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款清零,我得知真相哭成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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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下午四点半,超市生鲜区的灯光白得有些晃眼。

林静麻利地将最后一批打折蔬菜贴上标签,归拢到促销区,腰部的酸胀感已经变得麻木。

同事喊她下班,她应了一声,手上速度却没减,清点完货架,又把购物篮一个个叠放整齐。

这是她日复一日的工作,琐碎,耗人,但能提供一份稳定的、虽然微薄的收入。对她而言,

这就够了。她这辈子,求的本就不是大富大贵,而是一个“稳”字。家庭安稳,生活平稳,

内心踏实。脱下工装,换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格子外套,林静匆匆赶往地铁站。

高峰期的人流推着她向前,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她靠在门边,拿出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丈夫发来的短信,抱怨儿子这次的模拟考成绩又下滑了,责怪她没时间管孩子。

林静抿了抿唇,手指动了动,最终只回过去一句:“晚上回去说。我先去妈那儿。

”她的母亲,七十二岁的王秀兰,独自住在城西那片即将拆迁的老城区里。

那是林静出生、长大的地方,充满了她前半生所有的记忆。如今,老邻居们搬得七七八八,

墙体上也用红漆刷满了巨大的“拆”字,显得格外破败和寂寥。唯有母亲,

像钉在老宅里的一颗钉子,固执地守着这方旧天地。“妈,我来了。”林静推开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叶子落了大半,更添萧瑟。王秀兰正坐在堂屋的藤椅里看电视,

戏曲频道咿咿呀呀地唱着。见林静进来,她眼皮抬了抬,没什么表情:“来了。

厨房里菜还没洗。”“哎,这就去。”林静放下包,熟门熟路地系上围裙,钻进厨房。

淘米、洗菜、切肉,厨房里很快响起有节奏的声响。油烟机轰鸣起来时,林静恍惚觉得,

自己好像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放学回家帮母亲做饭的小姑娘。只是镜子里的倒影,

眼角已爬上了细密的纹路,鬓边也添了几根刺眼的白发。“静静啊,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盖过了戏曲声,“小伟下午来电话了,说周末带萌萌回来吃饭。

”萌萌是弟弟林伟的女儿,母亲的宝贝孙女。林静手上动作没停:“那好啊,

我周末早点过来,多买几个菜。”“嗯。”母亲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

“拆迁办的人今天又来过了,催着签协议。”林静的心猛地跳快了一拍。老宅拆迁,

是悬了几年的大事,补偿方案谈了好几轮,最近才终于定了下来。这笔突如其来的财富,

像一块巨大的馅饼,悬在林家每个人的头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也隐隐透着不安。

林静家条件一般,儿子眼看要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她心里不是没盘算过,

这笔钱如果能分到一些,家里的窘境就能大大缓解,甚至还能给儿子攒点将来买房的首付。

但她从不敢在母亲面前表露太多。她是长女,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不该图回报。“妈,

您怎么想的?”林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能怎么想?人都快入土了,

要钱有什么用?还不是留给你们。”母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晚上等小伟他们到了,

一起说吧。”林静切菜的手一顿。弟弟林伟一家也要来?为拆迁的事专门回来?

她心里那点不安逐渐扩大了。饭快做好时,丈夫老周打来电话,

语气不耐烦:“什么时候回来?儿子试卷签字我搞不懂,等你回来弄!”“快了快了,

妈这边吃完饭就回。”林静压低声音,心里一阵烦躁。她像个陀螺,被工作和家庭两头抽打,

永远停不下来。刚挂了电话,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很快,

弟弟林伟一家三口走了进来。林伟穿着笔挺的西装,胳膊下夹着皮包,一副成功人士派头。

弟媳张莉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提着个果篮,像是来做客而不是回自己家。

小侄女萌萌蹦蹦跳跳地扑向王秀兰:“奶奶!”“哎哟,我的乖孙女儿!

”王秀兰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搂着孙女心肝肉地叫。林静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看到的就是这幅天伦之乐的景象。对比刚才母亲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

她心里微微酸了一下,但很快压了下去。弟弟一家住在市中心,回来得少,

母亲偏爱些也正常。“姐,忙着呢?”林伟打了个招呼,语气随意。“嗯,快好了,

洗洗手吃饭吧。”林静笑了笑。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张莉挑剔地看了看菜色,

没动几筷子。林伟则和母亲聊着生意上的事,口气很大。王秀兰只顾着给孙女夹菜,

笑眯眯地听着。终于,饭吃完了。林静收拾好碗筷,擦了桌子。王秀兰清了清嗓子,

神情严肃起来。“都坐过来吧,有件事要说。”林静的心提了起来,擦干手,在桌边坐下。

林伟和张莉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坐到了母亲身边。

王秀兰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慢慢打开,取出一份文件。“拆迁补偿协议,

我前几天去公证处,顺便把遗嘱也重新立了一下。”母亲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静心里激起惊涛骇浪。遗嘱?重新立了?“妈,

您怎么突然……”林静忍不住开口。王秀兰没看她,目光扫过儿子和女儿,

最后落在遗嘱上:“人都有一死,早点安排好,省得你们以后为了点钱争来争去,难看。

”她顿了顿,开始念:“我名下位于西城区柳荫胡同的老宅一座,

拆迁所得所有货币补偿及置换房产……”林静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全部由儿子林伟继承。”空气瞬间凝固了。林静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王秀兰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地穿透她的耳膜:“女儿林静,赡养我多年,颇为辛苦,

特留现金十万元,以表慰藉。”十万元?那座老宅,按照拆迁方案,价值至少四百万!

还有置换的房产!林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林伟,

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丝喜色,但又迅速收敛,故作沉稳。张莉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丈夫,

嘴角微微上扬。“妈……”林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您……您说什么?

全部……给林伟?我只……只有十万?”王秀兰放下遗嘱,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女儿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怎么了?十万还不够?

你嫁出去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是应该的,难道还指望我把老底都掏给你?”“可是妈!

这些年是谁风里雨里来回跑照顾您?是谁端茶送水、生病陪床?林伟他回来过几次?

他管过您什么?!”林静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委屈,

“这不公平!妈!这不公平!”“公平?”王秀兰嗤笑一声,语气刻薄,“什么是公平?

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给你十万,已经是看在你辛苦的份上了,别不知足!”“我不信!

妈,您是不是糊涂了?是不是林伟他跟您说了什么?”林静猛地转向弟弟,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林伟!是不是你!”林伟皱起眉头,一脸无辜和被冒犯的样子:“姐,

你这话什么意思?妈自己的决定,我能左右什么?你别自己没捞着好处就血口喷人!

”“就是,”张莉在一旁帮腔,语气阴阳怪气,“大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妈能把老林家的根给外人吗?给你十万知足吧,别闹得大家脸上不好看。”“外人?

”林静如遭雷击,浑身发抖地看着这一家人。母亲冷漠的脸,弟弟虚伪的表情,

弟媳轻蔑的眼神……他们仿佛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而她被毫不留情地排除在外,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多年的付出,无数的辛苦,在这一刻全都成了笑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原来在母亲眼里,

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外人”?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看着那份冰冷的遗嘱,又看看母亲决绝的脸。第一次,她没有选择隐忍,

没有选择默默咽下苦水。她猛地站起来,因为激动,身体微微摇晃,手指紧紧抓着桌沿,

指节泛白。“这份遗嘱,我不认!”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决,“妈,

您要是神志清醒,绝不会立这种离谱的遗嘱!我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行!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的反应,抓起自己的包,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家门。身后,传来母亲愤怒的呵斥和林伟不满的嘟囔,

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夜风冰冷,吹在她泪湿的脸上,一片刺骨的凉。

第二章林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塞满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又沉又闷,无法思考。

儿子林伟继承”、“十万”、“别不知足”、“外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扎得她心口鲜血淋漓。“回来了?妈又有什么事?磨蹭到这么晚。

”丈夫老周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头也没回,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儿子试卷你赶紧看看,

明天还要交。”儿子小磊从房间里探出头,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烦躁:“妈,你快点,

我等着睡觉呢。”若是平时,林静会立刻放下包,换上拖鞋,先去检查儿子的作业,

再去收拾丈夫丢在沙发上的脏衣服。但这个晚上,她只是愣愣地站在玄关,

像是被钉在了那里。屋里温暖的灯光,熟悉的唠叨,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和隔膜。

她在那个家里,是个“外人”。回到自己的这个小家,她似乎也只是一个不停运转的零件,

一个被依赖、被索取,却从未被真正珍视的存在。“你怎么了?傻站着干嘛?

”老周终于察觉不对劲,转过头看她,眉头皱起,“脸色这么难看?跟妈吵架了?

”林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能说什么?

说母亲把几百万全都给了弟弟,只施舍给她十万?说她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利用了几十年?

她甚至能预料到丈夫的反应——先是震惊,然后或许是短暂的同情,

接着便会是抱怨和算计:“早就跟你说过,对你妈那么好没用!现在傻眼了吧?亏大了!

咱们家怎么办?儿子怎么办?”她不想听。这一刻,她谁都不想理。她沉默地换好拖鞋,

沉默地绕过丈夫,走向儿子的房间。“妈,你快点!”小磊催促着,把试卷拍在桌上。

林静拿起试卷,上面的数学公式和红叉交织在一起,模糊一片。她努力集中精神,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儿子的抱怨,丈夫在客厅里嘟囔着“莫名其妙”的声音,

像背景噪音一样嗡嗡作响。她机械地签上名字,声音沙哑:“错题……记得订正。

”“知道了知道了。”小磊拿回试卷,砰地关上了房门。林静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良久,才转身走进浴室。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冲洗脸颊,试图冷静下来。镜子里的人,

脸色苍白,眼圈通红,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破碎感。这一夜,林静彻夜未眠。

身边的丈夫早已鼾声如雷,她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光影,

脑海里反复播放着晚上那噩梦般的一幕。母亲每一个冷漠的表情,弟弟每一句虚伪的辩白,

都清晰得可怕。她想起父亲早逝后,母亲如何含辛茹苦拉扯他们姐弟俩。她作为长女,

早早辍学打工,帮衬家里,好吃的让给弟弟,新衣服紧着弟弟买。结婚后,

她依然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照顾母亲上,老周为此没少跟她闹矛盾,

她觉得这是她做女儿的本分。这么多年,她任劳任怨,总觉得血浓于水,亲情至上。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愤怒和不解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天快亮时,

一个清晰的念头破土而出: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要问个清楚!

母亲绝不是那种糊涂偏心到这种地步的人!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第二天,

林静破天荒地请了假。她没告诉老周真实原因,只说不舒服。她再次来到了老宅。

院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又加重了力道。过了好一会儿,

门才开了一条缝。王秀兰站在门后,看到是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更深的冷漠和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昨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妈,我不信!

”林静抵住门,不让母亲关上,“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要这样对我?

是不是林伟逼您的?他是不是拿话哄您了?”王秀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变得愈发锐利和刻薄:“没人逼我!我清醒得很!林静,我告诉你,遗嘱已经立了,

公证了,改不了!那钱是林家的,就得传给林家的根!你嫁了人,就是周家的人,

老想着娘家这点东西,像什么样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妈!

这跟丢不丢人没关系!这是公平!”林静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照顾您几十年,

比不上林伟几句好听话吗?您生病住院,是谁没日没夜守着?他林伟来看过您几次?

送过几次饭?您心里明明都知道!”“我用不着你在这里表功!”王秀兰像是被戳到了痛处,

猛地拔高了声音,情绪激动起来,“我让你照顾了吗?我求着你了吗?都是你自愿的!

现在拿来跟我算账?滚!你给我滚!我没你这种贪财忘本的女儿!”说着,

她用力一把将林静推开,狠狠地摔上了门!“妈!妈!您开门!您听我说!妈!

”林静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扑到门上,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木门,声音凄厉而绝望。

门内再无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邻居似乎被惊动了,有窗户悄悄拉开又关上。

林静徒劳地拍打着,直到手心通红,力气用尽。她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无声地汹涌流淌。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只有彻骨的冰凉。她不明白,一夜之间,那个她认知中虽然固执但明事理的母亲,

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不可理喻?就在她心灰意冷,几乎要绝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