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建斌,你疯了?让我给她磕头?”“磕!不磕头,房子就没了!
你还想不想抱曾孙子,还想不想我们老陈家有后!”陈建斌压低声音吼道。
婆婆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被陈建斌按着跪了下来。
陈建斌自己也“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清禾,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他嘴上说着道歉,
眼里却是愤怒。婆婆更是心不甘情不愿,头几乎要埋进地里,根本不看我。“大声点,
我听不见。”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对不起!”陈建斌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俩,心里没有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好了,起来吧。”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陈建斌和婆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屈辱和得逞的笑,跟着我进了屋。“房产证呢?
”陈建斌迫不及待地问。“别急。”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赠与协议,
你们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陈建斌一把抢过去,婆婆也凑过来看。
他们逐字逐句地看着,生怕我耍什么花招。确认无误后,陈建斌拿出笔,
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催着婆婆按了手印。“好了,现在可以去办过户了吧?
”他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房产证上写上他儿子的名字。“当然。”我拿出手机,
“不过,在去之前,我想让你们看样东西。”我点开一个视频,播放给他们看。视频里,
是刚才他们在楼下给我下跪道歉的全过程。拍摄角度很好,
把他们脸上的不甘和算计拍得一清二楚。陈建斌的脸瞬间白了。“你……你录下来了?
”“是啊。”我笑了笑,“不然怎么能证明,你们是‘心甘情愿’地向我道歉呢?
我也怕你们反悔啊。”我把视频发到了小区的业主群里。【各位邻居,
这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完整经过。家丑不可外扬,但陈建斌欺人太甚,我只能以此自证清白。
三十五年的婚姻,原来是一场骗局。】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陈建斌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沈清禾!你个毒妇!你毁了我!
”他嘶吼着朝我扑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退后一步,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我的眼神让他停下了脚步。他的手机响了,是陈硕打来的。
他一接通,那边就传来陈硕气急败败的声音。“爸!你干了什么!
现在全镇都知道你给人下跪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陈建斌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将那份签了字的赠与协议,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房子,
我不会给。道歉,你们也道了。现在,滚出我的家。”“立刻,马上。”6陈建斌和他妈,
是被我叫来的巡警“请”出去的。他们走的时候,整个楼道都站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那些之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人,此刻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理解。
而看向陈建斌母子的眼神,则满是鄙夷。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纷扰。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家里所有和陈建斌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他的衣服,
他的茶具,他的照片。三十五年的痕迹,我用了整整三天,才清理干净。打包好的东西,
我直接堆在了楼下的垃圾桶旁。我给他发了条信息:【你的东西,在楼下,自己来取。
】他没有回复。但第二天,那些东西就不见了。接下来,我去银行,
查了我们所有的联名账户。里面的钱,比我预想的要少得多。我不需要问,
也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我把剩下的钱全部转到了我自己的个人账户里,
然后注销了所有联名卡。我也跟他顺利离婚了。做完这一切,
我给我三十多年没怎么联系的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泣不成声。“妈,
我错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和一声苍老的叹息。“回来吧,家里还给你留着房间。
”我订了第二天回老家的机票。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前,我联系了中介,
把房子挂了出去。我不打算再回来了。我要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在老家的日子,很平静。
我陪着我妈,逛菜市场,做饭,听她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些年的家长里短。
她没有问我和陈建斌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我的心,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一点点地被抚平。
中介那边很快传来了好消息,房子卖掉了。价格很不错。买家是一对年轻夫妻,看房的时候,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说:“阿姨,这个房子真好,阳光充足,我好喜欢。”我笑了笑,
把钥匙交给了她。“希望你们在这里,能过得幸福。”是真心的祝福。拿着卖房的钱,
我给父母在老家换了一套带电梯的大房子。剩下的钱,我存了一部分,另一部分,
我用来投资自己。我报了年轻时就想学的国画班,还跟着一群驴友,
去了很多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地方。我的人生,在五十多岁的年纪,才真正开始。
我几乎已经忘了陈建斌这个人。直到一年后,我在一家养老院的宣传册上,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7我因为一个画展,回到了那个离开了一年多的城市。
画展办得很成功,结束后,我和几个画友一起吃饭。席间,
一个本地的画友递给我一本宣传册。“清禾姐,你看,这是我女儿工作的养老院,
环境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我们还能做邻居。”我笑着接过来,本想婉拒,
却在册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照片上的他,苍老了许多。“怎么了,清禾姐?认识的人?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一个故人。”我婉拒了画友的好意,但心里却起了波澜。
他怎么会住进养老院?陈硕和李月呢?他那个让他不惜众叛亲离的“香火”呢?第二天,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那家养老院。我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下午,
老人们出来放风。我一眼就看到了陈建斌。他穿着养老院统一的服装,坐在轮椅上,
腿脚似乎不方便了。他看起来很孤独,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看到了陈硕和李月。他们提着一袋水果,来看陈建斌。陈建斌看到他们,
激动地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小硕,月月,你们来了!
”陈硕和李月走到他面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李月把水果往他怀里一塞。“爸,
这是给你的。我们工作忙,以后就一个月来看你一次了。”“什么?一个月一次?
”陈建斌急了,“你们怎么能……”“爸,我们也要生活啊!”陈硕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现在没钱没房,我们拿什么养你?我那份工作,也因为你上次闹的事丢了,
现在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新的,我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可是……可是我是你爸啊!
”“你是我爸,你就该为我们着想!”陈硕的语气很冲,“当初要不是你非要跟那个女人闹,
把房子弄没了,我们现在至于过得这么辛苦吗?”“你住在这里,
每个月还要花我们那么多钱,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李月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爸,
您就安心在这里养老吧,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他们说完,不再理会陈建斌的哀求,
转身就走。陈建斌伸着手,想要叫住他们,却只是绝望。他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
整个人瘫在轮椅上。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他拼尽全力,
不惜伤害我,也要维系的亲情。真是可悲又可笑。我转身离开,他的人生,与我再无关系。