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人们见她真没了动静,慌张将她捞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死,先涌上心头的竟然是失望。
虞锦书擦干嘴角咳出的血沫,浑身湿透,艰难往回走。
刚走到屋里,就昏了过去。
到了夜里烧得浑身灼痛,才咬着牙唤来丫鬟青禾:“去……去请个郎中来。”
青禾应声跑了出去,没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脸色发白:
“夫人,院里的郎中都被陆大人叫走了,说……说沈姑娘受了惊,又染了风寒,得好生照料,还说……说您这是自找的。”
虞锦书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她望着帐顶,扯了扯嘴角。
“知道了,”她哑着嗓子说,“倒碗水来。”
青禾退下后,她独自躺在冷硬的床上。
高热烧得她浑身滚烫,这一夜,她翻来覆去,几乎没合眼。
天快亮时,她正昏昏沉沉,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喊:“走水了!院子走水了!”
火光冲天,虞锦书心头一紧,她立即嘶哑呼救,可没有一个人理会。
顶着灼烫的大火,她一点点艰难地爬出来。
却正撞见陆蘅川,正抱着沈晚凝从火里冲出来。
“蘅川哥哥,疼……”沈晚凝缩在他怀里,红着眼睛,柔弱抓着陆蘅川的衣襟,看着格外可怜。
虞锦书苦笑,一瘸一拐地转身,想静静回到自己房间。
“怎么回事?”陆蘅川将沈晚凝交给旁边的丫鬟,转头厉声问旁边的下人。
几个下人支支吾吾,眼神还不住往虞锦书离开的方向瞟。
陆蘅川皱起眉:“说!”
一个下人颤声回话,“昨晚……小的看到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去过西院,没过多久就着起火来了。”
陆蘅川脸色骤沉,几步冲上前拦住虞锦书,眼神像淬了冰:“是你?”
“我让她去的,”虞锦书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只是去问郎中何时能过来。”
陆蘅川冷笑,刚要再说什么,有下人匆匆跑过来,竟说在现场找到了青禾常戴的簪子!
沈晚凝闻言,带着哭腔道:
“锦书姐姐,我知道你因为表哥怨我,这些年里我已经处处小心了……你却还是容不下我吗?”
陆蘅川的目光冰冷:“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虞锦书心中一片悲凉,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见她沉默,陆蘅川只当她是默认了,怒火更盛:“来人!”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
陆蘅川指着虞锦书,声音狠戾:“把她绑起来,在院中间围上柴木,点火!让她好好感受感受,被火烤是什么滋味!”
又瞥了眼青禾,“把这丫鬟拖下去,关起来!”
说完,他再没看虞锦书一眼,转身快步走向沈晚凝,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晚凝,别怕,我带你去上药。”
侍卫拿出绳子,将虞锦书的手脚捆在一根柱子上。
周围很快堆起一圈干柴,火星落在柴上,瞬间便窜了起来。
冷热刹那交织,虞锦书本就高热未退,全身都疼痛难忍。
被火一烤,灼痛感猛地炸开,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幼时。
在他们幼时,也起过这样一场火,陆蘅川被困在屋里昏迷不醒。
她明明怕得腿软,却还是咬着牙冲了进去,把他拖了出来。
那时他攥着她的手说:“锦书,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护你。”
可现在,她透过泪眼望去。
只看到陆蘅川蹲在沈晚凝面前,拿着药膏。
给她擦着手臂上一道浅浅红痕,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虞锦书麻木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原来心痛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疼了。
下一瞬,她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