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他似乎缓过来一些,靠在我怀里小声说:“乔晚……我好难受……”
这声带着脆弱的呼唤,若在过去能让我心疼不已,此刻却只是一声叹息。
我没应声,把他放进车后座,忍着强烈的味道,把他拉回家。
他折腾了一路,衣服上都是冷汗,头发凌乱地粘在额角。
我脱去他的衣服,给他一点点的擦拭污秽。
然后用热毛巾,再擦拭全身。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的举动,忽然伸手覆上我的手背。
“乔晚……你别生我气了……”
我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想起他在包厢里说的那些话,“白开水”、“毫无情趣”、“早就摊牌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呼吸困难。
忙到凌晨,我才把他安顿下来。
我把他的脏衣服都扔了,房间里还残留着排泄物的味道。
我推开窗,在冷风中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早就定好的餐厅包间。
昨天就没上班,单位还有重要的文件要批,我不能在家看着陈牧洲。
下了班,我赶到饭店,双方父母都到了,儿子高兴极了。
陈牧洲换了身衣服,面色依然有些苍白,正坐在他母亲身边。
见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开口。
我刚坐下,包厢门又开了。
进来的人居然是周媛。
她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和一个巨大的乐高玩具礼盒。
一脸关切地走向陈牧洲:“洲哥,肚子好点了吗?”
又把乐高礼盒给儿子:“宝贝,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
“哇,太空堡垒,谢谢阿姨。”
我父母的脸色变了,陈牧洲的父亲也皱起了眉。
自家孙子过生日,周媛这个“外人”的出现,极不和谐。
可没等长辈发话,陈牧洲已经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谢谢你,周媛,让你担心了,来坐下吃饭。”
他的态度熟稔自然,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
我端起茶杯的手指收紧,心中已有了最坏的揣测。
果然,大家给儿子唱完生日快乐歌,分了蛋糕。
陈牧洲看着儿子吃完蛋糕,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
“爸,妈,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婆婆感到不对,接过话头:“有什么事,先吃饭,等回家慢慢说。”
陈牧洲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是一种异样的决绝,“不,有些事必须和全家当面讲明白。”
他的视线掠过我,最终落在周媛身上,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昨天我生病了,是周媛,一个外人,一直陪着我,安慰我,给我递水,给我送回家……”
他转向我,眼神里满是控诉:
“可乔晚呢?她看到我难受,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懒得说,把我扔到卧室,不问我一句就上班了。”
陈牧洲挺直了脊背,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我知道为了孩子,这个婚不能离,我愿意退让。”
“婚姻可以继续,我可以继续让乔晚做我的妻子,照顾孩子和家庭,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但乔晚必须同意,我们以后只是孩子的父母,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
双方父母都被这番话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落在我身上。
没想到,陈牧洲能这么心安理得地为他出轨做好了铺垫,还伪装成受害者。
不仅是让我当乌龟,而且还是要我当缩头乌龟。
我强忍着,没有掀桌子,示意我妈先抱走儿子。
我对公婆说:
“爸妈,既然我俩已经没有感情了,没必要为了孩子硬凑在一起。”
我又盯着周媛和陈牧洲,举起手里的东西。
“陈牧洲,你不能既要外面飘着的烂彩旗,又想要家里红旗不倒!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手里都有证据,你是想在这就让爸妈和孩子都一起观摩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