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了剑坪。

谢无涯，我的师兄，正独自一人练剑。

他的剑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凌厉，剑气纵横，仿佛能撕裂苍穹。

他是我心中最正直，最纯粹的剑修。

看到我，他收了剑，眉头微皱。

“师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看着他满是关切的脸，心中一暖。

“师兄……”

我刚想开口，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喉咙。

“我听说了，你去找了帝君和师尊？”

我心中一沉：“师兄也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神情复杂。

“清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烟儿姑娘她……确实于我有救命之恩。”

我狠狠摔到地上一般，疼的浑身颤抖。

又是柳烟儿。

五十年前，师兄在冲击剑尊境界时，遭遇心魔反噬，差点走火入魔。

当时是我在自己的道场，不惜耗费本源，通过血誓链接，为他斩灭心魔。

那一次，我元气大伤，闭关了整整十年。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清修。

却不知道，我差点因此身死道消。

等我出关时，却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所有人都说，是柳烟儿不顾自身安危，日夜守在师兄闭关的洞府外，用她的真情和眼泪，唤醒了师兄的意志，助他战胜了心魔。

从那之后，一向不近女色的师兄，就将柳烟儿视若珍宝。

为她哭为她笑，把她的意愿当成自己的意愿。

甚至帮助她和君墨邪打掩护。

哪怕我不止一次告诉他，是我用界心之力救了他的命。

他都不信。

“我没有骗过任何人。”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的命是我救的，不是柳烟儿。”

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我抹了一把眼泪。

“师兄，你为了她，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一定会后悔的。”

谢无涯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怜悯和失望。

“清寒，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争宠，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我……”

“别说了。”他打断我，“我知道帝君要册封烟儿为后的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但这是帝君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不该干涉。”

“册封为后？”我愣住了。

我只知道君墨邪要纳她，却不知道，他竟要直接给她仙后之位。

那我呢？

我这个与他立下血誓，名正言顺的道侣，又算什么？

“没错。”谢无涯的语气很平静，“烟儿善良，柔弱，需要人保护。她做了仙后，帝君才能名正言顺地护着她。清寒，你身为道子，理应大度一些。”

我摇头苦笑。

“大度？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还要我祝福他们？”

“清寒！”谢无涯的语气严厉起来，“不可理喻！”

正在这时，柳烟儿的身影出现在剑坪入口。

她走得极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剑尊，师姐……”她怯生生地开口，“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错。我……我不做仙后了，我离开这里就是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谢无涯立刻上前扶住她，对着我怒目而视。

“苏清寒！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非要把烟儿逼走你才甘心吗！”

我看着他护着柳烟儿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我嗤笑一声：“她想做仙后，就去做好了。渣男贱女，活该锁死。”

“你说谁是贱女？”

谢无涯是剑尊，这一声怒吼带着无匹的剑意，狠狠撞在我的神魂上。

我神魂剧震，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那股剑意，没有丝毫留情。

我震惊地看着一起长大的师兄。

我们自小一同在玄天宗长大，他曾发誓要用手中的剑，为我扫平一切。

可是如今，他的剑意，尽数指向了我。

“苏清寒，向烟儿道歉！”他举起手中的剑，剑尖直指我的咽喉。

我体内的血誓，因为他这一剑，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咔嚓——”

第三道链接，也断了。

我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牵绊，彻底断绝。

我身上的裂纹不再蔓延，因为我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我的命魂，已经燃烧殆尽。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他们了。”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下一秒，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比之前在师尊道场那一声，要响亮百倍。

整个玄天宗都在剧烈震动。

九天玄光罩，那曾被誉为仙界最强守护的大阵，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雨，消散了。

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虚空之气，如潮水般涌入。

仙界，彻底暴露在了虚空之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