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星儿白皙的小脸“腾”地一下红透，像熟透的虾子。她嗫嚅着：“九爷，人家......人家可是认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季北墨的表情非但没有松动，反而更加沉凝专注，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着她，让她无处遁形。

莫星儿：“......！！！”（内心疯狂刷屏：完蛋！好像真不是玩笑！）

这一夜，莫星儿躺在自己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全是那句“以身相许”和男人认真得可怕的眼神。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她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杯最浓的黑咖啡，苦涩的液体勉强刺激着麻木的神经，脚步虚浮地朝艾林学院走去。

**艾林学院，校门口。**

清晨本该是充满生气的，此刻却被一股剑拔弩张的低气压笼罩。

三个穿着昂贵定制校服的女孩呈品字形，将另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校服的女孩堵在中间。为首的沈灼然正趾高气扬地发难，尖利的声音刺破空气：

“蠢货！你那双眼睛是摆设吗？！走路不长眼！”她嫌恶地指着自己脚上那双镶着水钻、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色小羊皮平底鞋，鞋尖处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污痕。

被围住的女孩瑟缩着肩膀，头垂得极低，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蝇：“对不起......沈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鞋子......鞋子多少钱，我......我赔给你......”

“赔？”沈灼然身旁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跟班立刻嗤笑出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着女孩，“哼，就凭你？一脸穷酸相！你知道灼然这双鞋是什么牌子吗？全球限量款！把你全家打包卖了都赔不起！”

另一个短发跟班立刻帮腔，语气刻薄：“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说赔？真是笑死人了！”

艾林学院虽是顶级贵族高中，但为了提升学术声誉，每年也会特招几名成绩极其优异的寒门学子。眼前这个被欺负的女孩，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沈灼然抱着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优越感，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哼，学校也是昏了头！搞什么特招？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这艾林都快成乞丐收容所了！空气都被你们这些人污染了！”

自从沈灼然的姑姑沈青柔成功嫁给了季北墨的三叔，沈家便如同坐上了火箭，生意蒸蒸日上，家族地位水涨船高。沈家人也跟着膨胀起来，尤其是这位被宠坏的小女儿沈灼然，更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仗势欺人。

被围堵的女孩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忍着不敢落下。她拼尽全力才考进这所梦寐以求的学校，学费已是父母砸锅卖铁、东拼西凑才交上的。她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怎么可能赔得起这种天文数字的奢侈品？眼看就要毕业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被退学甚至惹上官司......父母的心血，她自己的前程，就全毁了！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她绝望得快要窒息时，沈灼然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倏地越过她，钉在了刚刚走进校门的莫星儿身上！

看到莫星儿，沈灼然眼底的鄙夷瞬间燃烧成了熊熊妒火！这个空有一张脸的贱人！

看着莫星儿越走越近，沈灼然粗鲁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可怜女孩，像女王般扬起下巴，对着莫星儿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莫星儿！你，过来！”她故意把那只沾了污迹的鞋又往前伸了伸，几乎要碰到莫星儿的腿，“我的鞋脏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擦——干——净！”

另外两个跟班立刻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声，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恶意。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没背景的孤女！全校谁不知道沈灼然疯狂迷恋校草许言澈？上周竟有人撞见莫星儿在图书馆和许言澈单独说话！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得罪了沈灼然，看她今天怎么收场！

莫星儿当然知道沈灼然又在借题发挥、欺凌弱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丝冷冽的精光极快地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脸上却缓缓漾开一个极其温顺、甚至带着点乖巧的笑容，声音清亮地应道：

“好啊。”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让沈灼然和两个跟班愣了一下。

只见莫星儿背着那个装着她“作案工具”电脑的小书包，步履从容地朝沈灼然走了过去。她停在沈灼然面前，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那只伸出来的、沾着污迹的白色小羊皮鞋上，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件被弄脏的艺术品。

随即，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个还僵在原地、满脸泪痕和恐惧的特招生女孩，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我会帮沈小姐把鞋清理干净的。”

女孩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眼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担忧。莫星儿给了她一个坚定而安抚的眼神，仿佛在说“相信我，快走”。

女孩嘴唇哆嗦着，最终带着哭腔说了句“谢谢......”，像只受惊的小鹿，趁着沈灼然等人注意力被转移，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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