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落尽,夏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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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流冲刷着星夏身上的血迹。

混着红色的液体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她麻木的搓洗着手臂上一道道淤青,热水烫得皮肤发红也毫无知觉。

镜子里的自己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嘴角结着黑红的血痂。

看起来好不狼狈。

是啊,这样的她又怎么比得上小姨呢。

她狠狠吸了一口鼻涕,忍痛擦去血迹。

“夏夏?你还好吗?”

陆衍礼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讨好。

星夏关掉水龙头,浴室的寂静中只剩下水滴砸在地面的声响。

她盯着门把手,想象着此刻门外他的表情。

他眉头微蹙,嘴角却因为白馥郁的离开而难以自抑地下垂。

“我没事。”

星夏推开门,陆衍礼果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在看到那些伤痕时瞳孔猛地收缩,却又在下一秒移开视线,像是害怕面对什么。

“喝点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他递过杯子,指尖在碰到她手掌时明显颤抖了一下。

星夏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掌心。

三天前就是这双手,在医院门口毫不犹豫地指向她。

“白馥郁,她是白馥郁!”

记忆中的尖叫声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谢谢,我想睡会儿。”

陆衍礼如蒙大赦般点头,殷勤地替她拉开被子。

当星夏躺下时,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这个曾经让她安心的动作现在只引起一阵战栗。

“对不起,夏夏。我当时太害怕了...馥郁对我有恩,我...”

“我明白。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脚步声远去,房门轻轻合上。

星夏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航空公司的确认邮件。

五天后飞往a市的单程机票。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翻身时肋骨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

窗外天色渐暗,陆衍礼在厨房忙碌的声音隐约传来。

星夏摸到床头柜上的止痛药,干咽下两片。

药效发作时,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白馥郁正对着镜头涂抹口红,背景明显是她的卧室。

镜头转向门口,陆衍礼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他快步走向床铺,声音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来。

“她睡着了,我们抓紧时间...”

星夏猛地按灭屏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分不清是旧伤发作还是心脏被捅了一刀。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疼痛让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

书房门缝透出光亮。

她贴着墙壁靠近,听见陆衍礼压低的声音。

“...我知道,再给我几天...她刚经历那种事,现在提离婚太残忍了...”

“那我呢?我为你做出了这么多你就不为我考虑吗?”

电话那头传来白馥郁带着哭腔的回应,星夏听不清内容,但能想象她小姨此刻的表情。

微红的眼眶,轻咬的下唇,那种让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脆弱姿态。

“我马上过来。”

陆衍礼说完最后一句,挂断电话。

星夏闪身躲进阴影处。

她看着陆衍礼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夏夏?”他轻声呼唤,身上带着白馥郁常用的香水味。

星夏没有回应,只是在黑暗中攥紧了被单。

陆衍礼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她睡得很沉,应该没发现...明天?不行,至少要等她情绪稳定...”

手机屏幕在被子下亮起,航空公司发来确认信息:改签成功。

星夏删掉短信,将脸埋进枕头。

片刻后又悄悄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

当大门轻轻合上时,她走回卧室,发现床头多了张字条。

“公司急事,很快回来,爱你。”

他还是走了。

答应自己的最后一件事情他还是没有做到。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星夏拉开窗帘,看着陆衍礼的尾灯消失在街角。

手机再次亮起,白馥郁发来新消息。

“小礼说你被那群人玩坏了?真可怜。不过谢谢你替我受苦,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附带的视频里,陆衍礼正俯身亲吻白馥郁的锁骨。

她打开衣柜,从最底层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检查着护照和签证。

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疼痛变得遥远而模糊。

星夏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理着打结的头发。

她拿起手机,给航空公司发了条消息。

“请问能否将我的航班改签到最早一班?”

回复来得很快:“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