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太后亲手选中的太子妃,却在册封典礼前夜,被一纸诏书废黜。取而代之的,
是丞相府那位才名冠京城的庶女。全京城都在看我笑话,笑我徒有将门之女的虚名,
终究比不过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我淡然一笑,接过圣旨,转身请缨戍边。
三年后,我带着赫赫战功归来,京城却已物是人非。
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的美谈传遍大街小巷。宫宴上,
太子看着我被晒成麦色的皮肤和掌心的厚茧,眼中尽是嫌恶:“林将军在外三年,
倒是越发不像个女子了。”而那位曾经以才华惊艳京城的太子妃,正温柔小意地为他布菜。
可当我转身离去时,为何太子的酒杯,却突然碎裂在手心?1永和十七年,秋。
林府的红枫落了一地,像是铺就的血色地毯。我站在庭院中,
看着宫中来的仪仗队缓缓停在大门前。为首的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
声音尖利地划破寂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将军府嫡女林惊鸿,性非温良,
德不配位,难当太子妃之重任。特废其婚约,另择良配。钦此——”我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听着宣旨太监毫无感情的声音,心中竟无半分波澜。“林**,接旨吧。
”太监将圣旨递到我面前,眼中带着几分怜悯。我抬起手,
稳稳接过那卷决定我命运的绸帛:“臣女领旨,谢恩。”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啜泣声,
父亲沉重地叹息。我知道他们在为我难过,为这桩从小定下的婚约突然作废而愤懑不平。
“鸿儿...”母亲上前扶我起身,声音哽咽。我转头对她微微一笑:“母亲不必伤心,
这未必是坏事。”宣旨太监尚未走远,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诧异。
三日后,我才得知顶替我成为太子妃的,是丞相府那位名满京城的庶女——苏明月。
据说她在太后举办的赏花宴上一曲《凤求凰》惊艳四座,太子当场为她倾心。
加之她作的诗词被文人争相传颂,太后称赞她“才德兼备,堪当国母”。
全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茶楼酒肆里,人人都在笑我徒有将门之女的虚名,
终究比不过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听说林**只会舞刀弄枪,
连首像样的诗都作不出来。”“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苏**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我们京城第一才女...”这些话语飘进将军府,下人们气得咬牙切齿,
我却淡然处之。七日后,边关急报传来,北狄犯境,连破三城。朝堂上,
无人愿往那苦寒之地迎战。皇上忧心忡忡,问满朝文武谁愿领兵出征。
我穿上许久未着的戎装,直奔皇宫。2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立两侧。
当我一身银甲步入大殿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跪在御前,
声音清亮坚定:“臣女林惊鸿,愿领兵出征,驱逐北狄,收复失地!”殿内一片哗然。
“荒唐!女子怎能领兵打仗?”丞相苏文渊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抬头直视龙椅上的帝王:“陛下,臣女自幼随父习武,熟读兵书。
十四岁便隐姓埋名在边关从军三年,对北狄战术了如指掌。若不能收复失地,
臣女愿以死谢罪!”皇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惊鸿,你可知军令状不是儿戏?
”“臣女知道。”我叩首,“请陛下给臣女一个机会。”最终,皇上力排众议,
任命我为征北将军,领兵三万,即日启程。离京那日,秋风萧瑟。父母红着眼眶送我出城,
身后是朝中派来监军的官员和一群不服我的将领。行至十里长亭,
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旁。车帘掀起,露出太子魏珩和苏明月的脸。“林**。
”魏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此去凶险,望你保重。”我拱手行礼:“谢太子殿下关心。
”苏明月柔声开口,声音如出谷黄莺:“姐姐何必如此辛苦?女子之身赴战场,
实在令人担忧。若是...”我打断她:“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心,战场再苦,
也好过困在深宫与人争宠。”魏珩脸色一沉:“林惊鸿,明月是好意。
”我微微一笑:“臣女也是好意。祝太子与太子妃永结同心,臣女告辞。”转身那一刻,
我听见魏珩冷冽的声音:“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我没有回头。3边关苦寒,
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到达北境的第二日,我便召集将领议事。几位老将明显不服女子统领,
态度倨傲。“林将军可知北狄骑兵的厉害?”副将赵程冷笑道,
“不是会些花拳绣腿就能对付的。”我不恼不怒,摊开地形图:“北狄擅长突袭,
但依赖水源。我们只需守住黑水河一线,断其水源,
再以火攻破其阵型...”我详细部署战术,众将先是轻视,渐渐神色变得专注,
最后露出惊讶与敬佩。三日后,第一场战役打响。我率精兵埋伏在黑水河畔,
当北狄大军渡河至中途时,下令放箭。火箭如雨点般落入敌军阵中,顿时人仰马翻。
北狄大军溃乱之际,我亲自带队冲锋,银枪如龙,直取敌军主帅首级。一战成名。此后半年,
我带领军队连战连连,收复失地,直逼北狄王庭。将士们从最初的不服,到如今的衷心拥戴。
我们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结下深厚情谊。深夜里,我常独自站在帐外望月。
京城的繁华似乎已是上辈子的事,只有边关的冷月和风沙如此真实。
偶尔会听到从京城来的消息:太子与太子妃如何恩爱,如何一起吟诗作画,
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心口还是会刺痛,但很快就被军务和战事冲淡。三年转瞬即逝。
永和二十年春,我军攻入北狄王庭,北狄王递降书顺表,承诺永不犯境。大军凯旋,
班师回朝。4回京那日,万人空巷。我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银甲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道路两旁挤满了欢迎的百姓,欢呼声震天响。“林将军!
林将军!”人们高呼着我的名字,眼中充满崇敬。我微笑着向人群致意,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临街的酒楼窗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魏珩站在窗前,正静静地看着我。
他身旁是娇美如昔的苏明月。三年不见,他更加俊朗挺拔,眉目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而苏明月,依旧是那副温婉柔美的模样,只是衣着更加华贵,气质更加雍容。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我礼貌性地点头致意,随即移开目光。皇宫盛宴,
为征北将士庆功。我换上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步入大殿。文武百官纷纷起身相迎,
皇上亲自下阶相迎。“林将军为国征战,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皇上满面笑容。
我单膝跪地:“臣幸不辱命。”宴席开始后,我被安排在皇上下首首位,
对面正是太子魏珩和太子妃苏明月。酒过三巡,皇上命我讲述征战经历。
我简略叙述了几场关键战役,避谈自己的功劳,着重赞扬将士们的英勇。讲述间,
我注意到魏珩一直注视着我,眼神复杂。当我讲到在黑水河战役中为救副将赵程,
手臂被北狄弯刀划伤时,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那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林将军在外三年,倒是越发不像个女子了。”魏珩突然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顿时,满堂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被晒成麦色的皮肤和因长期握兵器而生出厚茧的手上。
苏明月温柔小意地为魏珩布菜,轻声细语:“殿下说笑了,林将军为国效力,乃巾帼英雄,
岂能以寻常女子标准衡量?”这话看似为我解围,实则坐实了魏珩的评价。我淡然一笑,
举起酒杯:“太子妃娘娘过奖。臣确实不如娘娘精通琴棋书画,只会这些粗浅功夫。
幸而皇上不弃,许臣以有用之身报效国家。”皇上闻言大笑:“说得好!惊鸿若是男儿,
必是我大魏第一猛将!”宴席继续,丝竹声起,舞姬翩跹。我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偶尔回应前来敬酒的官员。中途离席透气,我漫步至御花园。月华如练,倾泻在亭台楼阁间,
与边关的苍凉月色大不相同。“三年不见,你变了许多。”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身,
看见魏珩站在月光下,身影挺拔。“太子殿下。”我行礼。他走近几步,
目光落在我脸上:“边关苦寒,你受苦了。”“保家卫国,是臣的本分,不敢言苦。
”魏珩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可是还在怨我?”我惊讶抬头:“殿下何出此言?
”“当年废婚之事...”他欲言又止。我微微一笑:“殿下多虑了。若非当年废婚,
臣女未必有机会建功立业。说起来,臣女应当感谢殿下与太子妃娘娘。”魏珩眼神一暗,
还要说什么,却被匆匆寻来的太监打断:“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些不胜酒力,正在寻您。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平静无波。5回到将军府,
已是物是人非。三年来,父母明显老了许多。母亲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鸿儿,
你受苦了...如今回来了,可有什么打算?”我知道她话中深意。女子年过二十还未出嫁,
在大魏已是极少数。更何况我曾被废婚约,如今又常年征战在外,更难找到好姻缘。
“女儿想先休息些时日,以后的事慢慢再说。”我安抚道。
父亲叹气道:“今日太子在宴会上那般说话,实在过分!”我摇头:“父亲不必在意,
女儿早已不在乎太子如何看我了。”第二日,圣旨到来,册封我为镇北侯,赐侯府一座,
黄金万两。我成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位女侯爷。消息传出,京城轰动。接下来的日子,
我忙于应酬各方来访的宾客。朝中官员、世家贵族纷纷登门道贺,
其中不乏为家中子弟提亲的。我都婉言谢绝。那日午后,我正在书房处理军务文书,
门房来报,太子妃驾到。苏明月一袭水蓝色宫装,仪态万方地走进来,
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林侯爷,冒昧来访,不会打扰吧?”她笑容温婉。我请她上座,
命人看茶。寒暄几句后,苏明月轻叹一声:“其实今日来,是想为当年的事向姐姐道歉。
”我挑眉:“太子妃言重了。您贵为太子正妃,怎能称臣为姐姐?再者,往事已矣,
不必再提。”苏明月眼中泛起水光:“我知道姐姐心里定然怨我。
若不是我...如今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应该是姐姐。”我放下茶盏,
正色道:“太子妃多虑了。臣与太子婚约作废,是皇上和太后的决定,与您无关。
臣如今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并无怨怼之心。”她仔细观察我的表情,
似乎想找出丝毫言不由衷的痕迹,最终失望地垂下眼帘。“其实...”她欲言又止,
“太子他...时常提起姐姐。”我微微一笑:“是么?臣倒是听说太子与娘娘恩爱非常,
堪称神仙眷侣。”苏明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恢复温婉模样:“殿下待我确实极好。
只是有时我会想,若姐姐在宫中,定能更好地辅佐殿下...”话未说完,
门房又来通报:太子驾到。魏珩大步走进来,看到苏明月时明显一愣:“明月,
你怎么在这里?”苏明月起身行礼,柔声道:“臣妾想来与林侯爷说说话,
毕竟...当年有些误会。”魏珩皱眉:“那些旧事还提它做什么?”转头看我,
语气缓和些许,“惊鸿,明月心思单纯,若有冒犯之处...”我打断他:“太子多虑了。
太子妃娘娘温婉贤淑,怎会冒犯臣?”魏珩看着我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
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这时,苏明月突然轻呼一声,手中的茶盏跌落,热水溅在她手背上,
顿时红了一片。“怎么了?”魏珩急忙上前关切。“没事...”苏明月眼中含泪,
却强颜欢笑,“只是不小心...”魏珩抬头看我,眼神略带责备:“怎么如此不小心?
”我平静唤来侍女:“取烫伤膏来。”为苏明月处理烫伤时,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似乎是什么尖锐物品划伤所致。魏珩也看到了,
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问:“这是何时伤的?我怎么不知?
”苏明月慌忙拉下袖子遮掩:“前几日不小心被首饰划伤了,小事而已。”但我分明看到,
那疤痕已经有些时日,绝非新伤。6三日后,太后召我入宫。慈宁宫内,
太后拉着我的手细细端详,叹道:“瘦了,也黑了。边关三年,苦了你了。
”我微笑:“为国效力,不敢言苦。”太后沉吟片刻,道:“哀家知道,当年废婚之事,
你受委屈了。”“太后言重了。臣如今很好。”太后点点头,
突然问:“你觉得...六皇子如何?”我一怔。六皇子魏玦,皇上第七子,生母早逝,
自幼养在太后宫中。听说他醉心诗书,不问政事,是众皇子中最没有野心的一个。
“臣与六皇子并无交集,不敢妄议。”我谨慎回答。太后微笑:“那孩子性子温和,
与你倒是般配。你若有意,哀家可为你做主。”我顿时明白太后的意思。
她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为我指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