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门幽暗的灯光下,顾曼**自一人站在那里。她脱掉了那身高贵典雅的晚礼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衬裙,晚风吹过,勾勒出她瘦削而颤抖的轮廓。那张平日里颠倒众生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狼狈的表情。可我却知道,这样的她,比歇斯底里地痛哭更让人心碎。她就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精美瓷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完整。
我快步下车,拉开车门,用身体为她挡住凛冽的寒风。她抬起眼,那双曾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空洞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一言不发地坐进车里,缩在角落,将自己紧紧抱住。
我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我从储物格里拿出常备的薄毯,转身递给她:“顾总,晚上风大。”
她没有接,也没有看我,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我知道她不需要安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能做的,就是安静地驾驶,给她一个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防备的密闭空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她私人别墅的路上。一路上,我们之间静得可怕,只有引擎的低鸣和她偶尔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气声。
就在我以为这份沉默会一直持续到终点时,她忽然开口了。
“陈言。”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在。”我立刻应道,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她。
她缓缓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落在我身上,穿透了“司机”这个身份,直直地看向我这个人。
“你跟了我七年了,对吗?”
“是的,顾总。从您大四实习开始。”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七年……真久啊。”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迷离,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然后,她问出了一个让我心脏骤停的问题。
“陈言,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所有的思绪,都在她这个问题面前,彻底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