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窝在这座豪华公寓里,吃了睡睡了吃,顺便理了理原主的记忆。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偶然因为侧脸像林薇薇而被周淮安看中的可怜虫,全部存在的意义就是模仿林薇薇,以及最后的凄惨退场。
周淮安一次都没出现过。很好,正合我意。
我甚至开始规划,等风头过去,就想办法卷点值钱的东西跑路,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世界这么大,总有系统渣渣管不到的地方。
直到那天深夜。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我睡眠浅,瞬间惊醒,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偷?还是……周淮安?
我屏住呼吸,悄悄摸下床,赤脚走到卧室门后,从门缝往外看。
玄关的灯亮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着嵌在光晕里,浓重的酒气隔着门缝都能闻到。
是周淮安。
他怎么会来?这个时间点,他不是该忙着和林薇薇筹备世纪婚礼吗?
他脱了鞋,却没穿拖鞋,直接踩着冰凉的地板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扯开领带,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什么。
我心跳如鼓,悄悄退回床上,紧紧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门被推开。
他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那目光有如实质,黏在我的侧脸上,带着酒后的滚烫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偏执审视。
我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忽然极其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学得再像……”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醉意和冰冷的厌恶,“东施效颦。”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又是来看这张脸,确认他的所有物是否完美地扮演着另一个人。
他俯下身,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吓得几乎要弹起来,却强行忍住。
他的手越过我,拿起了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原主的手机。
他用我的指纹解了锁,开始翻看。
相册里除了几张风景照就是林薇薇的各种角度照片,聊天记录里全是他助理发来的“林**今日穿搭”“林**喜好注意事项”。
他看得似乎很不满意,气息越来越沉。
最后,他点开了备忘录。
原主有个习惯,会在备忘录里写日记,记录模仿林薇薇的心得,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对周淮安的痴恋和绝望。
【10月25日,晴。今天周先生夸我走路的样子像她了。我好高兴,偷偷练习了一整天。】
【11月3日,阴。周先生看着我,叫了她的名字。“薇薇”。心好痛,可是如果他喜欢,我愿意一直当薇薇。】
【11月20日,雨。看到婚礼请柬了。金箔的,很漂亮。周先生穿西装一定很好看。可惜,新娘不是我。也永远不会是我。我的用处,快到头了吧。】
周淮安看着屏幕,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像是怜悯,又像是鄙夷。
然后,我感觉到手机冰凉的边缘,轻轻贴在了我的脸颊上。他用手机拍我的脸,动作带着一种醉醺醺的、侮辱性的戏弄。
“听着,”他凑得很近,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裹着酒气和寒气,“下周六,我和薇薇结婚。”
我知道。我他妈太知道了。我的死期嘛。
“你老实待在这里。”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哪里都不准去。”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一半晦暗的脸,眼神醉得迷离,却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
“要是敢搞什么小动作……”他顿了顿,手机屏幕用力往下压了压,碾过我的颧骨,“惹薇薇不高兴……”
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十足。
我死死闭着眼,睫毛控制不住地颤抖。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淹没。
他似乎满意了我的恐惧,扔开手机,直起身。摇摇晃晃地转身,打算离开。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走到卧室门口时,脚下忽然一个趔趄,大概是醉得厉害,没能站稳,胳膊肘猛地撞在了门框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几乎是同时,一句带着不耐烦和痛楚的嘟囔脱口而出:“嘶……妈了个……”
那声音很轻,很快被他后续稳住身体的动静掩盖。
他骂了半句,似乎意识到失态,立刻闭了嘴,烦躁地揉了揉手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公寓大门被摔上。
世界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