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一次寻死失败,整个昆仑山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师兄师姐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敬畏,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
大师兄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小师妹,干得漂亮。师尊的安危,就靠你了。”
二师姐则递给我一盘桂花糕,柔声说:“阿九,别怕,我们都支持你。师尊他老人家只是一时想不开。”
我抱着桂花糕,一脸茫然。
我想不开的是,为什么师尊想不开,你们一个个却好像挺开心的?
而且,他们口中的“一时”,似乎已经持续了整整一百年。
自我拜入师门起,师尊就致力于研究三千六百种不同的死法。
他试过吞服能毒死神龙的“九转断魂丹”,结果被我当成糖豆,喂给了后山那只贪吃的五彩锦鸡。锦鸡不但没死,还褪了一身杂毛,进化成了七**鸾,天天追在我**后面下蛋。
他也试过闯入关押着上古凶兽的万妖塔,想来个“**互殴,同归于尽”。结果我正好去塔里找我丢失的弹弓,一不小心踩中了某个机关,万千道镇妖神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那些刚出笼的凶兽全都劈成了冒烟的焦炭,师尊连根毛都没伤到。
久而久之,我算是看明白了。
师尊不是想不开,他是活腻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长生不死,是多少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终点,为何到了师尊这里,却成了痛苦的根源?
这天,师尊把我叫到了他的炼丹房。
这一次,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寻死的迹象,反而是一副要悉心教导我的慈师模样。
“阿九,你修行百年,修为却毫无寸进,可知是为何?”
我老实巴交地回答:“因为我懒,还贪吃。”
师尊的嘴角抽了抽,似乎被我的坦诚噎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非也。是你缺少一件趁手的法宝。”
说着,他指了指丹炉旁一个被重重禁制封印的黑檀木盒子。
那盒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只是看一眼,就感觉神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此乃‘噬魂魔方’,上古魔尊的遗物,内含无尽怨力。寻常仙人触之即死,魂飞魄散。”师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但为师观你骨骼清奇,命格特殊,或许能降服此物。去,打开它,它就是你的了。”
我看着那个盒子,心里直发毛。
“师尊,这玩意儿看着好吓人,我不要。”我往后缩了缩,“我就用我的弹弓挺好的。”
师尊的脸色沉了下来:“胡闹!身为昆仑弟子,岂能用法器如此儿戏!此魔方威力无穷,得之可让你一步登天。这是为师给你的机缘,休得推辞!”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催促。
我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个黑檀木盒子。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盒子的一瞬间,我脚下一滑。
哎,炼丹房的地面总是湿漉漉的,真讨厌。
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手里端着刚从膳食堂给师尊送来的冰糖雪梨羹,“哗啦”一下,全都泼了出去。
滚烫的汤汁,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那个“噬魂魔方”上。
只听“滋啦”一声,一股黑烟冒起,还伴随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股令人心悸的邪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漆黑如墨的盒子,此刻变得晶莹剔透,像个水晶方糖,上面还沾着几块没炖烂的雪梨。
师尊伸着手,保持着一个期待的姿势,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件能让三界震动的上古魔器,变成了一块……饭后甜点。
“阿九,”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可知……这雪梨羹里,放了什么?”
我眨了眨眼,认真地回忆道:“王大爷说,今天特地加了点刚从后山采的晨露,还有三钱……净化用的无根甘草。”
师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缓缓从他那俊美无俦的脸颊上滑落。
三界至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