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公堂瞬间炸开了锅。

“妖女！她疯了！”王氏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叫，“嫣儿已经身故，你竟还想亵渎她的尸身！你安的什么心！”

沈正雄也气得浑身发抖：“孽障！简直大逆不道！大人，快将她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周围的百姓更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

“天哪，她要验尸？”

“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该，竟还要碰触尸体，成何体统！”

“怕不是被冤魂附体了吧……”

我没有理会这些嘈杂的声音，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堂上的陈大人。

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提出验尸，尤其是一个女子提出验尸，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这恰恰是我唯一的生路。

陈大人也被我的提议镇住了，他紧锁眉头，沉吟不语。

我必须加一把火。

“大人！”我朗声道，“我朝律法有云，凡命案，必验尸以明死因，方可定罪。若只凭片面之词和所谓的物证就草草结案，岂非有失公允？传出去，岂不让人说顺天府尹断案不明，冤杀无辜？”

我故意将话说得很重，直接把他的名声和朝廷的法度搬了出来。

陈大人的脸色果然变了变。

他身为京城府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官声和前途。如果这案子办得有瑕疵，落人口实，对他绝无好处。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从公堂的侧席传来。

“陈大人，本王倒觉得，她言之有理。”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面容俊美，气质清冷，一双深邃的凤眼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是他？

记忆中，这个人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靖王，萧决。他奉旨巡查京畿，今日恰好来顺天府视察。

他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也可能是我最大的转机。

有了靖王的发声，陈大人立刻像是找到了台阶下，他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

“肃静！靖王殿下金口玉言，本官自当遵从。来人，传仵作，开棺验尸！”

“不可！”王氏凄厉地喊道。

但这一次，陈大人没有理她。

很快，两个衙役抬着一口薄皮棺材上了大堂。棺盖打开，一股浓重的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堂上众人纷纷掩鼻后退，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只有我，像是闻到了最熟悉的福尔马林气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我走到棺材边，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俯身看向里面的尸体。

沈嫣的尸体已经在水里泡了三天，早已巨人观，面目全非。一个老仵作哆哆嗦嗦地上前，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回……回大人，死者确系溺水而亡，无甚可查。”

我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陈大人。

“大人，若信他，我现在就可以画押认罪。若信我，请给我一刻钟，我还您一个真相。”

萧决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陈大人看着老仵作没用的样子，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我，最终咬了咬牙。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