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牢:25岁女儿的血泪反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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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妈妈是为你好啊!”这句话,林小满听了二十五年。

她的生活就像那个永远38℃的恒温饮水机——不烫不冷,刚刚好窒息。妈妈的爱,

甜得像蜜,也沉得像枷锁。直到那天,她发现妈妈的书房里,锁着一排透明收纳盒,

着她从小到大的“罪证”:写满心事的日记本、被没收的漫画书、甚至……撕碎的初恋情书。

最可怕的是最新那盒,标签写着【25岁独立干预计划】。“林小满,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你妈妈这种行为,叫做情感操控。”她知道啊!可那是妈妈啊!

是会在她发烧时整夜不睡的妈妈,是记得她所有喜好的妈妈,

是……把她养成玻璃罐里标本的妈妈。直到遇见沈嘉树。那个总在雨天出现的邻居哥哥,

会给她买冰奶茶,会笑着说:“你又不是**提线木偶。”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反抗时,

妈妈却倒在了急救室里,手里攥着她的童年照片……“小满……”妈妈虚弱地伸出手,

“原谅妈妈……”玻璃罐里的蝴蝶,到底该飞向天空,还是回到温暖的牢笼?

1六点零七分的煎蛋林小满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她盯着天花板,心里数着秒,三、二、一——“小满?该起床了。”门外,

妈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蜂蜜水,甜得发腻。“嗯……起来了。”她应了一声,

嗓子干干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慢吞吞地爬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脚趾碰到冰凉的地板,一下子缩了回来。这个家,连地板都是冷的。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又被摆得整整齐齐,化妆水、精华、面霜,像列队的士兵,

一点歪斜都没有。她昨天明明随手放的啊……妈妈又进来过了?她拿起那瓶精华液,

手指捏得紧紧的,心里闷闷的。算了,反正说了也没用。妈妈只会笑一笑,说:“哎呀,

顺手帮你整理一下嘛。”厨房里飘来煎蛋的香味。她走过去,看见妈妈正把蛋翻面,

蛋黄圆圆的,一点都没破。“今天要见客户吧?”妈妈头也不回地问。“嗯。”她低头,

盯着自己的脚尖。“我看了你的方案,那个配色太暗了,帮你调亮了一点。

”妈妈把煎蛋盛进盘子里,推到她面前,“客户肯定喜欢鲜艳的。”林小满的手指僵了一下。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明明说过,客户要的是冷色调,专业感。可妈妈永远觉得她不懂,

永远要改她的东西。她咬了一口煎蛋,蛋黄流出来,黏糊糊的,像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怎么了?不好吃?”妈妈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没……好吃。

”她低头,又塞了一口。妈妈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摸一只小狗。“你啊,

就是太固执了,妈妈还不是为你好?”为你好……为你好……这三个字像紧箍咒,

念得她头疼。她匆匆吃完,抓起包就要走。妈妈在后面喊:“伞带了吗?

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带了……”她撒谎,其实根本没带。电梯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个笑,像戴了面具一样假。手机响了,

是妈妈的消息:【记得多喝水,别老喝咖啡。】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

想回“知道了”,又觉得烦,干脆锁了屏。地铁上,人挤人,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打开邮箱,发现客户昨晚发了修改意见,而妈妈改过的方案,

她已经手滑发出去了……完了。她攥紧手机,心里一阵发冷。

待会儿客户看到那个鲜艳得像儿童画一样的方案,会怎么说?“林设计师,

我们要的是专业感,不是幼儿园涂鸦。”她仿佛已经听到客户的嘲讽了。手机又震了,

妈妈发来一张照片——家里的恒温饮水机,温度显示38℃。【记得喝温水,别喝凉的。

】她盯着那个数字,突然觉得恶心。38℃,永远38℃,不烫不冷,

刚刚好……就像妈妈给她的生活,永远“刚刚好”,刚刚好窒息。她猛地关掉聊天框,

手指发抖。烦死了……烦死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反抗?妈妈会难过。听话?

她自己难受。她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贴着额头,稍微清醒了一点。算了……反正,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她早就习惯了。习惯到……心都死了。

2蛀空的奖杯陈列柜林小满站在公司走廊上,手里攥着那份被退回来的方案。客户的眼神,

她忘不掉——那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林设计师,我们要的是专业感,不是儿童画。

”儿童画……呵,妈妈改的嘛。她低着头,指甲抠着文件袋的边缘,抠出一道白痕。

现在怎么办?重新做?可deadline是今天下午啊……手机又震了,

是妈妈的消息:【小满,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炖了汤。】吃什么?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土里,谁都别找她。她没回,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王总监,那个方案……”“客户投诉了。”王总监头都没抬,

手指敲着键盘,“说你态度敷衍,根本不按需求来。”“我……”她张了张嘴,

想说不是她改的,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说了有什么用?谁会信啊?一个25岁的人,

设计稿被妈妈改?说出来都丢人。“重做吧,今晚必须交。”王总监终于抬头看她一眼,

“林小满,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啊。”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嗯,我会调整的。

”调整?怎么调整?把妈妈从她人生里删掉吗?她回到工位,打开电脑,

盯着空白的文档发呆。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妈妈的声音——“这个颜色太暗了,不好看。

”“你听妈妈的,妈妈是过来人。”“妈妈还不是为你好?

”烦死了……烦死了……她猛地合上电脑,抓起包冲出了公司。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

淋得浑身湿透。街上的人都撑着伞匆匆走着,就她一个人慢吞吞的,像条被丢进水里的鱼。

她不想回家,可除了家,她还能去哪儿?手机又响了,是妈妈:【小满,下雨了,你在哪儿?

要不要妈妈送伞?】送伞?呵,从小到大,妈妈送的伞,永远是她不喜欢的那把——粉色的,

带蕾丝花边的,幼稚得要死。她没回,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她的头发全贴在脸上,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难受死了。突然,一辆车停在她旁边,车窗摇下来——“林小满?

”她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沈嘉树。邻居家的哥哥,比她大几岁,现在好像是个摄影师。

“你怎么淋成这样?”他皱眉,“上车,我送你回去。”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打了个喷嚏。“擦擦。

”沈嘉树递过来一条毛巾,“你怎么回事?连伞都不带?”“忘了……”她低头擦头发,

不想多说。沈嘉树看了她一眼,没再问。车里很安静,只有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你妈妈……还好吗?”他突然问。林小满的手指僵了一下。“……挺好的。

”沈嘉树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像根针,扎得她心里一疼。到家了。

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掏出钥匙。门一开,妈妈就迎了上来:“小满!

你怎么淋成这样?妈妈不是让你带伞了吗?”“忘了……”她低头换鞋,避开妈妈的手。

“快去洗澡,别感冒了。”妈妈伸手摸她的额头,“哎呀,这么冰!妈妈去给你煮姜汤。

”她没吭声,直接进了浴室。热水冲下来,她才觉得活过来一点。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小满,衣服给你放门口了。”“……嗯。”她关掉水,擦干身子,

伸手去拿衣服——又是那套。粉色的睡衣,带小花的,幼稚得要死。她咬了咬牙,

还是穿上了。餐桌上,妈妈盛了汤,推到她面前:“快喝,驱寒的。”她低头喝了一口,

烫得舌尖发麻。“今天工作怎么样?”妈妈问。“……还行。”“方案客户满意吗?

”“……满意。”她撒谎。妈妈笑了,眼睛弯弯的:“你看,妈妈就说嘛,

那个配色客户肯定喜欢。”喜欢?喜欢到直接退稿?她捏着勺子的手指发白,心里憋得难受。

“对了,”妈妈突然起身,从书房拿出一个盒子,“你看看这个。”盒子里,

—小学朗诵比赛第一名、初中作文比赛特等奖、高中优秀学生干部……全是妈**她参加的。

“妈妈今天收拾东西翻出来的,”妈妈摸着那些奖杯,笑得特别骄傲,

“我们家小满从小就优秀。”优秀?她盯着那些奖杯,突然觉得恶心。那些比赛,

她根本不想参加。那次朗诵比赛,她紧张到在台上吐了,

回家被妈妈骂了一晚上“丢人现眼”。那次作文比赛,她写的题目是《我的梦想》,

结果妈妈嫌她写得太消极,硬是逼她重写,改成《我要当第一名》。优秀?呵,

不过是妈妈想要的“优秀”罢了。“妈,”她突然开口,“这些……扔了吧。”“扔了?

”妈妈脸色一变,“怎么能扔?这都是你的荣誉啊!”“我不想要了。”她站起来,

转身往房间走。“林小满!”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这样,你就这么不知好歹?”她没回头,直接关上了房门。门外,

妈妈还在骂,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像钝刀子割肉。她坐在床边,盯着手腕上的编织手链。

下面盖着的疤痕,隐隐发烫。她突然想起沈嘉树车上的那声叹气。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她活得像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蝴蝶?呵……算了。知道又怎样?谁也救不了她。

3呼吸困难的拥抱林小满失业了。就因为她交上去的那份被妈妈改过的方案。

王总监把辞退信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没觉得意外,甚至有点想笑。“林小满,

你最近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王总监皱着眉头,“客户投诉三次了,公司不能留你了。

”她点点头,安静地收拾东西。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无所谓了……反正她早就不想干了。走出公司大楼,太阳晒得人发晕。她站在路边,

摸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妈妈”两个字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打。打过去说什么?“妈,

我失业了,因为你改了我的方案”?呵,妈妈肯定会说:“那种破公司,不去也罢!

妈妈早就觉得他们配不上你!”然后呢?然后妈妈会开始张罗着给她找新工作,

安排她去哪个阿姨的公司,或者逼她考公务员……烦死了……她把手机关了,塞进包里,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沈嘉树的摄影工作室门口。她站在马路对面,

看着那个小小的招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干嘛?诉苦吗?她和沈嘉树又不熟,

顶多算个邻居,人家凭什么听她抱怨?正想着,工作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嘉树走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她。“林小满?”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站那儿干嘛?进来啊。

”她僵在原地,脚像生了根。沈嘉树直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发什么呆?太阳这么大,

晒中暑了怎么办?”他的手掌很暖,握得她手腕发烫。她下意识想抽回来,

却被他握得更紧了。“走吧,”他语气轻松,像在哄小孩,“请你喝冰奶茶。

”工作室里空调开得很凉,她坐在沙发上,捧着他递过来的奶茶,小口小口地喝。“失业了?

”沈嘉树突然问。她手一抖,奶茶差点洒出来。“……你怎么知道?”“猜的,”他耸耸肩,

“你这个时间不在公司,还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是失业是什么?”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因为什么?工作失误?”“……嗯。”“你妈妈插手了?”她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他。

沈嘉树笑了:“别这么惊讶,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看着你长大的……这句话让她鼻子一酸。是啊,

沈嘉树见过她小时候被妈**着背唐诗背到哭的样子,

见过她因为考试没拿第一被罚站的样子,

也见过她偷偷把妈妈买的粉色裙子扔进垃圾桶的样子……他什么都知道。

“其实……”她捏着奶茶杯子,声音小小的,“我今天本来想反抗的。”“哦?

”沈嘉树挑眉,“怎么反抗的?”“我……我把妈妈收藏的奖杯摔了一个。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反抗?幼稚得要死。可沈嘉树却笑了,

笑得特别开心:“不错啊,有进步。”有进步?摔个东西就有进步?她撇撇嘴,

心里却莫名轻松了一点。天快黑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小满,你在哪儿?

怎么还不回家?”“……在外面,马上回去。”挂掉电话,她叹了口气,

站起来:“我该走了。”沈嘉树送她到门口,突然说:“下次心情不好,随时来找我。

”她点点头,心里有点暖,又有点酸。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

脸色不太好看。“去哪儿了?”“……随便逛逛。”“失业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王总监给我打电话了,”妈妈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说你工作态度不认真,被辞退了。”呵,果然……妈妈连她上司的电话都有。

“那种公司不去也罢,”妈妈突然抱住她,“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妈妈养你。

”这个拥抱很紧,紧得她喘不过气。妈妈的羊毛衫蹭着她的脸,刺刺的,痒痒的,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她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养她?又是这样……从小到大,

妈妈永远是这样,一边说着“为你好”,一边把她关进更小的笼子里。“妈,”她突然开口,

“我想搬出去住。”妈妈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你说什么?”“我想搬出去,

”她重复了一遍,“自己住。”妈妈松开她,脸色一下子变了:“为什么?家里不好吗?

妈妈照顾你不好吗?”“不是……”“那是为什么?”妈妈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是不是那个沈嘉树?妈妈早就觉得他不正经!”“跟他没关系!

”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是我自己想独立!”“独立?”妈妈冷笑,“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怎么独立?”这句话像把刀,直接捅进她心口。是啊……她连工作都保不住,凭什么谈独立?

妈妈看她不说话,语气又软了下来:“小满,妈妈是为你好……外面那么危险,你一个人住,

妈妈怎么放心?”又是为你好……她突然觉得好累,累得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算了,

”她转身往房间走,“当我没说。”关上门,她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嘉树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她回了个“嗯”。

【下次带你去吃火锅,我知道有家特别好吃的。】她看着这条消息,突然有点想哭。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妈妈要是知道她和沈嘉树联系,肯定会发疯的。她把手机关了,

扔到一边。窗外,天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照着她的影子,孤零零地贴在墙上。

像只被钉住的蝴蝶。4诊疗室的绿萝林小满坐在诊疗室里,手指不停地掐着左手虎口。

这个心理医生是妈妈找的,说是“海归专家”,肯定能帮她“调整心态”。呵,

调整什么心态?不就是嫌她不听话吗?“林**,”陈医生推了推眼镜,

“你妈妈说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还好。”她低头,盯着地板上的花纹。

“失业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吗?”她猛地抬头:“我妈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陈医生笑了笑:“家属提供病史是必要的。”病史?她有什么病?不听话的病吗?

诊疗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响。窗台上摆着几盆绿萝,叶子油亮亮的,长势特别好。

“你妈妈很关心你,”陈医生继续说,“她说你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还摔东西?”关心?

那叫监视吧!她咬着嘴唇,没说话。“能和我说说,为什么想搬出去住吗?”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就是……想独立。”她憋了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独立是好事,

”陈医生点点头,“但你妈妈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又是这套说辞……她突然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洗手间的镜子照出她苍白的脸。

她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下来,溅湿了袖口。什么心理医生,根本就是妈妈的传声筒!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好陌生——这个唯唯诺诺的人是谁?

这个连句话都不敢说的人是谁?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嘉树:【今天有空吗?请你吃火锅。

】她看着这条消息,心跳突然加快。去吗?妈妈肯定不同意……可是,

凭什么连和朋友吃饭都要经过妈妈同意?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好】回到诊疗室,

陈医生正在记录什么。“林**,”他抬头看她,“你妈妈提到,你小时候有自残行为?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左手腕上的疤痕突然**辣地疼,虽然早就愈合了,

但此刻像是又被撕开一样。“……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有什么好说的?说她因为考试没考好,被妈妈关在房间里骂了一晚上?说她实在受不了了,

用美工刀在手上划了三道?“忘了。”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的绿萝。真奇怪,

这些绿萝长得这么好,可花盆里的土看起来干巴巴的。她伸手碰了碰叶子,

指尖沾上一层薄薄的灰。“你妈妈很自责,”陈医生继续说,“她说当时工作太忙,

忽略了你。”自责?呵,妈妈只会说“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陈医生,”她突然问,

“你觉得我该搬出去住吗?”陈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废话!等于没说!她站起来:“时间到了吧?我该走了。”走出诊所大门,

阳光刺得她眼睛疼。手机又响了,是妈妈:【看完了吗?医生怎么说?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突然觉得很累。每次都是这样,看医生要汇报,吃饭要汇报,

连上厕所时间长了都要被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她没回复,直接把手机关了。火锅店里,

沈嘉树已经点好了菜。“怎么样?”他给她倒了一杯冰可乐,“心理医生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搅着蘸料,“就是些废话。”沈嘉树笑了笑,没再多问。锅底沸腾起来,

红油翻滚着,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尝尝这个,”沈嘉树夹了片毛肚给她,“特别脆。

”她咬了一口,辣得直吸气,眼泪都快出来了。“慢点吃,”沈嘉树递纸巾给她,

“又没人跟你抢。”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突然戳中了她。是啊,

又没人跟她抢……可她活到现在,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抢她的东西?抢她的自由,抢她的选择,

抢她的人生……“沈嘉树,”她突然问,“你妈妈管你多吗?”沈嘉树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我妈?她巴不得我别回家烦她。”真好啊……她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突然觉得好羡慕。“其实,”沈嘉树看着她,“你要是真想搬出来,我可以帮你找房子。

”她猛地抬头:“真的?”“当然,”他笑了笑,“我认识几个房东,价格都不贵。

”她心跳得厉害,手心冒汗。搬出来?真的可以吗?妈妈会疯的吧……可是,

如果一直不搬出来,疯的会不会是她自己?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煲汤。“回来啦?

”妈妈头也不回,“医生怎么说?”“……说我没病。”“怎么可能!”妈妈猛地转身,

“你最近明明就不对劲!”看吧,连医生说她没病,妈妈都不信。“妈,”她突然说,

“我明天要去看房子。”“看什么房子?”“我想搬出去住。”厨房一下子安静了,

只有汤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妈妈放下勺子,慢慢走过来:“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

”“就是……想试试自己生活。”“是不是那个沈嘉树撺掇你的?”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跟他没关系!”她也提高了声音,“是我自己的决定!

”妈妈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哭了:“小满,妈妈哪里做得不好?你说,

妈妈改……”又是这样……每次她一坚持什么,妈妈就哭,就示弱,就好像错的人是她一样。

“妈,我不是……”“你爸爸走得早,”妈妈抹着眼泪,“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

你要是搬走了,妈妈怎么办?”她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

妈妈只有她了……可是,她呢?她的人生呢?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亮了一下,是沈嘉树:【房子找好了,明天带你去看?】她盯着这条消息,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按下去。去吗?去了,可能就是和妈妈彻底撕破脸。不去?

那她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逃不出这个家了?窗外,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半,

像个被咬了一口的月饼。她突然想起诊疗室里的绿萝——看起来生机勃勃,

实际上根都被困在那个小小的花盆里,永远长不大。5上锁的抽屉林小满蹲在书房里,

翻找着户口本。公司要办失业登记,非要这个破本子不可。妈妈的抽屉都上了锁,

就剩最后一个没找了。她咬着嘴唇,手指在抽屉缝隙里摸索——咔嗒。锁开了。

“奇怪...”她嘀咕着,“妈妈平时不是连糖罐都不让我碰吗?”抽屉里堆满了文件,

最上面是她的毕业证书。她随手拨开,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蓝色封面——她的日记本。

小学六年级那年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微微发抖。这本日记明明早就丢了,

怎么会在妈妈抽屉里?她翻开第一页,稚嫩的笔迹写着:【今天妈妈又骂我了,

说我的画丑得像垃圾...】哗啦——本子从手里掉下去,散落出一堆照片。她捡起来一看,

差点尖叫出声——全是**的!

她在咖啡厅发呆的样子、她和沈嘉树吃火锅的样子、甚至...她在诊疗室里掐虎口的样子!

最新的一张,就贴在昨天那页咨询记录旁边,照片边缘还写着:【7月15日,第3次咨询,

抗拒治疗】“呕——”她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原来妈妈连心理医生都是安排好的!

什么海归专家,根本就是监视她的工具!“小满?”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吓得她手一抖,

照片撒了一地。“你在干什么?”妈妈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

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针织衫,衬得脸色特别苍白。林小满举着那张诊疗室**照,

声音发抖:“这是什么?

”妈妈的表情瞬间变了:“妈妈...妈妈是担心你...”“担心?”她突然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管这叫担心?”“你最近太反常了,”妈妈快步走过来,

“妈妈当然要了解情况...”“了解?”她指着满地照片,“这叫监视!叫变态!”啪!

耳光甩在脸上,**辣的疼。妈妈的手还在抖,指甲刮出一道红痕。

“你怎么能和妈妈这么说话?”妈妈声音尖得刺耳,

“要不是我这些年...”“要不是你这些年控制我,我早就是个正常人了!

”她吼得嗓子都哑了。空气突然安静。妈妈踉跄着后退两步,像被雷劈了一样。

“你...你竟然...”林小满弯腰捡起日记本,纸张已经泛黄了。

她突然发现每页都有红笔批注——【12月3日:今天不想学钢琴】(批注:不吃苦中苦,

怎为人上人)【3月8日:我讨厌朗诵比赛】6阳台上的雪(批注:懦弱!

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最新的一页贴着公司辞退信,妈妈用红笔在旁边写着:【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哈...”她笑出声,眼泪砸在纸页上,“你连我失业都觉得是好事?

”妈妈突然冲过来抢日记本:“这些都是妈妈的回忆!”“回忆?”她死死攥着本子不放,

“这是我的隐私!”刺啦——本子被撕成两半,纸页像雪花一样散开。妈妈抓着半本日记,

突然瘫坐在地上哭起来。“我这么辛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对妈妈...”又是这招。

每次吵不过就哭,就装可怜。林小满看着满屋狼藉,突然觉得很累。她转身往外走,

却被妈妈拽住衣角。“你去哪?”“找沈嘉树。”她故意这么说。果然,

妈妈立刻炸了:“不许去!那个混混会带坏你的!”混混?沈嘉树明明是正经摄影师!

她甩开妈妈的手:“我25岁了!连见朋友都要你批准吗?”冲出家门时雨刚停,

地上水洼映出破碎的天空。她站在路边给沈嘉树打电话,手指抖得按错三次号码。“喂?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眼泪终于决堤:“能...能来接我吗?”十分钟后,

沈嘉树的车停在面前。她拉开车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车载音响放着轻快的钢琴曲。

“吵架了?”他递来纸巾。她攥着那半本日记,

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我妈...她**我...”沈嘉树眉头皱得死紧:“报警吧。

”“没用...”她摇头,“警察只会说这是家务事...”车子开过一个个水洼,

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她突然想起小学那次,妈妈偷看她日记发现她暗恋班长,

第二天就去找老师要求换座位...“去我工作室吧,”沈嘉树转动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