只修长的手，脑子嗡的一声。所有准备，所有小聪明，在这一秒被戳得稀巴烂。

我咬了咬牙，把手机递过去。屏幕暗下去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

像在说：林薇，现在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4星图下的真相“手机我收，勇气你留着。

”周屿把手机塞进密封袋，金属门“咔哒”一声锁上，像宣判。我空着手，跟在他后面，

走廊冷白灯把我影子拉得老长。47楼静得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我心里默念：林薇，

别怂，你只剩一张嘴了，也得撬出金子来。周屿在一扇深灰色门前停下，指纹锁嘀嘀两声。

“进去吧，沈总等你。”他侧过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活像一尊门神。我抬手敲门，

指关节刚碰到门板，里头传来一声：“进。”低低的，带着磁性，像凌晨四点的电台。

我推门，第一眼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没有总裁办公室的浮夸红木，

也没有整面落地玻璃。房间像个迷你天文馆：穹顶是整块LED星图，银河横贯，

猎户座正好悬在头顶。沈亦辰坐在星图下方的小圆桌前，黑衬衣袖口挽到肘部，面前一杯水，

一杯……速溶咖啡？我愣住——堂堂大佬也喝三块五一袋的？“坐。”他下巴一点对面空位。

我坐得笔直，像被老师拎进办公室的小学生。桌上放着一只计时器，

他手指轻轻一拨——十分钟倒计时开始，红字闪得我眼皮直跳。“可以问了。”他语气淡，

但压迫感瞬间拉满。我张了张嘴，准备好的三个问题突然卡壳。不行，不能一上来就硬刚。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给自己买时间。“沈先生，您也喜欢天文？”我指了指头顶的猎户座。

他挑眉，似乎没想到我第一句是这个。“算是。”“那您知道M42的视星等吗？

”“4.0。”“我第一次在望远镜里看到它，是在怀柔，零下十度，鼻涕结冰。

”我故意笑了一下，想缓和气氛。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三分钟过去了。”……很好，

冷笑话失败。我秒切正经模式，把第一个问题抛出：“2015年12月，

辰星资本把核心算法专利**给星云控股，外界说您被迫签城下之盟，是真的吗？

”空气瞬间凝固。沈亦辰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摩挲，声音低却清晰：“被迫谈不上，是交易。

”“可交易条件是您只占20%收益，且五年内不得涉足同类赛道，

这等于把辰星半条命交出去。”我紧追不放。他抬眼，

黑眸像星图里最暗的那颗星：“如果命都没了，留半条也比没命强。”一句话，把我噎住。

计时器“滴滴”跳到5:32，时间过半。我换第二个问题：“您如何定义商业底线？

”他沉默两秒，忽然反问：“林记者，如果你母亲急需手术费，有人出高价买你一篇黑稿，

你卖不卖？”我脑子“嗡”一声，像被他掀开最里面的遮羞布。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

“我……”“别急着回答。”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我只是想告诉你，

底线不是口号，是代价。”灯光下，他睫毛投下一道阴影，像刀锋。计时器3:10。

我喉咙发紧，干脆跳过铺垫，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他盯住我，眸色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半晌，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会，也不全会。

”“什么意思？”“会卖专利，但不会再信错人。”他说这句话时，目光笔直落在我脸上，

仿佛意有所指。我心里突地一跳，还没来得及追问，计时器“叮”一声归零。

周屿准点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我的手机。“时间到。

”我急了：“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林**。”沈亦辰站起身，整了整袖口，

“十分钟是规矩，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我咬牙：“那如果我还有问题呢？”他侧头，

星图光线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看你想知道多少，

又能付出多少。”他语气淡得像在聊天气，却让我后背一层冷汗。周屿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再赖下去只会更难看，只能起身。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回头：“沈亦辰，专利的事，

我会继续查。”他站在星图下，像站在宇宙中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