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等着看我被靖王休弃的笑话。
我麻溜收拾嫁妆:「王爷,和离书请签字。」
他冷笑:「离开本王,你活不过三天。」
第二天,我反手嫁给了他权势滔天的死对头首辅。
新任夫君搂着我的腰,笑得宠溺:「谁让夫人不开心了,本官让他哭都找不着调。」
靖王红了眼杀到首辅府要抢人,却见首辅正单膝跪地给我揉脚:「夫人,今日是踩他还是踩我?」
京城今儿个的天儿,蓝得跟刚染好的缎子似的,一丝云都没有。
可这好天气,半点没照进靖王府那憋屈的西南角小院里。
丫鬟春桃红着眼眶,瞅着她家**苏盈盈正撸着袖子,吭哧吭哧把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大箱子从床底下往外拖,灰尘扑了一脸,呛得她直咳嗽。
“**!您、您真就这么走了?”
春桃声音带着哭腔。
“王爷他只是一时气话,您去服个软,求求情……”
“打住!”
苏盈盈直起腰,抹了把额角的汗,露出一张沾了几道灰却依旧明艳逼人的小脸。
“春桃,你**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摇尾巴乞怜的人吗?”
她拍了拍那沉甸甸的大箱子,眉眼弯弯,全是解脱:
“全京城不都伸长脖子等着看我苏盈盈被休弃的笑话吗?嘿,我偏不让他们看‘休妻’的戏码,咱们来个‘和离’,潇洒转身,留他萧靖一个背影自己琢磨去!”
春桃急得跺脚:“可王爷说了,离了他,您……”
“——离开本王,你活不过三天。”
一道冷得能掉冰碴子的声音骤然从院门口砸进来。
靖王萧靖一身墨色蟒袍,身姿挺拔,负手站在那儿,俊美无俦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
他一步步走过来,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阳光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气逼退了几分。
苏盈盈心脏没出息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心疼,是过去三年积压的本能恐惧和憋屈在作祟。
但这感觉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畅快。
她叉腰,抬头,迎上他那冻死人的目光,笑得没心没肺:
“哟,王爷来得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和离书我写好了,您老人家签个字盖个章呗?”
她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抖开,直接拍在旁边刚擦出来的石桌上。
动作利索得不像个即将下堂的王妃,倒像是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萧靖的视线扫过院子里堆得七七八八的箱笼,那些都是她的嫁妆,她竟真的一样不落全收拾出来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被更深的讥讽覆盖。
他走到石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
“苏盈盈,你以为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就会多看你一眼?”
他嗤笑,声音冷硬。
“出了靖王府的门,你是什么下场,自己心里清楚。别说三天,京城里想踩你一脚的人,能排到城门外。”
苏盈盈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清楚,她可太清楚了!
过去三年,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碍了他和白月光眼缘的绊脚石,愚蠢善妒,一无是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残余的酸涩,努力让笑容更灿烂几分,甚至带了点迫不及待:
“王爷,劳驾,签字。天快黑了,我还赶着去找新窝呢。”
萧靖盯着她那张笑得刺眼的脸,胸口莫名堵了一下。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抽出随身携带的狼毫笔,沾了沾墨(天知道他为什么随身带这玩意),在和离书上唰唰签下大名,又盖了私印。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丝甩掉麻烦的轻松。
“滚吧。”
他扔下笔,语气淡漠。
“别死在本王看见的地方,脏了地。”
苏盈盈小心翼翼吹干墨迹,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仔细折好塞回怀里。
心里那点最后的牵扯,啪嗒一声,断了。
她抬头,笑容真心实意了许多:
“多谢王爷成全!祝您和白月光妹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千万别再来祸害我了!”
说完,也不看萧靖瞬间铁青的脸色,小手一挥:
“春桃,搬东西!走人!这破地方,空气都是馊的!”
马车骨碌碌驶离靖王府侧门时,苏盈盈没回头。
春桃哭得稀里哗啦。
她却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第二天,靖王那句“活不过三天”的断言还在京城酒肆茶馆里被人津津乐道,等着看苏盈盈怎么狼狈不堪、哭爹喊娘时——
一个重磅炸雷直接把全京城都掀了个跟头!
靖王死对头、权势滔天、据说能止小儿夜啼的当朝首辅傅沉舟,傅大人,他、他、他居然要娶妻了!
娶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刚被靖王“踢”出门的下堂妃——苏!盈!盈!
消息传开,一瞬间,所有议论嘲笑都卡在了喉咙里。
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二反应是:这苏盈盈是受了多大**,疯了不成?
找靠山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傅沉舟那是比靖王还可怕的主儿!
靖王只是冷,傅沉舟是狠!
惹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三反应是:**!这戏好看了!靖王的脸往哪搁?!
此刻,首辅府,红烛高燃,喜气洋洋(虽然下人们脸上还带着梦幻般的不敢置信)。
新房内,苏盈盈顶着沉重的凤冠,觉得自己脖子快断了。
她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离谱。
昨天离开靖王府,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客栈暂住,结果机缘巧合(主要是咽不下那口气),让她碰到了下朝回府的首辅傅沉舟的轿辇。
她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胆子,大概是萧靖那副“你没我不行”的嘴脸**的,她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自报家门,然后来了句:
“首辅大人,缺老婆吗?上能气死你政敌,下能给你管家怼人那种?”
轿帘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眼眸深邃,带着审视和玩味。
她以为会被乱棍打走。
结果,傅沉舟只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听起来,似乎比朝堂上那些老头子有趣。”
然后,他就真点头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速度快得像是坐上了窜天猴。
房门轻响,被人推开。
苏盈盈一个激灵,赶紧坐直,下意识地揪紧了嫁衣袖子。
傅沉舟换下朝服,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少了几分平日的凛冽威严,多了几分慵懒风流。
他踱步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并不难闻。
他停在她面前,没急着掀盖头,反而低笑一声:“夫人似乎很紧张?”
苏盈盈嘴硬:“谁、谁紧张了!就是脖子快被这玩意儿压断了!”
傅沉舟轻笑出声,用喜秤缓缓挑开了她的盖头。
视线相对。
他眼底掠过清晰的惊艳,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像是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苏盈盈也被晃了一下眼。
早知道首辅大人好看,没想到穿上红衣这么……妖孽!
跟萧靖那种冷硬的帅完全不同,是一种带着攻击性和诱惑力的好看,让人心跳加速。
“夫人,甚美。”
他语调慢悠悠的,带着赞赏。
苏盈盈老脸一红,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就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春宵苦短,”傅沉舟抱着她往床边走,声音贴着她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夫人,我们还是先做点正事。”
苏盈盈全身僵住,头皮发麻。
不、不是吧?这么快?
她还没准备好啊!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吗?
傅沉舟将她放在柔软的锦被上,俯身压下。
苏盈盈紧张得闭上眼。
预期中的重量却没有彻底落下。
她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看见傅沉舟手臂撑在她身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
“夫人以为我要做什么?”他挑眉,“只是觉得夫人凤冠沉重,想必颈项酸乏,帮夫人卸了这负担而已。”
说着,果真伸手,动作堪称温柔地帮她解下那沉死人的凤冠。
苏盈盈:“……”
尴!大写的尬!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沉舟看着她爆红的脸颊,心情大好,低笑出声,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不过……夫人若想提前做点别的,为夫,也乐意奉陪。”
苏盈盈瞬间扯过被子把自己滚成一团:
“我、我累了!睡觉!”
傅沉舟看着她鸵鸟似的模样,笑得更愉悦了。
他没强求,在她身边躺下,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
“睡吧。”
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既进了我傅家的门,往后,谁让你不开心,本官就让他哭都找不着调。”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砸在苏盈盈心上。
她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下来。
或许……这把赌对了?
就在苏盈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却斩钉截铁的呢喃:
“盈盈,这辈子,换我护着你。”
第三日,回门。
虽然苏盈盈没啥门可回(娘家靠不住,早断绝关系了),但形式还是要走的。
傅沉舟特意空出一天,陪她出门,美其名曰“购置新物,去去晦气”。
马车招摇过市,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银楼“玲珑阁”前。
傅沉舟先下车,然后极其自然地向车内的苏盈盈伸出手,扶她下来。
动作体贴入微,引来周围无数道好奇、探究、震惊的目光。
苏盈盈脸上端着得体微笑,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蹦迪:
爽!让昨天那些笑话我的都看看!姑奶奶我不仅活过了三天,还活得格外滋润!
两人刚进银楼,还没看几样首饰,就撞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靖王萧靖,和他那位柔弱可人的白月光表妹柳如烟。
柳如烟正拿着一支玉簪,娇声让萧靖看:
“靖哥哥,你看这个好看吗?”
萧靖面无表情地点头,视线却猛地被门口进来的一对璧人钉住了。
尤其是那个穿着烟霞色罗裙、笑得明媚张扬的女人——苏盈盈!
她居然真的……好好的?
不仅好,她看上去甚至比在靖王府时更鲜活了!
眉眼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郁气消失了,肌肤润泽,眼波流转,站在傅沉舟那个活阎王身边,竟没有半分畏缩,反而有种……被娇养出来的恣意?
萧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还冒着一股无名火。
傅沉舟仿佛才看见他们,揽着苏盈盈的腰,慢悠悠地走过去,语气闲适:
“靖王,好巧。陪令妹选首饰?”他刻意咬重了“令妹”二字。
萧靖脸色一沉。
柳如烟脸上娇羞的笑容也僵了僵。
苏盈盈心里给首辅大人点了个赞!杀人诛心啊!
傅沉舟低头,温柔地问苏盈盈:
“夫人有看上的吗?随便挑,为夫买给你。”
苏盈盈立刻戏精上身,依偎进傅沉舟怀里,软声软气:
“夫君真好~不像有些人哦,抠搜得要死,三年都没送过人家一根草呢。”
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萧靖。
萧靖的拳头瞬间硬了!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何时亏待过她的用度?!只是从未亲自送过她礼物罢了!
傅沉舟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以前委屈夫人了,以后加倍补上。”
柳如烟看着傅沉舟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对着苏盈盈满是温柔,再对比身边萧靖的冷硬,嫉妒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她勉强笑着,阴阳怪气:
“表嫂……哦不,苏**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觅得良人。只是这再嫁之身,首辅大人不介意吗?”
这话恶毒又刻薄。
苏盈盈脸色一沉。
傅沉舟却先笑了,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柳如烟,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本官介意什么?”
他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能娶到盈盈,是本官三生有幸。倒是某些人,眼睛不好使,珍珠当鱼目,丢了宝还沾沾自喜,实在可笑。”
他搂紧苏盈盈,直接怼到萧靖面前:“靖王,你说呢?”
萧靖脸色黑得能滴墨,死死盯着苏盈盈。
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还如此……如此不知羞耻!
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
萧靖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
他猛地看向苏盈盈,几乎是咬着牙说:
“苏盈盈,你就这般自甘堕落?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跟着他,你迟早……”
“——迟早如何?”
傅沉舟打断他,眼神倏地变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压迫感。
“靖王是当着本官的面,要威胁本官的夫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两个男人对视着,一个冷厉如冰,一个威严似火,空气里噼里啪啦全是火花。
苏盈盈突然“哎哟”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扶着腰,蹙起眉,小脸皱成一团。
傅沉舟立刻收回目光,满脸紧张:“怎么了?”
“脚好像扭了一下,站不稳了。”
苏盈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权倾朝野、杀伐果决的首辅大人、活阎王傅沉舟,毫不犹豫地俯身,单膝蹲了下去!
他一手托住苏盈盈的脚踝,一手轻轻帮她揉着,仰头问:
“是这里吗?还疼不疼?”
全场死寂!
柳如烟嫉妒得眼睛都快滴血了!
萧靖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傅沉舟……他居然肯为一个女人折腰到这种地步?!
苏盈盈享受着首辅大人的服务,余光瞥见萧靖那副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心里爽翻了天!
她眨眨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傅沉舟,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娇滴滴地问:
“夫君,今日是踩他(眼神瞟向萧靖)还是踩你?”
傅沉舟抬头,对上她狡黠的眸子,眼底溺满了笑意和纵容。
他旁若无人地继续揉着她的脚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夫人想踩谁就踩谁。踩他,为夫给你递砖;踩我……”他压低声音,带了丝暧昧,“回府随夫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